平公主置于桌下的手頓了頓,面上不顯,恭聲答道:“回圣人,兒曾派府中長史韓進去問過,婚事被拒了。? ? ”
“拒了?”
圣人滿面奇怪之:“何故?”
何故……想起韓進回稟的話,平公主略頓了頓,毫不猶豫的答道:“兒不知。”
圣人道:“這就奇了。也罷,婚姻本是結兩姓之好,如果薛卿家不愿,也不能勉強之,待過幾日,我詔他宮問問也不遲。”
說完,頓了一下,圣人突然道:“說來,今日開始便是武德六年矣,你阿娘臨終之前曾囑咐我,明年方可為你招婿,但不凡今年就且相看著,婚禮明年再舉行便是。你們兄弟經常外出行走,可多看看,看何家有好二郎,適合建瓴的,皆可報到阿耶之案頭,一起為建瓴選一佳婿。”
平公主了一聲“阿耶”便低頭不語。秦王笑看姐姐一眼,朗聲應道:“喏。”
平公主不滿的瞪他一眼,嗔道:“二郎也來取笑為姐。”
秦王眼中帶著笑意,臉上故作嚴肅的道:“圣人金口玉言,阿弟自該聽旨。”
天家言笑晏晏,一派和諧。
公主群中,長沙公主與襄公主坐在一起,拉拉姐姐的袖,低聲問道:“阿姐,在座哪位是長平郡公?”
襄公主在人群中掃了一眼,道:“應是左邊柱子旁的那位。”
長沙公主凝目看了兩眼,低聲道:“竟是個風姿俊朗的郎君,莫怪阿娘愁,三娘自小便喜歡好看的,就連婢、侍都選清秀之人,難怪……”
“慎言!”
話還沒說完就被襄公主打斷,長沙公主驚覺場合不對,連忙住不再說,不過,眼中卻是一派明悟之。
姐妹倆的私語,薛朗自然不知道,他剛吃了個半飽,便再沒機會繼續吃,因為正有人向他敬酒——
一個又黑又壯的武將找上門來,自我介紹道:“薛郡公,末將尉遲恭,表字敬德,聽聞薛郡公習過大海無量神功,酒量如海,千杯不醉,敬德慕薛郡公神功威名,特來請教!”
薛朗:“……”
#論開玩笑的壞!#
#我吹出去一個酒量很好的牛,現在別人找上門喝酒,要怎麼推?在線等,急!#
……
薛朗默默忽視心里麻麻的吐槽彈幕,笑得跟牙疼似的端著酒杯道:“尉遲將軍過獎,所謂的大海無量不過是一句戲言,當不得真!聽說將軍乃是秦王麾下之猛將,緣慳一面,今日有幸相識將軍,可浮一大白!將軍請!”
尉遲敬德黑臉笑得頗為自豪,道:“如此說來,敬德與郡公當是神已久?甚好,是當飲一杯。不過,今日飲的乃是歲酒,實當年者先飲,請薛郡公先干!”
所謂歲酒就是屠蘇酒。每年春節的時候,按照古代的習俗,都要飲屠蘇酒,所以,屠蘇酒又被稱作歲酒。一般飲酒,總是從年長者開始,屠蘇酒則相反,年者先飲,年長者最后飲。
薛朗先喝了一杯,尉遲敬德才喝——
這屠蘇酒度數并不高,只是喝著有一中藥味兒。
薛朗與尉遲敬德連喝了三杯,尉遲敬德看薛朗臉不紅,氣不的,豎起大拇指:“薛郡公
好酒量!果然名不虛傳!”
薛朗角了,干笑道:“尉遲將軍過獎。”
唐朝時的宮宴,自然趕不上辮子朝規矩那麼多。此時講究的是君臣同樂,共盛宴。辮子朝的那不大臣,那是皇帝的奴才,自然得不到什麼尊重。這是兩個王朝骨子里的區別。
大臣們或走敬酒,或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喝酒,也沒有人會掃興的斥責沒有規矩。有那喝多了想方便的,也有侍相引去更。
什麼?會不會有大臣喝醉了闖進后宮去或是沖撞參加宴會的眷——
親,你當值守的宮中衛是死人嗎?你當宮值守的侍是死人嗎?何況,參加宮宴,再嗜好杯中之的大臣,喝酒也會下意識的節制。如果不小心喝醉了,也會有侍送出去給跟隨而來的侍從送回府邸。
薛朗也不知他那個善飲的名聲是誰傳出去的,大概在京中流傳的廣的,除了尉遲敬德,連趙郡王李孝恭居然也跑過來跟他喝酒——
又是薛朗年,趙郡王年長,于是,薛朗先喝,喝完了趙郡王才滋滋的喝了一杯屠蘇酒,笑瞇瞇的道:“薛郡公好酒量!”
薛朗心中畫著個大大的問號,謙虛道:“趙郡王過獎。”
趙郡王笑瞇瞇的搖頭:“無有過獎,薛郡公已連喝數杯,依舊面不改,如斯酒量,足以自夸矣。”
薛朗實話實說:“真不是自謙,而是我以前喝慣了烈酒,我朝的酒淡了些,故而便顯得我酒量好。”
趙郡王瞇著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狀似好奇的問道:“如此說來,薛郡公往日所喝之酒,與我大唐不同?”
“是的。”
“不知某是否有幸品嘗一二呢?”
咦?!覺似乎有什麼謎底被解開了!
薛朗訝然看著趙郡王。趙郡王笑道:“某家平生只好兩,一者是這杯中之,二者乃是歌舞姬。聽秦王說過薛郡公不止善飲,還擅長釀酒,所釀之酒,頗有獨到之,可稱酒也。某聽說后便一直盼一嘗,無奈一直無有認識薛郡公之機會,今日飲宴,聽聞薛郡公列席,便厚來與薛郡公相識,所謂相識便是朋友,朋友之間,想來應能嘗嘗薛郡公所釀之酒吧?”
繞了這麼一大圈,原來竟然是為了這個!
想起這位趙郡王的歷史記載,他的為人還真是如他自己所說的一般,歷史上說他豪奢,家中后房收攏的歌姬舞達一百多人,就酒、人。不過,為人確實極好的,待人寬恕謙讓,從無驕矜之。
想明白后,薛朗爽朗的笑道:“同為酒中之友,趙郡王愿品嘗我的手藝,我自然是愿意的。待出宮后,明日我遣人給趙郡王送酒可好?”
趙郡王笑得眼睛都瞇了,小啄米般點頭:“甚好!甚好!那某便等著薛郡公的酒。”
為了能嘗到酒,素不相識的趙郡王居然能厚著臉皮主來相,可見是真酒的。難得有個同好,薛朗自然是愿意與他分一二的。
不過,自從穿越到唐朝,薛朗也喝過同僚送的酒和公主府中藏的酒,就沒一種是過二十度的,就他喝來還趕不上啤酒。所以,其實不是他酒量好,實在是唐朝的酒太淡,要不是考慮上廁所麻煩,別說喝兩壇,喝上五壇也沒事兒。
每次喝酒,薛朗想起詩仙的“李白斗酒詩百篇”就有種淡淡地憂傷,覺有什麼東西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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