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冉國公府。

劉賢和劉書坐在廳堂之中。

今日的劉書似乎好了許多，臉雖然仍然有些蒼白，但是眼中的擔憂卻似乎了很多。

不僅僅因為自己的兒子已經當上這閣首輔，還因為剛才劉賢和他說的話。

他的手指輕敲著桌面，一邊的劉賢看著老爹，知道這是他沉思的表現，所以一直沒有打擾，但是眼中的喜卻難以掩飾。

等到桌上的茶水都涼了，劉賢已經快要忍不住了，劉書這才終于說話了。

“看來是我們錯怪了陛下了。”

“是啊爹，現在看來，陛下一定是站在我們這一邊了。”劉賢說道：“且不說這求仙閣，就說建立的時候，可以允許賣，這一條，就是陛下的態度啊。”

“這是要斷了那些泥子的，從今日之后，他們連當一個小吏的機會都沒有了。”劉賢興地說道：“爹啊，不能再猶豫了，再猶豫就會讓人搶了先了。”

劉書端起了那已經涼了的茶，一口飲盡，一雙老眼之中也是閃出了道道：“好！”

“就算是陛下還有別的心思，但是廢了四大書院，重設國子監，現在又允許賣，這便是把這天下給了我們世家，我不信這樣他還能改過來。”

：“正是如此啊。”劉賢一拍大道：“爹，不能再猶豫了，現在聽說那些寒門出的京們，此刻都跪在宮門前了，我們再不去，就要被別人搶先了。”

“你說的對。”劉書起道：“走，咱們也去。”

“好好好。”劉賢連說了三聲好，然后才想起來劉書昨天剛剛昏了過去，這才有些尷尬地找補了一句道：“爹，要不就我去吧，您的……”

“無妨，老夫需要親眼看看陛下是如何理這件事的，不然我心還不是不安。”劉書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錦盒，打開之后，從里面拿出了一個紅的丹藥。

“爹，這東西……”

“這東西常吃雖然有害，但是終歸還是有些作用的，姚無孝那個家伙，真是個可怕的人。”劉書一口將那紅丸吞了下去，剛才還有些蒼白的老臉上頓時涌現出了紅暈，整個人的腰桿也直了，仿佛一瞬間就年輕了好幾歲一般。

“走吧。”劉書當先走了出去，劉賢看著老爹這個樣子，趕跟了上去。

……

宮門之前。

一百多個京跪在哪里。

今日，又是大雪。

雪花落在他們的肩頭和臉上，好多人凍的有些哆嗦，但是卻沒有一個離開。

在人群的最前面，七十多歲的葛葉，也是跪在哪里，一布上已經堆滿了雪，卻是一不。

“葛老，您快起來吧。”守在宮門前的軍士不知道求了第幾次了，但是之前葛葉連理都不理他，終于在這一次開口了，但是說的卻是：“宮里還沒來人嗎？”

“葛老，我們半個時辰之前已經去通稟了，但是陛下正在閉關，要不您老來一邊坐著等？”

“不必，我們就在這里跪著。”葛葉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

那軍急的和什麼是的，朝中的變故他倒是知道了一些，可是在如何變化，眼前這些人他也惹不起啊，尤其是葛葉，雖然聽說四大書院被解散了，可這也是當代大儒啊。

七十多歲了，今天還下著這麼大的雪，要是真出了些什麼事，他如何代啊？

正在他著急的時候，宮門突然大開。

那一日想要在城西酒樓抓寧書禮的吳太監披著紅的披風走了出來。

他目先是一掃眾人，然后看到了當先跪著的葛葉，臉上頓時堆起了笑容，幾步走到了葛葉的面前，雙手相攙道：“葛老，這怎麼話說的，快快起。”

葛葉看了一眼吳公公，并沒有起，而是說道：“公公是？”

“小姓吳，吳湘，王公公現在在皇極殿里面陪王伴駕，陛下剛讓咱當了這大總管。”吳公公說道：“葛老，有什麼話，咱們起來在說吧。”

“倒是恭喜吳公公高升了。”葛葉的眼中閃過一抹悲慟，上說著恭賀的話，卻沒有起：“那就勞煩吳公公再進宮通稟陛下一聲，我等有要是，要直陳陛下。”

吳湘的臉上出了為難的神：“葛老有所不知，陛下已經閉關了，這時候如何打擾的了，要不您和諸位大人先回去，有什麼事，來日小朝會奏明太子殿下這不也是一樣的嘛……”

“讓你去你就去！”葛葉后一個四十多歲的員看不下去了，突然喝道：“此事涉及到天下蒼生，我等今日必須直陳陛下。”

吳湘看向了那中年員，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許大人，按說您是右都史，咱家只是個宦，不該和您爭辯，但是您說這話咱家還是得說兩句。”

“有什麼事不能到朝堂上說？前天發生的事大人不是不知道，你真想現在陛下的霉頭，惹得他老人家不高興嗎？”吳湘忽然惻惻地說道：“再者說了，你們現在也不合規矩啊。”

吳湘的話中已經帶著些威脅了，但是許文卻是一步不退道：“大夏律法載有明文，遇到國之大變，臣子可手書宮，直陳陛下，吳公公，你倒是給我說說，這有什麼不和規矩的！”

吳湘被懟的一愣，但旋即冷笑道：“許大人，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倒是和咱家說說，有什麼國之大變？是蒙元人又關了？還是月人打進來了？”

“若是都沒有，還有什麼大事？”

“賣一事，事涉天下興亡，難道還不是大事嗎？”許文還未說話，葛葉卻當先開口道：“此事若是推行天下，我大夏將亡！”

吳湘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葛老，此話可不敢胡說啊。”

“這便是我等的話！”葛葉突然起喝道：“今日若不能見到陛下，我等便死在此！”

“為國而死，有死無悔！”

“沒錯！”許文也是站起了，怒喝道：“為國而死，有死無悔！”

“為國而死，有死無悔！”

一百多名京紛紛起，大聲怒喝。

這幾天趙極做得事，實在是太讓他們難以忍了，如此下去，這天下便真要亡了！

葛葉此刻一雙老眼之中也是寫滿了激。

這幾天來，他本就沒有睡著覺。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寧修會那麼做。

他更想不明白，為什麼趙極經過這件事就放棄了。

而且這麼徹底，這是完全要和世家低頭啊。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那個斗士，就這樣倒了下去。

修道、設立閣、讓太子監國、重立國子監，廢除四大書院，每一下都在革去寒門士子的骨，但是這賣一項，更是要斷了這些人的。

這些要把這天下全都給那些有錢人，那些靠著迫百姓著榮華富貴的地主老財。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天下的老百姓，還能活嗎？

此刻，他看著上百個出寒門的京，心中也是憋著一勁。

他不能再忍了，天下的百姓也不能退這一步！

吳湘被這上百人一，臉一變，沉默了于之后，他和葛葉說道：“葛老，這樣吧，您一個人隨我進宮？如何？”

見葛葉還有些猶豫，吳湘說道：“有什麼話，也不能這麼多人一起去啊，這不是宮嗎？”

“我等斷無此心。”葛葉趕說道，雖然心中氣憤，但是終究還是不能真的做實了這口實，而且他心中還存著一僥幸，他總覺得趙極不會真的這樣去做。

他點了點頭，安了一下后的眾人，然后轉和吳湘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和公公宮吧。”

“葛老請。”吳湘點了點頭，輕舒了一口氣，然后領著葛葉朝著宮門走去。

不遠，幾個人影聚在一起，都是皺眉看著這一幕。

“冉國公，你說這……”

英國公張士誠皺眉問道。

劉賢的臉也并不是很好看。

劉書的臉上卻是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道：“看吧，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什麼意思？”兩個人還有跟來的幾個閣新員都是有些疑，但是劉書卻并沒有回答。

而就在這個時候，葛葉和吳湘走進了宮門，而從那宮門之中，卻是沖出了上百個手持棒的小太監。

沖到了百面前，二話不說，掄起子就打。

“這……”張士誠等人先是一愣，接著臉上都是出了喜。

劉書的臉上也是出了一抹欣，“陛下真是圣明之君啊。”

“走吧，我們回去，今晚就把求仙閣這件事給落實了吧。”

“好好好。”這幾個人都是大點其頭，這件事到了現在，已經再沒有什麼異議了。

趙極現在給出的誠意已經太足夠了，如果現在他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的話，那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宮門之，葛葉跪在地上。

在他面前的吳湘手中捧著圣旨，大聲地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葛葉前往浙江督辦求仙閣一事，即刻啟程，不得有誤，欽此。”

“老臣，領旨謝恩。”

葛葉叩首領旨，再抬頭時，卻是老淚縱橫。

外面，棒和慘聲并起。

天上，呼嘯的風雪，似乎已經遮蔽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