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紙的。”管家說道。

“賣紙？”劉書長剛才的張消散了些，眉頭也舒展了開來：“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江南的紙張盡出自我劉家，就連朝廷用的青藤紙，都是我劉家附屬的幾個商行做出來的，他們竟然賣紙？”

劉書長看向了王塵道：“賢侄，不用懼怕，就算是他們早有準備了又如何，腦子不行，終究是沒有用的。”

可他看向王塵的時候，王塵的臉上那種張卻是幾乎化不開了一般，他覺得自己的下都在地作痛。

“他們賣多錢。”

“一……一文錢……”那管家咽了一口口水道。

“什麼！”剛才還得意之中，覺得一切盡在掌握的劉書長一下子愣住了，不可置信地說道：“怎麼可能一文錢！你在說什麼胡話！”

說話之間，他一掌便是扇在了那管家的臉上。

那管家吃痛，覺得萬分的委屈，可卻不敢還。

劉書長也沒管他，扭過頭看向王塵道：“賢侄這……”

“一文錢一張，紙有多大！”王塵此刻卻像是沒聽到劉書長的話一般，咬著牙，這幾個字就像是從齒之中出來的一樣。

“和四書五經一般大小。”管家捂著臉，說出來的時候自己也到驚訝。

“是黃紙吧？”劉書長反倒有些不張了。

“不……不是……”管家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巍巍地的遞了過去：“老爺，王公子，是這樣的紙……”

這張紙，在下白得耀眼。

劉書長下意識地接了過來，結果發現手的，竟然比他們家弄出來的上好的宣紙還要好上數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劉書長把那紙團了一團，卻是大笑了起來：“老夫知道了，賢侄，趙極和寧修這兩個人，現在是想要賠本賺吆喝！他們那點錢，支撐不了多久的！一米見方的宣紙就要一兩銀子！制作起來也得一百大錢！他這比宣紙的材質竟然還要好，是這一張制作就不會于一百大錢！”

“他們是想要燒錢打出效果，真是愚蠢至極，愚蠢至極！”

劉書長現在已經不憤怒了，他用一種看一切一般的語氣說著，臉上也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

可是一旁的王塵卻是覺得下一陣的疼痛，他死死地咬著牙，看著劉書長說道：“世伯，當初……我就是這麼想的。”

劉書長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了，他看著王塵道：“賢侄，不可能吧……”

“我也不知道。”王塵咬著牙說道：“先看看吧，如果真是這樣，咱們也只能應下了！”

“是只能應下了！”劉書長不愧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今天這件事雖然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但是卻在短暫的驚訝之后，竟然鎮定了下來。

“老夫不相信他們真的能夠不賠本！就算是他們的造價不如老夫想的那般高，但是他們也一定是賠錢的！”劉書長和管家說道：“你去，通知我們手下那些造紙的商戶和家族，低價格！另外去找東林書院的人，讓他們說這種紙不好！”

管家一愣，然后說道：“這，這怎麼說？”

他其實想說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呢嗎？這紙明顯比咱們最好的宣紙還要好，怎麼說次呢？

“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劉書長把桌上的茶杯摔碎在了地上道：“需要你去想嗎？你就把我的話帶到就是了！要是你都能想出來，老爺我養那麼多的文人干什麼！”

“是是是。”管家不敢在說話，趕跑了出去。

劉書長轉頭看向王塵說道：“賢侄，沒有什麼問題的，只要老夫的話傳出去，不會有人買他們的紙的。”

王塵坐在椅子上，只覺得一陣的虛弱，不置可否。

其實劉書長的話說的沒錯，大夏的讀書人之所以百分之八十都站在世家的這一邊，是有原因的。

首先是世家有錢有勢，族人眾多，本自己的族人念書的就多。

其次就是他們也做投資，就是不斷地接濟一些有良好表現的年輕讀書人。

世家還有依附于他們的小家族，只要發現那個生員比較優秀，就會去資助他們讀書，哪怕他們最后只中了個秀才，那也是賺到了。

不僅僅可以讓秀才為他們的傳話筒，控制鄉里，而且秀才是可以免兩個人的賦稅田稅的，他們可以把名下的土地掛在這些秀才的名下，這樣就逃避了賦稅。

所以說，天下百分之八十的讀書人，都或多或了世家的接濟。

像謝眺這樣出寒門，一路純靠自己的很很。

換句話說，無論寧修他們的紙賣的有多麼的便宜，只要這些讀書人還靠著世家，劉書長一聲令下，他們就不敢去買。

而且還得掉過頭來編排這些紙，至于說什麼話，讀書人一張，還不是說什麼是什麼？

只是，王塵還是覺得很是不安……

畢竟，他在寧修的手中，實在是吃了太多的虧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世伯，紙張這件事暫時還是小事，控制的住，最重要的還是糧食，現在災民已經京了。”

“寧修弄出了個以工代賑的方法，竟然真的把那些災民留下了，但是他們現在有工錢，卻沒有糧食，那些銀子不當吃也不當喝，只要我們控制住了糧食，他們最后還是得來求我們！”

“這才是大事！”

“世侄好眼！”劉書長笑道：“我已經和陳家家主打好了招呼了，他們那邊已經開始抬高糧價了，我這邊是也都準備好了，沒有糧商會賣給朝廷糧食的。”

（打個補丁，之前寫錯了，是蘇州劉家。）

“到時候，不京城那幫災民會鬧事，就連南直隸和浙江那邊的百姓也會鬧事，村里的有余糧，城里的卻會起來。”

說到此，劉書長惻惻地說道：“想要斷我們的本，先看看他們能不能過我們的手段吧！”

王塵這時候才終于出了一抹笑意，眉頭舒展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