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時間過去。

汪文言收到了從南方諸多世家那里寄來的書信。

他一封一封地看完，然后神有些怪異，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面。

在他的邊，孔德剛安靜地坐著，沒有話。

一直到了桌面上的茶水不再冒出熱氣，孔德剛這才說道：“汪先生，發生了什麼事嗎？”

“倒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朝廷出手了。”

“這應該是意料之的事，想來南方的諸多世家也跟著出手了把。”孔德剛說道。

“嗯。”汪文言點了點頭道：“局勢已經大概穩固了，世家們拿出了大量的金錢和土地去穩固局勢，但是我總是覺得心中不安。”

“為何？”孔德剛臉上生出了疑道。

“說不出來，就是覺得朝廷搞了那麼多的作，最后卻如此放下，這有些不像是白侯能做出來的事。”汪文言道。

“那……”孔德剛頓了頓道：“暫緩一下？”

“那倒是不必，也不能了。”汪文言搖了搖頭道：“現在南方諸多世家已經拿出的金錢、土地、商鋪各種東西加在一起，消耗已經高達兩千萬兩白銀了。”

“算上后面增大了價格購買的東西，一路上的運費靡耗，我們至要拿回去四千萬兩白銀才行。”

“四千萬兩！”孔德剛頗為震驚地說道：“以孔家世代之積累，若是不算上土地的話，也至多能拿出一千五百萬兩白銀罷了。”

“只恐怕這四千萬兩白銀，要把山東的世家還有商賈們手中的現錢，掏空九才行。”

說到這里，孔德剛頓了頓，道：“汪先生的意思是？”

“嗯。”汪文言點了點頭道：“我之前也沒打算就在山東一售賣，只是把銷售的地點放在了曲阜罷了。”

“這幾日我已經派人去聯絡了河南河北的諸多世家和商賈。”

“到時候諸多事，還得勞煩孔家周旋了。”

孔德剛沉默了一瞬，然后說道：“這件事，我需要去請示家主。”

“辛苦了。”汪文言從袖中掏出了一沓銀票，毫無煙火氣地塞進了孔德剛的手中：“這是汪某的一點謝意。”

孔德剛看著上面一萬兩的面額，還有山西票號的標識，妥妥的通貨。

手指輕輕一捻，最也在二十張以上，孔德剛頓時正義凌然地說道：“汪先生客氣了，這如何使得？”

他將那一沓山西銀票塞進了袖中，然后說道：“汪先生放心，我會和老爺說的。”

“有勞德剛了。”汪文言起回禮道。

“我這便回去和老爺說。”孔德剛說完，趕轉離去了。

孔德剛走了之后，汪文言走到了門口，看著滿天的飄雪，明明一切都做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的不安卻越發的濃重了。

……

轉眼又是四天之后。

這一年的冬日，又深了。

即便是京城，也是下起了鵝大雪。

寧修和趙雄英在漫天大雪之中，煮著茶。

雪花在飄滾的熱氣中飄散了，寧修手中端著杯茶，看著眼前的火槍兵練。

“寧兄，三段式擊我覺得是極好的，但是這隊列兩邊弄得敲敲打打的是什麼？打仗還要配樂師？”

“這也是無奈之舉。”寧修輕輕地飲了一口茶，放下了茶杯，任由那些鵝般大小的雪花落進這茶水之中。

他站起了，朝著遠，剛剛拿過來一匹鐵網的工人中，一棉的老人躬施禮道：“臣，寧修，參見皇帝陛下！”

趙雄英這才看到趙極，趕起拜道：“兒臣參見父皇。”

那些本來和趙極一起搬來鐵網的工匠們，一聽見這家伙竟然是皇帝，當時嚇得跪倒了一片。

而軍樂隊也停了下來，所有的火槍兵都是在雪地之中跪倒了下去。

“老哥哥，你快點起來。”趙極沒好氣地瞪了寧修一眼，然后俯下了去，將一個已經有花甲之年了的工匠攙扶了起來。

“草民，草民……”那老漢剛才還以老哥哥自居，此刻卻嚇得都哆嗦了。

這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穿著布麻，和自己差不多的，仿佛從田間地頭里面走出來的家伙，竟然就是當今世界上最為尊貴的人，大夏的皇帝陛下，這擱誰誰能得了啊。

他說著就要在跪下去。

趙極卻拉住了他，同時沖著周圍的人都揮了揮手道：“行了行了，都起來。”

轉過頭，他和那工匠說道：“老哥哥，你別害怕，剛才咱們不是聊得很好嗎？我看起來像是會吃人的樣子嗎？”

那老漢心中暗道，若是知道你是皇帝，剛才誰敢和你說話啊。

只是轉念一想，卻又覺得眼前之人雖然值得敬畏，但是確實不應該恐懼，這六合縣便是他授意下弄出來的。

而且看著這位大夏皇帝陛下，剛才還真的和自己聊了一會農活呢，這可比那個滿口之乎者也，一錢不合就要打人殺威的縣太爺要好的多了。

“草民，叩謝皇帝陛下天恩，要是沒有您，沒有太子殿下，沒有侯爺，我們早就死了。”

他巍巍地再度跪下，而剛剛起來的那些災民，也再一次跪倒了下去，誠心誠意地說道。

“草民叩謝皇帝陛下天恩。”

趙極的眼中也是閃過了一抹慨，他將那老人再度攙扶了起來，說道：“老哥哥，你記著，你不必謝咱，這天下的東西都是你們生產耕種出來的，咱也不過是坐其的人。”

“你們辛辛苦苦勞作了一年，反倒是什麼東西都沒剩下，一到災年就活不下去，這是我們這些坐其的人的過錯。”

“咱，不過是在彌補過錯，用的，還是你們自己的東西。”

“我們用你們自己的東西救你們自己，哪里值得你們的激啊。”

老漢被說的暈暈乎乎的，只是再度跪下，口中不斷地念著謝陛下隆恩。

趙極看著他們，無奈地嘆息了一聲，然后揮了揮手道：“行了，都勞累了，回去歇息吧。”

這些工匠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你們也繼續練。”趙極沖著那些火槍兵揮了揮手，那些火槍兵領命之后練了起來。

趙極卻覺得心里像是有些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來到了寧修和趙雄英的前。

看著兩個人畔正在翻滾的茶葉道：“你們兩個家伙，老子在一邊干活，你們倒是過得地主老爺的生活！”

趙雄英別提多膩歪了，這明明就是他自己非要去憶苦思甜，反倒是埋怨上自己了。

他垂著頭，不言語。

寧修倒是微微一笑，倒了一杯茶，遞給了趙極道：“世伯，你嘗嘗這茶葉，汪文言從南方帶到山東的冬茶呢。”

“冬茶，倒是好啊。”趙極端起了茶杯，呷了一口茶，臉上倒是出了的表：“你別說，這冬茶倒是更香。”

“當然也更貴。”趙雄英在一旁接話道：“本來這冬茶就要比春茶要貴上五倍，從南方拉到北方去，便是貴上了十倍，這次汪文言又在原價的基礎上，翻上了十倍，這可當真是暴利！”

寧修在一邊說道：“而且也未見的是冬茶，沒準是陳茶。”

趙極和趙雄英同時怪異地看向了寧修。

寧修卻指了指那茶葉道：“我這便是陳茶，我說他是冬茶，世伯和殿下不也沒喝出來嗎？”

趙極和趙雄英的角同時了……

“他們賺的都是有錢人的錢，也不算是沒了良心。”寧修打了個哈哈道：“當然，這種事，他們做得太多了。”

“說得對！”趙雄英此刻忍不住說道：“這幫家伙的確該好好懲……”

趙雄英本想說應該好好懲治一下，沒想到寧修卻是一臉正氣地吐出了個不要臉的話。

“他們做得太多了，這次就該到我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