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瓶轉過,走向街道的另一頭,岳雲隨後也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穿過雨中的福州城,過得一陣,抵達了武備學堂的所在。姐弟倆過去與左家衆人走得頗近,候縣的事發生後——事實上是在武備學堂往軍隊中放秀才的事發生後——雙方有起一些,但也算不得惡,兩人過來,便輕車路地進去。
在相對熱鬧的校區找到了相的年輕學生,打聽了幾句,對方便也說起了最近一段時間學堂裡的趣事,包括左文懷了軍之後趴著跟人做討論的事,也包括最近針對候縣事件進行的人員調派。
岳雲換了一裳。
兩人沒有在這裡待太久,只是離開學堂大門後,岳雲問道:“姐,那我們還喊冤嗎?”
“狀紙已經遞了,遲早會有個結果,多鬧也沒用,不鬧了。”銀瓶想了想,“但是有一件事還可以做,我們去打探打探消息,把那個陳霜燃的傢伙找出來,讓認罪!”
“嗯。”岳雲點了點頭,隨後想起來,“不過,姐,咱們去年從江寧回來以後,打的那個擂臺,福州的一幫人都認識我們了啊,我們再去抓人,會不會有些麻煩,人家見我們就跑了。”
銀瓶這邊也點了頭,過得一陣,道:“找鐵大人,跟他商量一下。”
因戰友冤死帶來的怒氣漸漸平息,化爲理事的力,姐弟倆的影漸漸地在雨幕中走向遠。福州的街道上,披蓑的人、打著雨傘的影偶爾走過,亦有馬車緩緩的奔行往前,而就在這條街道的街尾,一院落二層的閣樓上,有一道長著秀瓜子臉、神冷傲漠然的影,正坐在窗口邊的棋枰前,將目投向雨幕中的遠方。
掠過這窗口,視野的遠,約約的勾檐翹角、飛閣聳峙,那便是新君在福州的行宮一隅。
的容貌冷豔,唯一的缺點是皮稍稍的有些黑,一面出神沉思,一面用手指輕輕地挲著棋枰上的白棋子,這樣的時間裡,不知什麼時候,門外響起聲音來。
“小姐,公子到了。”
轉過頭來,目向這邊的門口,沒有第一時間說話,安靜了好一陣之後,方纔輕聲開口:“鹽叔。”
頓了一頓:“讓他進來。”
門外的僕人離開了,又過得一陣,名信圭的男子從門外進來,只見他張開手臂,一陣大笑,便朝這裡過來:“哈哈,我的好妹子,可想死哥哥了,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你這下可是讓鄉下的那幫老傢伙大大的開了眼了啊,哈哈哈哈——”
坐在窗邊,目清冷地看著他,一直到對方走到旁邊,似乎想要抱過來,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冷漠的目靜靜地,素淨的角似乎還帶著些許譏誚。
信圭沒有真正的抱上來。
過去的家已經基本由大海盜轉爲了方認可的海商,而陳家還是更加傾向於腥味濃厚的海賊行當,如果說之前的信圭還沒有把對方當回事,這次候縣的事以及各地喊冤栽贓的事件發後,他便也不敢隨意地撥對方了。
還在挲著棋子,話語輕:“我想到這裡,做一件事。”
“什麼事?妹子儘管說。”
“一件……你們過去,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說話總是這樣,似乎在出神,也總有種沒把天下人當回事的覺,過去信圭覺得是神經病,但如今倒是有些敬畏起來,低下了子:“……嗯?”
指向遠,雙目則轉回來,定了他。
“想跟你……要點人。”
“……”信圭看看,看看遠,旋又看看,安靜了一陣子,“……哦。”
不知道在說什麼。
……
這些是五月初發生的事,同樣的時間,寧忌正在他與曲龍君的新居所裡哐哐哐哐哐哐的修繕房屋。待到房屋修繕完,他開始整理賣貨的馬車時,已經是五月的中旬了,不久之後,兩人便推著車子,在福州的夜市上第一次出了攤。
打的招牌仍舊是:華佗再世,包治百病;以及:竹記分號,買賣百貨。
整輛貨車,極度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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