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注意到他關閉了手里的平板,拿了擺在床頭柜上那碗中草藥,面不改喝了。
一口氣喝完的那種。
看得溫暖都皺了皺眉頭。
艾葉油味苦,熬湯苦味兒更甚。當時在廚房嘗了一下,苦出了痛苦面。傅承能忍,氣定神閑喝完了。
這模樣。
喝的好像不是藥,是水似的。
藥碗見了底,溫暖連忙上前接過他手里的空碗,擺到一旁。隨后又了幾張紙巾,遞到他手邊。
男人接了。
了邊沾留的藥。
溫暖先一步開口,道:“林助理說你有事找我,傅,您有什麼事呀?”
傅承沒理。
他將拭過的巾給了站在床另一側的林助理,隨后拾起一本法證報刊,借著窗外升起的暖,慢條斯理翻紙張。
溫暖:“……”
不敢抱怨,也不敢給他臉瞧。
只能靜靜地等候在一旁。
墻上的鐘表,分針從3轉到了9,足足等了半個小時,也沒聽到傅承開口說話。溫暖也耐得住子,繼續站著等。
又等了三五分鐘。
林助理看不下去了,試探地走上前,小聲說:“先生,藥水輸了大半了。估計再有半個小時,就能拔針了。”
溫小姐也等了夠久了。
這句話林助理沒說,傅承聽出來了。
男人看完眼前這一頁的容,隨后抬起眸子看向床邊站著的人。及到他的視線,溫暖立馬揚起無害的笑容:“傅。”
傅承合上書籍,嗓音清冷:“林白說,我暈倒后是你把我背出去的?”
“是的。”
“辛苦你了。”
“傅您客氣了!如果不是您及時趕到,我現在可能已經被夏普用刀捅篩子了。您又救了我的命,相比起來,我帶您離開森林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是嗎?”傅承問。
“當然是的!”溫暖語氣肯定,又說:“加上這一次,您救了我三次了。您對我的恩德,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您有任何吩咐,代我去做,我都會盡全力完——”
音落。
視線里,傅承冥想了幾秒鐘。
溫暖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就在揣度他的心思時,就聽見他幽幽然的冷語:“在我暈倒昏迷的過程中,我似乎聽見你在罵我。”
溫暖小臉一僵。
垂在側的手也下意識蜷。
頓了好幾拍,腦海中浮現出當時走在林中小道上,咬牙關背著他這座泰山,一邊困難往前走,一邊罵罵咧咧……
說他:
“救人還暈倒,真是無語的爹撞了墻,無語到頭了。”
“一天到晚垮著張臭臉,好像誰欠你幾個億似的。”
“病真多,不吃這個不吃那個,指點這個指點那個,難伺候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皇帝。”
“真的重,那麼刻薄,子板怎麼不薄一點?該薄的不薄,不該薄的薄的要命。”
“……”
其他的溫暖一時間沒想起來。
因為太多了。
回思緒,抬眸面對面注視著男人冷漠的臉。原本還想狡辯,對視了數秒鐘后,從他眼里看到了清晰的’證據‘兩個字。
也就是說。
在給他服用了草藥,他的況好轉些后,他的意識也逐漸回籠。
之后,他是于一種半清醒半昏迷的莊園。
說的話他也都聽見了。
溫暖:“……”
抿了抿,低頭坦白:“抱歉傅,我當時是太累了,所以口不擇言。但其實您在我心里的形象一直是高大的,我對您也始終秉持著敬重的心態,我那時——”
“林白。”
傅承忽然開口。
打斷了溫暖的話。
林助理聞聲從臥室門口走進來,“先生您我。”
“準備紙和筆。”
“好的。”林助理應著。
傅承偏頭看向床邊的溫暖,一字一句道:“去桌前謄寫,罵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在紙上寫清楚。”
“傅……”
“寫完我過目,一句抄十遍。”
“……”溫暖沒聲了。
不敢不聽。
把臉埋下來,轉打算往外走。下一秒又聽見傅承說:“林白,你把桌椅搬到臥室里來,放在床尾,我看著寫。”
林助理愣了一下,“好的先生。”
寫什麼?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林助理還是聽從吩咐去搬了桌椅,又準備了一沓白紙和一支鋼筆,配有兩罐大黑墨水。
溫暖沉著氣過來坐下。
拿起筆。
余瞥了床上的男人一眼,心里不甘愿,臉上卻不敢有怨氣,手上作利索地開始寫字了。
幾分鐘還不知道先生要溫小姐要些什麼。
此刻。
看著從溫暖筆下衍生出來的第一行黑鋼筆字,林助理瞳孔微微放大。越往下看,男人眼睛越發瞪圓。
全都是罵聲。
這是要出書了?
好多啊。
而且每一句話都不重樣。
-
默寫的過程中,溫暖寫幾句就要停下來思考。
即便是自己說的話,事后也很難逐字默寫出來。傅承就是在為難,可卻沒辦法反駁,畢竟人設是膽怯懦弱的白兔。
時不時托腮。
咬筆頭。
扣一扣臉。
撓一撓頭發。
傅承則氣定神閑地坐在床頭,繼續閱讀手里的書籍。在做小作的時候,抬眸掃一眼。
期間,醫生進來拔了他的輸針。
溫暖從日頭正好的午后,一直寫到太西沉。寫了足足三張紙,拿去給傅承過目,他說了一句。
然后抄了十遍。
再拿過去給他過目,他說又了一句。
總之他就是不一口氣把缺的那幾句話說完,就是要一次又一次,讓抄了十遍又十遍,抄了足足五個小時,費了十幾張紙。
抄到最后溫暖萎了。
面容憔悴。
像是被鬼吸干了氣。
此刻,人站在床邊靜等著他過目。傅承看完,說:“你可以走了。”
幾乎是聲音發出的同一時刻,尾音都還沒落下,溫暖轉快速離開了房間。一眨眼的功夫,門口就沒了的影子。
林助理進房間,一臉震驚:“溫小姐剛剛走得好快,我覺有風刮過來,抬頭去看的時候就只看見的背影了。”
瞬移似的。
像是聯想到那個畫面,傅承角有了很淡的弧度。
這個細微的作只出現了一瞬。
他掀開被子下床,接了林助理遞來的外套,一邊穿一邊代:“把寫的東西裝好,回國得時候帶走。”
“先生,這個東西也要嗎?”
罵人的話。
一點都不文雅。
傅承斜眸睨了他一眼,“為什麼不要?”
林助理眉心跳了幾下,聽出了先生這句話的話外音:“只能罵我,我不能學著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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