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黑的夜

夜已漆黑，倒是沒有風，但雪卻又下了起來。

吏臺的二層樓上，幾個仿佛迎來了第二春的老人在笑談天下事，暢飲壺中酒。

他們的心裡似乎都憋著一口濁氣，卻都在這個晚上暢快的吐了出來。

九也高興的看著，知道這就希。

這樣的希和他在百花鎮所見的那些村民們臉上所表出來的有些不一樣——

百花鎮的村民們是看見了未來的日子會更好，在他們的爺的帶領下，至食無憂這樣簡單的理想。

而這些被冷落了許多日子的老臣們所看見的希卻來的更厚重一些。

曾經，或許是懷才不遇。

也或許是心灰意冷。

更或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見著曾經大辰的樣子只能一聲歎息，還是獨自一人在漆黑的夜裡無聲的歎息。

而今，他們所看見的卻是黑夜過後那霞漫天的壯麗景象。

其實現在還言之過早，因為這條路還很漫長，現在僅僅是剛剛踏了這條路上，明兒個才算是真正的踏出去了這一步。

未來的路會通向何方，沒有人知道，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得這一宿之歡，得這一生所！

……

……

再過兩天就是大年三十。

長安城並沒有因為宮裡的這場吏治大整頓而宵。

長安城的夜極為熱鬧。

至這個夜裡，今兒個宮裡發生的那件天大的事已經傳遍了長安城的大街小巷，這自然又為了長安百姓們津津樂道的一個熱點話題——

仿佛從那位涼浥縣的子爵大人來到長安之後，這長安城就變得更加生了起來。

茶樓酒肆青樓畫舫，文人客或者商旅遊人，所有人都為之而震驚，也為此而發表著不一樣的見解看法。

有人認為這就是年輕的攝政王不夠穩重的象征，覺得這便是上無辦事不牢之表現。

畢竟大辰十三年那一年，正兒八經的大辰皇帝要做這件事最終都落下個無疾而終草草收場，他許小閑才為攝政王多時間？

短短兩個來月，他居然就要做這麼大一件事！

他了解大辰麼？

他知道大辰的那些大臣們從上到下錯綜複雜的關系麼？

他肯定是不知道，可他卻偏偏就這樣做了，這簡直就是在兒戲！

也有人認為大辰恐怕會因此而大，對於商業而言，那將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因為天下，必生匪患，行商難，坐商也難。

當然還是有不認為攝政王做的對！

既然已經有了濃瘡，那就必須刮骨療傷！

陣痛當然是有的，卻也比丟了命來的更好一些。

還有一些人在冷眼旁觀，看看是舊勢力倒新勢力，還是這位攝政王能夠破繭而出，大刀闊斧的給大辰開辟出一條康莊大道來。

這些熱鬧是他們的，對於衛軍武衛營的虎賁將軍陳述言而言，這些熱鬧和他無關。

他的武衛營此刻並沒有駐守在長安的城牆之上，而是依舊呆在軍大營之中。

軍大統領姚書源下午的時候給了他一道命令——

今兒晚上，子時，率領一千武衛營兵卒去煙雨坊，捉拿其中的五花八門的匪！

陳述言在營中喝著茶，又取出了這封信來仔細的看著，眉間蹙。

這是今兒個下午，兵部尚書潘北慕給他的信，言說長安梅氏梅文聯合了五大世家，面對攝政王咄咄人之局面，五大世家以及左相一系的核心大臣，需要擋住攝政王劈下來的這一刀，需要破開這個無路可退之囚籠。

五大世家將集中他們在長安城裡的家將，大致有一千人。

這一千人將於今夜子時在長安城裡煽風點火，引發巨大。

長安梅氏家主梅景榮集合了五百個五花八門中的高手，他們就在煙雨坊的那間無人居住的院落裡。

當長安城發生之後，他的任務是率領武衛營五千兵卒以平為由，向皇宮方向靠近！

今夜皇宮城的值守是羽林衛副指揮使周品中——潘北慕在信中說這位周品中周將軍是嫻妃娘娘的心腹！

負責皇宮安危的四品大員羽林衛副指揮使周品中，他居然是嫻妃娘娘的人，那就和長安梅氏多有瓜葛，這大大的出乎了陳述言的預料。

當武衛營至皇宮西門的時候，城西門會開啟。

武衛營進皇宮，控制皇宮四方城門，尤其是要控制住羽林衛指揮使霍安東！

這是敗最關鍵的一步！

長安梅氏那五百高手，將在武衛營進皇宮時候協助武衛營對付宮裡的巡邏值守和宮裡的高手。

而周副指揮使則會帶著他羽林衛的心腹去捉拿偽王許小閑，並放出被圈的四皇子唐不懼。

進皇宮，捉拿許小閑，重定大辰之江山！

否則……就全部等死吧！

這在陳述言看來是一個很完的裡應外合的計劃，和當初許小閑從地道而宮中奪取政權有異曲同工之。

但現在的問題是——

如此絕的安排，為什麼軍大統領姚書源會知道煙雨坊有五花八門的匪？

軍接管了長安城防，但他的武衛營卻並沒有分配某段城防的任務，本來心裡就有些不安，沒料到姚大統領卻給了自己這樣一個更令他不安的任務。

那麼姚書源還知道多？

或者說攝政王還知道多？

姚書源給他的任務是要求他帶一千武衛營的兵卒去煙雨坊，而潘北慕給他的要求是帶上武衛營的五千兵卒皇宮……

這五千兵卒的校尉都是他的心腹，帶上他們不難，難的是如何才能不被姚書源給察覺。

現在箭已上弦不得不發，陳述言心裡卻極為忐忑，他看向了窗外漆黑的夜，總覺得在那看不見的黑夜中，有一張張開的巨大的網！

就在這時候，有敲門聲響起，他收回了視線，轉頭去，那門開了，他豁然一驚——

來的是城門司的司正常子瑜！

不僅僅是常子瑜！

常子瑜的後還跟著城防司大將軍杜現以及一大隊的衛兵！

常子瑜面帶微笑的走了房間，拱了拱手道：“陳將軍，實在不好意思深夜前來打擾……咦，陳將軍為何臉如此之白？你在怕什麼？”

陳述言牽強一笑：“常大人來的不巧啊，這不末將正要去執行軍務，改天再陪常大人喝一杯，如何？”

“哦，”常子瑜坐在了陳述言的對面，“這軍務臨時有些改變，這是你們衛軍大統領姚大人說……讓將軍你暫時哪裡也別去。”

陳述言一驚：“你城防司可管不到衛的頭上來。”

常子瑜咧一笑：“確實管不到，但姚大人為了不驚你武衛營，請了我城防司專門來看著將軍你，這也算是姚大人對你和武衛營的重視。”

“……我要見姚大人！”

“他恐怕沒空。”

“他在何？”

“這……他說宮裡有點事，攝政王讓他親自帶兵去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