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沫做了一個夢，很奇怪的夢，很漫長的夢。

在夢中，頭戴花環，披奇怪的服，一銀飾，歡樂無憂地奔跑在群山間，肆意發出銀鈴似的笑聲，不會吵鬧到鄰居，也不會影響到劉姨休息。

的后，是同樣大笑著在追逐的程相儒。

沿路盡是好的風景，所有蟲子都在沖微笑……

等下！蟲子？微笑？

程以沫忽然覺自己從夢中的世界被離，一切都在高速旋轉，又逐漸趨于靜止，只是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本睡眼惺忪，待看清眼前景象，先是一愣，繼而驚恐地大聲尖著從床上蹦了起來。

一只型巨大的蜘蛛就在面前，被的表現嚇了一跳，轉快速沖進暗的角落，只地盯著。

“你醒了呀？”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從一旁響起，程以沫扭頭去，竟看到一個很漂亮的小孩在沖微笑。

“你是誰？這……是哪里？我怎麼會在這里？”程以沫警惕地抱著雙膝躲在床頭，懷疑自己仍在夢中，要不然怎麼會一覺醒來，出現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怎麼會見到那麼大的一只蜘蛛？

阿田來到床邊，微笑著坐了下來：“你是龍姨的兒，我又比你大，按照輩分和年齡，你應該我一聲阿田姐。”

程以沫聲音弱弱地喚了一聲：“阿……阿田姐？”

阿田滿意地點頭微笑，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聽到蒼老的咳嗽聲從后方響起，立刻下床跑去將步履蹣跚的古婆婆扶到椅旁坐下，然后恭敬地守在一旁。

古婆婆輕拍阿田的后背，欣笑道：“這段時間你長大了很多，阿田，辛苦了。”

阿田不好意思低下了頭：“也不算辛苦吧，就那麼一點點辛苦……”

古婆婆移開視線，看向程以沫：“沫沫，你可以我古婆婆。你不要害怕，你是我們湘西的孩子，我們是在救你，不會害你的。”

程以沫依然沒有放松警惕，眼圈通紅，小聲道：“古婆婆，你能放我回家嗎？如果哥哥回來，看不到我，會著急的。”

“家？”古婆婆苦笑著搖了搖頭：“這里才是你的家，蓉城那邊，不是家，是牢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程以沫滿臉是淚，但忍住了哭聲，咬著下，用力搖了搖頭。

這里到都著古怪的氣息，滿臉皺紋且穿苗族特服飾的古婆婆像傳說中的老巫婆，阿田是本質善良但被脅迫的爪牙，那只巨大的黑蜘蛛是老巫婆的寵。

這一切，都像極了話中的暗黑世界。

古婆婆盡可能讓自己的笑容顯得和善，但在程以沫眼中，卻極盡猙獰可怖。

“沫沫啊，你不要害怕，等晚上，你媽媽會來找你。你以后就在這里住，我們都會保護你。你不要再回蓉城了，那個姓周的，不是個好東西，他一直在欺騙你哥哥。我們也一直在想辦法聯系你哥哥，他會來這里找你的，你不用擔心。”

程以沫愣愣地眨著晶瑩閃亮的大眼睛，覺很是迷茫，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相信這位巫婆說的話。

“阿田，對這里太陌生，一開始還不太適應，你多陪陪吧。等晚上，龍苗苗來了，就好了。”古婆婆以為程以沫聽到龍苗苗的名字，會放下戒備，然而并沒有。

在程以沫的印象中，媽媽的名字就媽媽，當初龍苗苗離家的時候，還太年，很多事都不懂，也有很多事都逐漸淡忘了。

阿田攙扶著古婆婆回房間休息，們趕了一夜的車，都很辛苦。阿田年紀小，第一次做這種事，到激又興，再加上在車上已經睡過了，所以一點都不到累。

關好古婆婆的房門后，阿田開開心心地跑去找程以沫：“沫沫，走，帶你玩去！”

程以沫怯懦地被阿田拉著手，走出吊腳樓，第一次見到連片的吊腳樓，第一次見到片的梯田，第一次見到連綿起伏的群山，第一次見到無數張滿是善意微笑的面孔……

明明是第一次到這里，但卻覺一切都是那麼的悉。

這里的人都很熱，見到阿田都會出慈的笑容，會主跟們兩個小姑娘打招呼，并不像城市里的人那般淡漠。

所有的一切，包括空氣和野花，都溫地在向程以沫表達著善意。

阿田雖然已經長了不，但難免仍是孩心，帶著炫耀的心，控各種蟲子給程以沫做表演。

比如蚊蟲列陣飛行，蟻群排簡筆畫或文字，跳跳蛛鉆火圈……

程以沫雖然對這一切都到新奇，但始終沒法卸下防備。

阿田看破不說破，也沒有再多余地去安程以沫，因為知道，等晚上龍姨過來，母見了面，便都會好起來的。

此時，遠在幾百公里外的蓉城，劉姨懶洋洋地做好了早餐，打著哈欠去找程以沫，卻驚恐地發現程以沫的床上是空的，門口的鞋子還在，人卻已不見。

趕調出監控，發現在深夜時，程以沫如夢游般離開了家，沒再回來。

想到周老板的那些手段，害怕極了，掏出手機想要報警，但幾番猶豫后，又放下了手機。

實在不行，就跑吧！

可是，蓉城就這麼大，到都是周老板的眼睛，沒可跑啊！

忽然，手機震加響鈴，竟是譚來電。

劉姨仿若見到鬼般，手將手機丟出，后退著想要躲遠，但在猶豫片刻后，還是著頭皮撿起手機，接通了來電。

譚的語氣很急：“今天給程以沫請假，不要送上學，在家里等我，我馬上就到，老板有新安排！”

“那個……我…………喂？”劉姨還沒來得及解釋，譚便掛斷了通話。

劉姨雙手抱頭，緩緩蹲下子，劇烈地噎著。

沒用多久，門鈴聲響起，是譚到了。

當譚從痛哭失聲的劉姨口中得知程以沫不知去向，在又看過監控視頻后，他沒有，立刻打電話開始調大量人手，滿蓉城地尋找程以沫。

很快，他拿到了小區的監控，發現程以沫跟著一個小孩，于零點左右，走近了監控盲區，并再沒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