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眼罩的程志風，看起來好像是一副置事外的樣子，但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旁的程相儒上。

他聽到程相儒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明顯到程相儒的溫在一點點增高，他已經能夠到，程相儒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好，并猜到了某種不好的可能。

出于對兒子的關心，他抬起右手，想要將程相儒從那撕扯神的夢魘中拽回現實。

但他的手懸在半空數秒后，又緩緩放下，暫時放棄了幫助程相儒的打算。

如果程相儒接下來真的要繼續參與進來，那他必然將遭遇各種危機，甚至會頻繁經歷生死考驗。

如果連這一關他都過不去，更別談其它了。

雖然被程氏古神的殘存意志所傷，神的恢復需要很長時間，甚至可能淪為程氏古神的信徒，但至可以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程志風心幾經天人戰，最終狠心決定，讓程相儒獨自面對這一切。

就算陷落，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深陷進詭異幾何深淵中的程相儒，并不知道旁的程志風所想，他已經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只到天旋地轉地在無休止墜落，墜落向未知之。

地上，那條死蛇口中吐出的白迷霧變淡了很多，看樣子應該不會持續太久的時間，只是不知道程相儒能不能熬過去。

圈，一條接著一條人形手出，糾纏盤繞在程相儒四周，手上人形雙手的掌心，都有布滿的眼球，擁在程相儒眼前。

這一幕，如果被集恐懼癥患者看到，估計能當場抓掉頭發陷瘋狂。

程相儒雙眼無神地站在原地，微微張著，像個沒有思想的人偶，就連涎從角向下緩流，他都沒有一丁點反應。

如此狀態持續了近半分鐘時，程相儒忽然有了變化。

他的眼眶四周及額頭和太，鼓起了條條青筋，他的眼白漸漸爬滿，讓他的雙眼看起來像是要滴般可怖。

曾經，當他的緒出現極劇烈變化的時候，他會雙眼發紅，發出遠超平時的力量。

而這一次，他雙眼紅得更加徹底，幾乎爬滿了眼白，雙頰也紅得發燙，好似要充炸一般。

妖魅的人形手似乎嗅到了味的，扭得越發劇烈了，并更向前一點靠近程相儒，幾乎要到他的臉上。

不過，那人形手只是虛影，本不到實，只能更劇烈且更頻繁地摧殘程相儒的神。

程相儒的雙眼開始一點點有了神采，他的雙抿著，遮蓋住了他咬的牙關。

他覺自己全充滿了力量，力量大到揮舞雙臂就能飛翔。

于是，他在那詭異幾何的深淵中揮舞雙臂飛了起來，宛若大鵬，向著深淵上空翱翔而去，越飛越高。

可是，那詭異幾何深淵好似擁有自己的靈智，并不愿意放他離開，竟以極快的速度開始收，并加大了深淵底部的引力，瘋狂拉扯著程相儒的神，想要將他吞噬。

程相儒哪肯就此放棄？他既然已經恢復了神智，自然會拼盡全力去博得一線生機。

他更用力揮舞雙臂，與那越發猛烈的引力進行抗爭。雖然他上升之勢有所減緩，但始終沒有停下。

周圍轉的詭異幾何著本就不寬廣的空間，隨著空間越小，它們到的阻力便越大，速度逐漸減緩。

程相儒全力上飛，終于趕在四周詭異幾何完全積在一起之前，沖破了一層看不見的阻礙，飛進了有悉的虛空中。

但因為剛剛耗盡了氣力，陷虛空中的程相儒神，無力再飛，竟出現了渙散的跡象。

如果他的神真的散了，只怕他的神會出現嚴重損傷，并且大概率不可逆。

關鍵時刻，程相儒忽然覺腹中傳來鉆心的劇痛，那真實且猛烈的痛，宛若一條條鐵鏈，甩飛至他的神世界，纏住了他的神，將他從那虛無的世界中拉扯了回來。

是阿！

程相儒終于恢復了神智，離了程氏古神殘存意志的神掌控，重新掌握了獨立思考的能力。

他強忍著腹痛，瞪著紅的雙眼，怒視眼前那無數人形手和布滿的眼球，咬牙怒斥：“都給我滾！”

死蛇口中吐出的白迷霧終于耗盡，周圍圓弧形的白迷霧漸漸隨夜風飄散，程氏古神的殘存意志缺了載，開始漸漸虛幻明，并在最終退回白迷霧中不久，與白迷霧一同消散不見。

周圍的石陣一如之前，沒有毫變化；漆黑夜下的山林，也在蟲鳴中保持著神；天上的弦月從云層后爬出，假裝自己剛剛沒有躲起來打盹……

程相儒愣愣地看著周圍環境，臉上暴起的青筋一點點消退而下，他雙眼眼球上的，也快速消散。

他全無力地蹲下了子，雙手撐著地面，大口大口著氣，全都已經被汗水打。但汗水的蒸發，卻并沒有完全降低他的溫，他全的皮都微燙發紅，高溫消退的速度極慢。

程志風聽到聲響，緩緩摘下眼罩，注意到迷霧已散，他暗暗松出一口氣。但當他看到程相儒手撐地面半蹲著，大口大口著氣的樣子，他的心揪在了一起。

孩子，別怪我心狠，這也是為你好。

了這場刺激，你應該不會再想著參與了吧？

在程志風看來，不管程相儒的神到多大創傷，需要多久才能恢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程相儒應該需要很久的時間才能恢復，應該會留在苗疆由他媽媽和妹妹照顧，至可以保證生命安全。

然而，讓程志風沒有想到的是，程相儒這時竟然緩緩站了起來，泛白且有氣無力地出來一個很勉強的微笑。

“你怎麼樣？”程志風關切地問道。

程相儒道：“我沒事，已經緩過來了。”說到這里，他竟然又笑了：“沒想到，咱們家守護的這位古神，比阿茲阿斯還要厲害，我差點就被它給吞了。”

“所以，你沒事？”程志風試探著問道。

程相儒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沒事？力和力耗費有些大，還被蟲子咬了一口，又累又疼，都快站不住了，想休息了。”

程志風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不知道該失，該惱火，還是該驕傲。

這小子，竟是比我小時候，還要堅韌得多！

程志風蹲下子，撿起環形玉揣好，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來吧，別不好意思，我背你回去。”

程相儒還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實在是有些頂不住了，于是如年時在山里跑累了那般，放松且滿足地趴在了爸爸的背上。

爸爸的背，還是那麼寬闊和結實！

程志風單手托住程相儒，單手拔出金劍，不知該是怎樣的心。

這臭小子，終究還是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