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番也要跟著去玉龍十三峰？

冷螢對此到疑不解，實在找不到石番這麼做的理由。

之前石番跟著大家去蒙找金劍，是因為了當代神的委托，他的目標從頭到尾都不是金劍，而是程志風。

現在湘西苗疆已經確定廢棄神選定這一習俗，苗疆地不再需要人守護，金劍無論對于神還是對于湘西，都沒有了意義，并且程志風現在已經在湘西了。

按理說，石番已經兌現了他的承諾，完了神托給他的重任。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要跟著去玉龍十三峰？

要知道，他們這一趟的行程，只怕比蒙之行還要兇險，除了可能面對兇惡的對手，還要與極端惡劣的自然環境做斗爭。

在那種極寒環境下，石番沒法用蠱，他的素質就是普通人水平，自保都有困難。

冷螢皺眉道：“他跟著湊什麼熱鬧？我問問他去。”

“阿姐，拜托了。”阿田語氣誠懇，眼中泛著淚。

冷螢沒敢拍著脯打保票說一定能勸住石番，只說“盡力”，便跑出去找石番了。

石番不在家中，甚至不在千巖苗寨，程相儒也不在。

當冷螢找到兩人時，發現他倆正守在龍婆婆的墓碑前，一言不發。

這一次，冷螢沒有再躲在暗觀察，畢竟程相儒已經今非昔比，但凡有點風吹草，都能非常敏銳地覺察到，再加上兩人現在出現了信任危機，鬼鬼祟祟地跟蹤聽被發現，會使兩人關系變得更加張。

“你倆做什麼呢？”冷螢緩步走近，大聲詢問。

程相儒和石番齊齊抬頭看過來，都顯得有些驚訝。

“你怎麼找過來了？”程相儒面疑。

冷螢笑呵呵道：“我不是來找你的，我來找哭鬼……不對，應該改口也跟著阿番了。”

“找我？”石番怔了怔，不解地抬手指向自己。

冷螢點了點頭，向程相儒問道：“不會打擾到你倆吧？你倆聊什麼呢？”

程相儒并未瞞，直言道：“他想跟我們一起去玉龍十三峰，我正勸他呢。你找他有啥事？”

冷螢眨了眨眼睛：“我也是為了這件事來的。……那個阿番啊，你說說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石番正義凜然道：“咱們都是朋友，我想著能幫你們一些就多幫一些，危不危險的，其實沒所謂，咱們什麼危險沒經歷過？”

冷螢擺手打斷道：“這次不同以往，那地方屬于高海拔地區，天寒地凍的，你不僅幫不上忙，還可能為累贅。我反倒覺得，你只要不給大家添，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石番角了：“說話不要這麼傷人吧？而且，我沒說要跟你們一起進雪山，我可以在外面等你們。”

冷螢何其敏銳，聽出來有些不對勁了，試探著問道：“該不會你是要躲著阿田吧？”

石番頓時紅了臉，說話都磕磕的了：“你可別說，我躲干什麼？”

冷螢聳肩道：“我就是隨口那麼一問，你張什麼？”

石番啞口無言，覺自己被冷螢詐了，心慌又臉紅。

程相儒在一旁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冷螢說得是真的？你是為了躲阿田？”

石番糾結了好一會，著頭皮用力跺了一下腳，咬牙道：“沒錯！但不全是！我最主要還是擔心你們！不過……能出去一段時間，也是好的。”

冷螢笑呵呵找塊石頭盤膝坐下，手撐著臉，一副吃瓜群眾的表：“你說說，阿田那麼好，對你那麼，你躲什麼呀？”

反正話已經說出來了，石番覺得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于是也坐了下來，表復雜道：“是很好，但……還是個孩子啊！我……就是覺得很別扭。”

冷螢一聽這話就樂了：“你不也還是個孩子嗎？你倆也沒差太多啊。”

石番不說話了，他覺自己沒得到理解，心里有些不舒服。

程相儒認真勸道：“我們這一趟太兇險了，我還是不能同意你去。”

石番“哦”了一聲，有些失。

聊到這里，這個話題沒了再進行下去的必要。

這件事上，程相儒和冷螢態度一致，沒有改變的可能。

三人沉默了好一會，石番起道：“我先回去了。”

目送石番下山離去，冷螢自言自語地嘆氣道：“虧我還向阿田請教，的狀況比我還要糟糕呢。”

“你說什麼呢？”程相儒皺眉問道。

冷螢連忙岔開話題：“你倆在這里做什麼？”

程相儒道：“今天是婆婆的百日，我來看看。”

龍婆去世時，程相儒只匆匆與見了一面，當時他還不知道兩人之間有緣關系。現在每每想起那最后一面，程相儒都到極大的憾，讓他抑制不住地難過。

冷螢嘆道：“時間過得真快啊！”

程相儒也嘆道：“是啊，過得真快啊！”

他回過，看著那塊墓碑，走上前認真地拔除墳上的雜草，取出之前就準備好的黃紙，在墳前的空地上點燃。他跪在火堆旁，將一張張黃紙丟進火中，被濃煙熏得直咳嗽，被熏出眼淚，也不在意。

冷螢不知怎麼安，于是起走過去，跪在了程相儒旁邊，也取黃紙往火里丟。

程相儒聲音哽咽道：“婆婆，我來看你了。”

正說著話，他覺腹中一陣翻騰，忍不住彎腰嘔吐，竟然將阿給吐了出來。

阿抖了抖子，甩掉滿的口水，緩緩扭子，爬上了龍婆婆的墓碑，一不。

萬有靈。

阿有著它的思想和智慧，與龍婆更有著他人沒有的深刻羈絆。

忽然一聲“喵嗚”，竟是怪貓從草叢中鉆了出來，站在不遠，歪著腦袋看向這邊，似乎對愚蠢的人類的這種行為非常不理解。

冷螢扭頭看向怪貓，忽然問道：“阿喵，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還活著，你會不會難過？”

怪貓又“喵嗚”一聲，似是回應，也好似完全沒有回應。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古怪。

人和人之間的是復雜多變的，但人和其它之間的卻很純粹，不參雜一丁點雜質。

待黃紙燒完，程相儒起踩滅所有火星，又親手將墓碑上的臟污去，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將手向阿。

阿爬上程相儒的手，卻不愿再鉆程相儒口中，似是想再多看幾眼龍婆的墓碑。

其實它本與龍婆沒相過，但它的前與龍婆同生共死數十年，那份已經深深刻進脈，應是會一代代傳承下去。

程相儒將阿放在肩頭，轉向山下走去：“回去準備吧，過兩天就出發了。”

“嗯！”冷螢趕追了上去。

天邊流云，緩緩浮，似是幻化龍婆的笑臉，在天上注視著程相儒，又漸漸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