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如今人類文明的觀測技而言，尋找一顆行星的衛星，實在是一件輕松到極致的事。

就在呂永昌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前方的巨型全息投影中便出現了一個顯眼的黃標識。

黃標識中，有一個小小的、眼很難察覺到的黯淡小點。

那就是土衛六。

在龐大的土星旁，土衛六就像是一粒沙塵一般不起眼。

在一眾院士的注視下，全息投影中的畫面迅速放大。

時隔兩千余年，土衛六的真實面目再一次出現在呂永昌的眼前。

看著那和記憶中一樣，由于量托林質而呈現出橙的星球，每個人都下意識松了口氣。

外觀沒有太大的變化。

這至證明當初的推演沒有出現問題——這顆幸運的星球功躲過了太氦閃的打擊。

“或許……”呂永昌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剛才高的話語，眼中也閃過了一淡淡的期盼，“土衛六上面真的有幸存的水母？”

從地球時代到如今，他見識過了各種各樣形式的生命，也見證了這些生命在各種艱苦惡劣的環境中掙扎求存的信念。

因此，他歷來是相信生命奇跡的。

在想到闊別兩千多年的太系中可能還存在著一個“老鄉”的時候，呂永昌有些坐不住了。

他從座位上站起，并用急促且滿懷期待的語氣下達了命令。

“零！派一艘小型探測艦……”

“不，派三艘小型探測艦登陸土衛六進行全面搜尋！”

按常理來說。

對土衛六這種小衛星的探查工作，一臺球形探測就綽綽有余了。

但為了盡快完探查工作，也為了避免出現探測盲區，呂永昌還是將探查力度提升了數倍。

命令下達后，呂永昌長長地嘆了口氣，并再次將注意力全數放在了那顆在紅巨星芒下泛著淡淡橙的星球。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十裔】這個文明對【第十帝國】的意義了。

說是后裔，其實一點也不為過。

當文明的目投向河系之外的那一刻，別說是同一顆行星上誕生的文明和生命了。

即便是同一個恒星系中誕生的生命，在呂永昌看來，也有一種莫名的親切。

……

一艘位于艦隊外圍的【金烏】戰列艦側面港口悄然開啟。

同時，三艘規格不到一百米的小型探測艦從偌大的港口大門中緩緩飛出，并驅使著曲率引擎飛快地朝遠的土衛六飛去。

指揮中心，為記錄宣傳影片的制作人，齊夢書神張地著前方的全息投影。

畫面中，那顆橙的小小星球越來越近。

齊夢書的心臟跳頻率也逐漸加快。

雖然從未親眼見識過這所謂的土衛六水母，也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在人聯兩千余年的歷史中，土衛六上發生的事，在面向大眾的歷史書中，其實只用了短短幾行文字進行描述。

土衛六前哨站計劃，發現生存在甲烷海洋中的未知生命，以及……為了獲取能優異的潤劑，人聯對這個初生文明進行了滅絕式捕撈行為。

在呂永昌的要求下，這是每一個進行了義務教育的人聯公民都必須了解的歷史。

但兩千余年的時間度還是太過漫長了一些，因此這段慘痛的歷史，很難引起新生代的共鳴，包括齊夢書在。

橙的星球已經占據了整幅全息投影。

三艘探測艦已經功進了土衛六的同步軌道。

看著同步軌道上那些殘破不堪的科技造，一厚重的歷史氣息向齊夢書迎面撲來。

心臟劇烈跳，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并按下了個人終端的錄制按鈕。

探測并沒有在土衛六同步軌道停留太長時間。

在短暫的掃視了一圈后，它們便一頭扎了厚重的大氣層中。

橙的大氣彌散在探測周圍，遮擋了高清攝像機的視線。

指揮中心的氣氛愈發凝重。

就連呂永昌也一改往先的從容淡定，而是地抿著，目不轉睛地盯著全息投影界面。

……

采用曲率引擎的探測下降速度飛快。

由于是空間自在移，大氣與探測的作用也趨近于零。

初其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在短暫的等待后，探測沖破了這層充斥著托林質的高層大氣，全息投影中的畫面也瞬間清晰起來。

平坦的大片陸地，以及一片規模中等的、波粼粼的“海洋”。

在加上泛著淡淡橙的大氣和一橘紅的太……

只是一眼，齊夢書便被這富有奇幻氣息的場面深深地吸引了。

但和齊夢書不同，清晰畫面出現的那一刻，指揮中心響起了一陣不怎麼協調的聲音。

齊夢書聽得很清楚。

那是滿含無奈的嘆氣聲。

“地表溫度上升了一些。”

呂永昌滿眼失地搖了搖頭，轉頭向齊夢書解釋道：“原本龐大的甲烷海洋蒸發了許多，即便有土星作為屏障，太氦閃還是對其造了不小的影響。。”

他瞥了一眼側面的統計數據：“這里應該是原先的克拉肯—馬雷海，面積已經水了將近50%。”

“現在，它恐怕只能被做克拉肯—馬雷湖了。”

“更不用說原先的那些湖泊和小型海洋了，它們幾乎都消失了。”

“這對那些水母而言，是一個無比巨大的打擊。”

“目前來看……”

呂永昌深深地嘆了口氣：“希渺茫啊！”

“教授，您忘了還有海嗎？”高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克拉肯—馬雷海底下可是有一片海的！”

“如果那些水母躲進了海……”

呂永昌微微一愣，腦海中塵封的記憶涌現上來。

好像……

是這麼回事？

他扭頭看向高。

看著高那滿是不甘心的表，呂永昌只能報以苦笑。

他抬起手在側的作界面上輕輕點擊了幾下。

三艘探測艦的高度迅速下降，并徑直朝克拉肯—馬雷湖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