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禮

時間慢慢過去，眾人陪著李二在院子中遊玩緩行，忽然一人提議道:"陛下，現在太上皇還未到，壽宴也還沒開始，我們再此待著也是閑聊，我等何不效仿古人，也來一番鬥詩如何?"

這人雖然是向皇帝提議，眼睛卻不時撇一撇葉晨，這是擺明了又衝著葉晨去的.

李二見此心裡門清，不由臉有些難看，不過看周圍眾人都是看過來，也只能是無奈的心中一哼，淡淡道:"鬥詩有趣，此事，朕準了……"

突然跳出來這人提議鬥詩，明顯又是得到某個人的暗示，不遠盧之目一閃，他左右看了看，發現崔有志正滿臉悠閑站在一株花樹下.

遲疑一下後，盧之幾步走過去道:"崔族長，你還敢來?"

崔有志聞言看了他一眼，而後笑瞇瞇道:"之兄看清楚，此人可不是我們世家之人."

崔有志這言下之意，分明指責對方多管閑事，同時也是告訴眾人，這人可不是我安排的，和我沒關系.

盧之哼了一聲，冷冷道:"咱們世家傳承久遠，但若是咱們繼續這般，恐怕要毀於咱們這一代."

說完盧之猛然一甩袍袖，遠遠走了開去到了李家族長那邊.

崔有志毫不在乎盧之的話，仍舊一臉笑瞇瞇的看著盧之的背影，隨後他又了不遠的葉晨，淡淡自語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不去試一試，老夫怎能甘心?"

說完他離開樹下，緩步走到了人群之中，目看似和藹，對誰都是一臉笑瞇瞇.

盧之從遠看了看他，發現崔有志的眼角余一直在注意葉晨，這老頭宛如在暗中的毒蛇，他比王凌雲和王圭更懂得忍，不到萬不得已，從不會暴自己.

那提議鬥詩之人出雖然不是世家，但是盧之卻是知道，那人早就被世家收買了，此時發難必定是收到了崔有志的指示.

那人得了李世民同意，直接開口挑釁葉晨道:"葉縣男，本人久聞你文采斐然，寫過好幾首傳世之作，恰逢今日太上皇慶生，陛下已經恩準大家鬥詩，你可敢與我比鬥否?"

葉晨聞言無語的看了看他，而後仰天打了個哈欠，低頭逗弄起小家夥，擺明是連理都不想理他.

這人臉一紅，眼中閃過一怒意，不過他是帶著任務而來，雖然葉晨不接他話茬，但是他還得上趕著往上送.

"葉縣男莫怕，鬥詩乃文雅之事，豈能怯不答?不如這樣，鄙人先來一首，拋磚引玉如何?"

葉晨這回才算有了作，只見慢慢抬頭，一字一頓道:"看我口型，……"

葉晨一般是不會開口罵人的，只是今天實在是被煩的不輕，如果不是懷裡抱著小兕子，他真想一掌拍死這貨.

李二這時卻忽然道:"既要鬥詩，何必囉嗦?朕出一題，你們都來鬥吧！"

李二顯然對葉晨很有信心，雖然這小子一直推，但是李二也有些好奇，他很想看看葉晨會不會有新的詩作面世.

至於鬥詩是誰安排的挑釁之舉，李二心中清晰萬分，但是李世民不在乎，他甚至希有人能一直挑釁葉晨.

葉晨老是那麼鹹魚，他早就看不慣了，在他看來年輕人不磨礪，如何能為鋒利的刀?

李二看了看周圍眾人，最後把目落在挑釁的那個人上，而後一指不遠的池塘道:"夏日炎炎，人皆喜水，這座池塘還是朕下令挖的，你們便以這池塘為題鬥詩吧."

李二指的是醉仙樓前面不遠廣場上的一水池，那是兩年前李二安排人挖的，好像是徐茂公也就是李績提議的，為了啥那就不知道了.

"池塘做題?"眾文臣都是一怔，那挑釁之人埋頭苦思一會兒，隨後眼前一亮，猛然雙手一拍，高聲道:"陛下且聽，吾已有佳句."

他看了一眼葉晨，而後面帶得意道:"炎炎夏日兮，金風熔鐵，幽幽碧水兮，湖山.伴君賞遊兮，臣心激，眺小池兮，水沁人……"

唐初之時，詩詞還沒有嚴整的格式，此人所作之句既可算賦也可算詩，最主要的是合了李世民的要求，並且還是轉瞬之間作出，確實是有才華之人.

眾多文臣搖頭晃腦，有幾人忍不住把他這詩誦出聲，皆都口稱讚，言稱是不可多得的佳句.

便連李世民都點了點頭，讚道:"此詩不錯，很有幾分味道."

這人心中一喜，眉飛舞道:"謝陛下，臣不過拋磚引玉，真正的佳句還要看葉縣男……"

他依舊不忘挑釁葉晨，旁邊李孝恭突然跳出來，大道:"就你這破句子也能算詩，我也會，你且聽著，一個大池塘，蛤蟆在中央，白天呱呱，夜晚聞花香."

"咦！"眾人都是一驚，李世民下意識了下，疑道:"孝恭此詩，竟有幾分押韻."

李孝恭聞言哈哈狂笑，越發賣弄道:"還有四句呢！"他得意的看了看眾人，接著又念道:"池塘都是水，蛤蟆對.公蛤蟆為啥，它說母的……"

李世民再次目瞪口呆，氣的手腳都在發，忽然暴喝一聲，大道:"誰來給朕把這廝拉下去，狠狠的打！"

旁邊早有人忍不住了，不過李孝恭畢竟是親王，他們不敢，不過李君羨就沒有顧忌那麼多了，他直接跳夾住李孝恭一條胳膊，拖著就往後面走.

李君羨本來天天跟著李二，這個份不比李孝恭差多，再說他也知道這家夥是故意跳出來攪局的，陛下也不是真生氣，所以他也就是做做樣子.

李孝恭見此，忽的大眼一翻，更加賣力大道:"陛下，你嫉妒俺的文采，俺很是不服."

"打，給朕狠狠的打！"李世民臉鐵青，他本來不氣的，說按下去也只是隨口說一下，單後面李孝恭這一句就真的氣的他心肝都疼.

而這時那挑釁之人眼珠一轉，忽然道:"陛下，李親王雖然詩作不佳，但他畢竟對文雅之事心向往之，臣很佩服."

說到這裡停了一停，著葉晨繼續道:"再看葉縣男，雖然名滿天下，但卻不肯作詩，臣真是替陛下到哀傷."

李世民正在氣頭上，聞言重重一揮手，指著葉晨道:"葉晨你也來一首，今日是為父皇慶生，你一語不發是何緣故?"

葉晨見此無奈一歎，他抱著小兕子緩緩走到池塘旁邊，悠悠道:"半畝方塘一鑒開，天雲影共徘徊.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此詩一出，滿場寂靜！

千古絕句，不外如此，李世民雙眼迷離，群臣一臉震驚.

葉晨張口打個哈欠，覺很是困倦，抱著小兕子依靠在一株大樹邊打盹.

滿場眾人都被他的詩作震住，然而他自己卻開心不起來，不為別的，只因這首詩又是抄的，作詩始終不是他的強項……

就在眾人皆沉醉在詩中的時候，崔有志忽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意有所指道:"葉縣男，大家詩作賦都是為了給太上皇慶生，你豈能老是這樣打哈欠?莫非是自覺文采冠天下，恃才傲不?"

"是極是極！"那個挑釁之人也跳出來力崔有志，繼續挑釁道:"葉縣男剛才那詩確有幾分韻味，不過一詩不能見真章，你可敢再鬥一首?"

葉晨淡淡一笑，悠然道:"我本來不想和你們過多廢話，不過既然你們不依不饒，那我就送你們一句話吧！"

"哦?葉縣男有何妙語，還請說來聽聽！" 崔有志聞言看了一眼葉晨，而後緩緩道.

李二等人聞言也是一個個目錄期待，他們可都是知道，上次葉晨這樣說，就送了太子李承乾兩句聖賢之言，那這次想必也不會差.

葉晨沒想太多，扭頭看了看眾人，而後直接開口:

"這是一絕的死水，清風吹不起半點漪淪.

不如多扔些破銅爛鐵，爽潑你的剩菜殘羹.

也許銅的要綠翡翠，鐵罐上鏽出幾瓣桃花;

再讓油膩織一層羅綺，霉菌給他蒸出些雲霞.

讓死水酵一綠酒，漂滿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們笑聲變大珠，又被酒的花蚊咬破.

那麼一絕的死水，也就誇得上幾分鮮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又算死水出了歌聲.

這是一絕的死水，這裡斷不是的所在，

不如讓給醜惡來開墾，看它造出個什麼世界."

葉晨這是直接將前世的名著死水這首詩給搬過來了，不過這裡用也是應景的 .

眾人聽完這首詩，頓時一個個都是倒吸一口涼氣，這詩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分明就是葉晨對崔有志這些世家說的.

更狠的是，這詩也可以算是民船千古的詩，以後人們讀這詩的時候，都會想起這詩是說世家的，世家這回算是被打進恥辱柱子上了.

在葉晨這一首詩後，眾人再也不提對詩了，不是眾人不想鬥，實在是提不起興致了.

葉晨先以一首池塘詩力文臣，再用這一首死水諷刺了整個世家，現在誰還敢跳出來鬥詩，找不自在嗎……

……

時間宛如流水，又是過去了半個多時辰，李淵這個豬腳終於是姍姍來遲.

李世民見自己父皇落座後，便是站起開口道:"父皇，今日乃是你的生辰，兒臣為你準備了一件大禮，還請父皇欣賞！"

"哦，世民有心了，那就將你準備的禮拿出來吧！"李淵聞言不鹹不淡的開口.

李二見此神微微一黯，不過隨即他就藏自己這緒，而後對著後的李君羨打了個手勢.

李君羨見到李二給的信號，直接快步離去，隨後不消片刻，只聽醉仙樓外忽的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怎麼回事?"李淵疑的看向李二.

"父皇無需擔心，外面萬千蹄聲，正是兒臣的禮."李二淡淡一笑道.

蹄聲是禮?李淵微微一怔，群臣也都面面相覷.

李淵聞言一愣，隨即淡淡道:"朕倒是要看看，你這件禮有何神奇?"他說完這話，當先踏步而行，一路直奔三樓窗臺而去.

眾多文臣武將，還有那個貴婦等人全都跟上，大家也好奇難耐，想要看看李二到底要送什麼.

事實證明，真是震撼！

眾人才一看過去，不由得全都倒一口冷氣.李孝恭更是怎怎呼呼道:"俺滴個老娘，這恐怕得有數千騎兵，好大的手筆."

只見夜之中，但見不遠有八個騎兵方陣，戰馬靜立，騎士收聲，李君羨站在最前方，而後他放聲一喝大道:"眾騎士聽令，點燃星，為太上皇慶生."

"喏！"萬眾一聲，整齊劃一，氣勢宛如山崩海嘯.

伴隨著這一聲喏，八個騎兵方陣忽然全部變亮，霎時之間，照的天地仿佛白晝.

嘶——

李淵見此頓時倒一口冷氣，震驚道:"這，這，這還真是星！"

李二見此心中暗嘿一聲，覺很是得意，為了這個禮，他用了三千玄甲鐵騎，還和葉晨那小子墨跡了好久，隨後才換來人手一大型熒棒，上穿著耀眼的熒.

熒棒這東西，唐代哪裡有人見過，一都會當寶貝，整整三千同時出現，這種場景何等震撼?

如夢似幻，宛如仙境.

便在這時，李君羨忽然再喝一聲:"變陣！"伴隨著他的命令，遠又是萬眾一聲，八個方陣緩緩變，漸漸組八個大字.

三千副熒外加熒棒組八個大字，後世看過奧運會開幕式的都知道那場面有多麼宏偉.

眾人都被八個大字震住，長孫抱著小兕子下意識念出那字:"祝太上皇，生日快樂！"

"哇，啊母，這個禮好漂亮啊，我以後過生日也要……"小兕子眨著大眼睛道.

李淵站在一旁，一時之間竟然看的有些癡了，隨後回過神他看向自己另一邊的李二，眼裡閃過一的溫.

這八個字絕世無雙，他李淵為太上皇什麼好東西沒見到過，只是這次李二這一出真的是讓他慨不已.

對於李二他一直都是複雜的，他恨李二不顧兄弟義殺了李建和李元吉，可是他又清楚，李二若不手那李建也不會放過他，而且李二登基這麼久，他也不得不承認李二做的比李建要好.

夜迷離，星璀璨，三千鐵甲騎兵組的方陣何其宏偉?兵者，代表力，熒，代表.這一場力與的結合震撼群臣，遠比然讓一場煙火來的更加燦爛.

一邊的杜如晦更是手捋白須，仰天發出一聲長歎，慨道:"此夜之後，再無慶生！"

這話的意思是說，今晚太上皇的慶生宴會絕世無雙，不但前無古人，後來也沒有來者能追比.

李淵自然是聽到了這話，不由得看向杜如晦哈哈一笑道:"克明此話，深得朕心！"

杜如晦面帶微笑，他正回答李淵的話，忽然眼睛一亮，指著遠騎兵方陣道:"太上皇快看，又變陣了……"

李淵聞聲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那邊的確是又變陣了，只是看清楚那邊的況後，他臉先是一怔，隨即變得彩起來.

"犯我大唐，雖遠必誅！"

這八個字灼灼生輝，也是騎兵方陣最後一次變陣，這一次不但是字定格，三千鐵甲騎兵也同時高喝，萬眾一聲，山呼海嘯.

"犯我大唐，雖遠必誅！"

"犯我大唐，雖遠必誅！"

"犯我大唐，雖遠必誅…"

"……"

聲音隆隆，直衝天際，使得在場所有人都是熱沸騰.

當然了，這句話自然是李二這家夥從葉晨哪兒剽竊的，之前葉晨和他說過這一句話，李二就記住了，沒想到他用到了這裡.

李淵見此直接仰天狂笑，大喝道:"好，好一個犯我大唐，雖遠必誅，朕這一生，必銘記之."

說我李淵忽的停頓一會兒，而後他轉看向李二道:"世民，這句話你也要銘記在心，我大皇室歷代也要銘記在心！"

李二聞言一拱手道:"父皇放心，兒臣必定謹記在心，一刻不敢忘懷！"

"好，好，好啊！哈哈哈哈！"李淵深深的看了一眼李二，隨後便是哈哈大笑起來.

隨後李淵和李二等人再次回到了座位上坐下，接下來就是眾人給李淵送禮的時候了.

李二坐下後直接就衝著一旁的葉晨直使眼，那意思就是，今天這場表演他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