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好和安家換之后,李長安從深潭里跳上來,穿好。
王天罡扔出一塊羊脂玉,“這是傳圣之法,放在眉心用文氣應。”
李長安依言接過羊脂玉放在眉心。
傳圣之法很有人會去。
李長安還以為會很復雜,沒想到比星火燎原和水滴石穿這樣的文法,還要簡單。
重要的是將自己與詩文的聯系徹底斬斷。
王天罡又扔出一塊玉牌,“詩文烙印在這塊玉牌上即可。”
李長安點點頭。
羊脂玉書翻開到最新一頁。
《題龍縣青草湖》
“西風吹老庭波,一夜湘君白發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星河。”
這首詩的詩題,被李長安換了《夢星河》。
其余什麼容都沒變。
李長安用傳圣之法,在玉牌上烙印下這首詩。
每刻下一個字,羊脂玉書上就減一個字。
李長安慢慢蹙起眉頭。
不知為何,催傳圣之法后,心竟然升起了一沒由來的惶恐。
好似有什麼東西要永遠離自己遠去了。
“這就是傳圣之法嗎?”
李長安刻完最后一個字,把玉牌鄭重其事給王天罡。
王天罡掃了一眼玉牌上的詩。
面陡變。
尤其是最后兩句,只消看完,就知道必定是千古名句。
“你真把這首詩給他?”
王天罡有點后悔了,這首詩天馬行空,極浪漫彩,不可多得。
若是出現在文圣榜,恐怕又會是一首登頂詩文。
李長安了額頭:“給!”
傳圣之法用完,腦殼還有點疼。
事已至此,王天罡收起詩文,而后又給了李長安一塊書院份玉牌,說道,“你的文籍已經調到了京城總院。”
“但東岳很可能已經暴,對方肯定會小范圍,一個個查下去。”
“這是你的全新份,誰來查李長安,都只會查到你這個新份上。”
李長安接過玉牌,不扯了扯角,“這個份我該怎麼用比較好?”
“最好和武道搭上邊。”王天罡早就有了想法,“如果這個份展現出來的武道天賦足夠,你被懷疑是太白的可能就越小。”
“最近你好好修行,如果真有天賦,到時候就去參加大比。”
“他們既然要查,就讓他們查個夠。”
李長安咽了咽嚨,“前輩,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冒險了?”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罷了。”王天罡擺手道,“如果你是太白,你會參賽嗎?”
李長安下意識搖頭。
“這不就得了?”王天罡攤開手,“你這麼認為,他們也有可能這麼認為。”
“就算你不參賽,還是會查到你頭上。”
“倒不如跟他們玩玩捉迷藏。”
“等把你的新份坐實,他們再怎麼用盡心機,也不可能把太白找出來。”
李長安不得不承認,王天罡的計劃太大膽了,相當于是把自己主暴出去。
就賭對方查不出自己的問題。
火中取栗。
“可前輩,晚輩最大的在第九樓臺,上百號人知道我就是太白……”
王天罡點點頭,“這一點我和京城總院也想到了。”
“言之法是第一步,至李長安和太白之間的聯系,沒人能暴出去。”
“等龍門大比結束,你這個新份坐實,總院會有新作。”
李長安看向王天罡,“萬一……”
“萬一真的被發現了,我會帶著你直接去京城。”王天罡拍了拍李長安的肩膀,
“到時候易容喬裝,改換份,誰還能知道你是誰?”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長安也知道書院的態度了。
能瞞過去就瞞,實在瞞不了就去京城。
到時候改頭換面,誰都查不到自己。
只要不被其他書院找到就行。
李長安離開后山前,被王天罡攔住了,
“不是一定讓你參加龍門大比,只是給你提個建議。”
“你要拿不出手,咱也不要丟那個人。”
李長安滿頭黑線,大步離去。
“你這個新份,用什麼名?”王天罡沖著李長安的背影問道。
“龍象!”李長安大喊。
“李長安,字龍象,武道奇才。”
王天罡哭笑不得,這臭小子臉皮真厚,還真特娘的敢說。
———————
五月二十九,書院休沐。
李長安剛從《石虎圖》的應中回過神來。
懷里的份玉牌微微震。
是安南。
“你什麼意思?——丙三十二”
“什麼什麼意思?我干什麼了?——丙三十三”
“你現在跟我裝什麼傻?那首詩!——丙三十二”
“不喜歡?——丙三十三”
“你腦子里面裝的都是屎嗎?這種詩你拿出來送給別人?——丙三十二”
“你大爺的,我招你惹你了?給誰不是給?再說你又不是別人。——丙三十三”
“滾出來,喝酒。——丙三十二”
“不去,不喝。——丙三十三”
“那我去砸門?還是讓我帶十七八個姑娘去堵你的門?或者,我去請姑娘找你?——丙三十二”
“安南你特娘的瘋了嗎?不就是一首詩嗎?怎麼弄得我還做錯了似的。——丙三十三”
“你把這首詩拿出來就錯了!我寧愿你隨便糊弄我!——丙三十二”
“我的信譽不值錢?隨便糊弄怎麼行?——丙三十三”
“你……出來!兩刻鐘不到,我親自去請你。——丙三十二”
李長安一臉無語,這安南又鬧什麼幺蛾子?氣勢洶洶的。
可不去又不行,說實話,他還真有點怵安南。
這家伙,行事全憑子,高興了對誰都好,不高興了,誰來都要手。
偏偏又還有一張比人還人的臉。
嚇人。
來到百味居。
安南和周子瑜已經在里面點好了菜。
李長安還沒坐下來,周子瑜就率先舉起了酒杯。
“李兄局氣!”
說完,自顧自地喝完了杯中酒。
李長安坐到安南對面,看安南那張冰冷的臉,心里還有點忐忑。
“說吧,要我出來干什麼?我在家里待的好好的。”
安南起,坐在李長安旁邊,然后親自給李長安斟酒。
李長安頓時有種寵若驚的覺。
“第一杯酒,敬你顧念兄弟之誼。”安南舉杯。
周子瑜靠在憑幾上,看李長安和安南二人,就像在看一出戲。
“第二杯酒,敬你不長腦子。”安南再舉杯。
“第三杯酒,敬你……友不慎。”
李長安跟看傻子一樣看向安南,“安兄,你罵人能不能換個法子?現在干脆連自己都罵進去了。”
“怎麼就友不慎了?”
周子瑜在一旁笑道,“安兄覺得是他影響了你,這首詩他之有愧!”
“你閉!”安南目如電,向周子瑜。
周子瑜聳聳肩,給李長安夾菜。
李長安拍了拍安南的肩膀:“安兄,你真是想多了。”
“且不說我從中得了多好。”
“再者說,我這詩給你,又不是給了外人,水不流外人田嘛。”
安南好看的柳葉眸子里,平添了一復雜意味,“這首詩你完全可以留著自己用。”
“晉升八品后,穩固新文宮再合適不過。”
“還沒影的事呢。”李長安吃了口涼拌牛。
“沒影?”安南角微微勾起,“下個月六月十五,是郡試的時間,連周兄都要去參加郡試,準備晉升八品了。”
“你堂堂……九品早就已經到巔峰了吧?”
李長安聞言看向周子瑜,詫異道,“周兄不參加龍門大比?”
周子瑜吃了粒花生米,嚼的咯嘣脆,“還是郡試重要,我準備了好久,通過之后就八品文士了。”
“再說龍門大比也不到我,七品武夫才有機會。”
“啪。”安南一把攬住李長安的肩膀,不給李長安轉移話題的機會,
“這樣吧,我把我家族的一名嫡介紹給你,是我妹妹。”
幽香撲鼻,李長安卻是哭笑不得,“安兄,鬧了半天,原來你想當我哥?”
“真不用,我有知音玲瓏已經足夠了。”
安南極為認真地看向李長安,“我們兄弟不是外人,和你認真說幾句話。”
李長安點點頭,等安南說。
安南沉片刻道,“說實話,兩位柳姑娘人很好,但……有傷。”
“什麼意思?”
“玲瓏姑娘還好,知音姑娘畢竟是你嫂嫂。兄長故去,弟娶兄嫂,雖說符合禮法,但終究不太好聽。”安南說的很鄭重,
“李兄未來肯定不會局限在這一郡之地,正妻之位尤為重要。”
“知音姑娘份原因,做正妻會惹來非議;玲瓏姑娘則是撐不起這個位置;姑娘更是不行……”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李長安眉頭鎖,一連喝了三杯酒,方才說道,
“只要解決我嫂……知音的份,從此不再是我嫂嫂,而只是柳氏知音,就不會再有問題了。”
安南一把抓住李長安的袖,目變得有些冷意,“李兄,你當真不懂我的意思?”
“知音姑娘很好,玲瓏姑娘也很好,你對們用至深,但們對你沒有任何幫助。”
“我安家嫡,你可以問問周兄,周家娶不到。”
周子瑜無辜遭波及,但還是實話實說,“安兄說的不好聽,但的確,周家還配不上安家嫡。”
安南繼續說道,“你娶了安家嫡,安家的所有力量都會對你敞開。”
“你在書院夯實基,立刻就能進京,而后翰林,直接在朝為,走一條最清貴的路。”
“以李兄的資質,幾乎必三品,到時候……”
李長安手止住了安南繼續往下講,“安兄的好意,我心領了。”
“如果只是因為那首詩,安兄大可不必如此。”
“我已經說了,錢貨兩訖!”
“安兄不必為求心安,再把自己的妹妹搭進來。”
……
“至于知音……我會請我叔收為義,這樣份問題就解決了。到時候再明正娶,娶門!”
安南還想說些什麼,但李長安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安家的助力也許很強,可如果要我因此念頭不通達,通天的路放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多看一眼。”
“大不了困難點,我難道還走不上去?”
“殊不知這大晉的開國之主,當年也只是一介平民而已。”
安南盯著李長安的眼睛,半晌說不出話。
“吃飯吃飯。”周子瑜趕給兩個人倒酒夾菜,“李兄都說了錢貨兩訖,安兄就不要再多想了。”
酒桌的氣氛重新熱鬧起來。
李長安酒足飯飽,臨走前抱住安南笑道,“多謝安兄替我考慮,剛剛小弟我話有點多,安兄勿怪。”
安南下意識就要手,但卻不知為何,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任由李長安抱住他。
“不過安兄說的也對,知音的份問題一定要盡快解決,要不然對不公平。”
“我就先走了,不用送。”
說完后,李長安搖搖晃晃走出包間。
周子瑜大無語,笑著搖頭,“這個憊懶貨,心氣高著呢。”
周子瑜似乎想起了什麼,看向安南,“安兄,你真有一個親妹妹?”
“滾!”安南沒好氣地蹦出一個字。
周子瑜自找沒趣,“得,我多,我去結賬。”
包間里,只剩安南一個人喝著酒,只是手中的酒杯卻越來越冷,最后被寒冰包裹,碎一堆冰渣,
“李長安……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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