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你畫的人,格外有神韻,可見是用了心的。”頓了頓,又道:“你的一副人圖,便能讓人對妙心姑娘心生向往,有沒有想過,畫些別的?”
“別的?”莫衡喃喃道:“我曾經還畫過府中的丫鬟、家丁,但我母親不喜歡我畫畫,我便很在府中畫了。”
“我指的不是這些……”沈映月輕聲道。
莫衡聽得有些迷。
沈映月笑了笑,道:“你如今為妙心姑娘畫一幅畫,也許能幫穩坐花魁之位,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都可以獲得更好的待遇,是不是?”
莫衡點點頭:“不錯。”
妙心是他的紅知己,莫衡自然愿意幫。
沈映月道:“所以你的這副畫,意義不在于,而在于為妙心姑娘的日子,帶來改善。”
“換而言之,繪畫只是一種表現形式,人也好,風景也罷,或丑,糙或致,都是浮于表面的。重要的是,你想通過這幅畫表達什麼,它的意義在哪里?”
意義?
莫衡從沒往深想過。
莫衡若有所思地看著沈映月,但沈映月笑而不語,沒再說破了。
鎮國將軍府的馬車后面,還跟著永安侯府的馬車。
世子嫌夜風太冷,不想騎馬,便上了羅端的馬車。
他就算坐在馬車之中,也不忘好好整理襟,時刻都是一副冠楚楚的模樣。
羅端雖然不喜,卻也不好表現得太明顯。
一路上,兩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地坐著。
“到哪兒了?”世子面無表地問。
羅端掀起車簾看了一眼,蹙眉道:“怎麼是往城郊的方向走?”
“城郊!?”
世子忍不住也掀起了車簾,難怪外面安靜了許多,他們的馬車果真離鬧市越來越遠了。
羅端自言自語道:“城郊能有什麼好玩的?”
話音未落,世子輕笑一聲:“怎麼,二公子怕了!?”
羅端一拍大:“怕!?誰怕誰是廢!?”
世子雙手抱,哂笑道:“好啊,走著瞧。”
羅端:“走就走!瞧就瞧!”
兩人嫌惡地別過臉,誰也不肯看誰了。
馬車一路顛簸,似乎不是在上坡,就是在下坡。
兩人各坐在一個角落,一路無話。
不久之后,馬車突然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向前沖去,差點撞上了車門。
羅端怒吼道:“你個廢!怎麼駕的車?”
外面車夫惶恐答道:“二公子莫怪,實在是山路難走,夜黑沒看清前面的石頭……”
“山路!?”
羅端正疑著,卻聽到莫衡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兩位,已經到了,還舍不得下車麼?”
羅端便搶先跳下了馬車,世子連忙理了理襟,瀟灑地跳下馬車。
羅端剛剛落地,便嚇了一跳:“這是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
山野之間,狂風大作,吹得人瑟瑟發抖。
周圍黑黢黢的一片,唯有幾丈開外的枯樹上,掛了個微弱無比的燈籠。
樹影婆娑,枯葉飛旋,四周一點人聲也無,森極了。
世子下車前心整理的發髻和袍,這會兒被夜風吹得全了。
他手忙腳地按住角,怒道:“沈映月!你不是說去好玩的地方麼?為何把我們騙到這兒?”
沈映月瞥他一眼,道:“第一,我沒騙你們。早就說過了,世子金尊玉貴,恐怕不適合這里,是世子堅持要來的;第二,還未開始玩,你怎知不好玩?第三,你太沒有禮貌了。”
世子:“……”
羅端冷得攏了攏袍,問:“好好好,莫夫人,這到底是哪兒?”
沈映月抬手指了指旁邊的石碑,道:“慈濟村。”
眾人抬頭看去,才發現他們站著的地方,上面有一個破落的牌坊,似乎是一個村口,村口之下,有一塊寒磣的大石頭,上面歪歪扭扭刻著“慈濟村”三個字。
莫衡恍然大悟:“原來這便是慈濟村嗎!?”
他之前聽說過這里,卻從來沒有來過。
世子和羅端對視一眼,兩相茫然。
世子忍不住問道:“什麼是慈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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