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壞了,劉念摁了幾下鍵,無奈地走向樓梯。十四樓,爬了好一會兒,打開門,聞到了一咖啡香。
“怎麼才回來?”蘇之恒從廚房出來,手里端著一杯冒著熱汽的咖啡。
“你這麼晚喝咖啡啊?”劉念放下塑料兜,把里面的水果往外拿,“你吃點水果,護護胃。”
“我晚上要趕本子,導演說明天要。”蘇之恒走到面前,拿起了一個蘋果,咔嚓咬了一口。
劉念抬頭看著他,一副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蘇之恒問道。
“沒怎麼。”劉念搖搖頭,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間。
“你弟弟沒事吧?又借錢去了?”蘇之恒扭頭看著,鏡片后的一閃而過。
“沒有。”劉念輕輕搖頭,反手關好了門。
蘇之恒咔嚓一聲,又咬了一口蘋果,端著咖啡走向臺。臺架了一個簡易書桌,上面放著電腦。他坐下去,牙咬著蘋果,雙手在鍵盤上飛快地打字。
——
喬千檸拿著寫著地址的紙條,對著門牌號一家家地找傅揚的家。昨晚本來安排人來接傅揚媽媽,但是死活不肯出門,只能放棄。
這條街太老了,比爸爸住的那條老街還要陳舊。兩邊積著臟水,中間雙腳寬的路勉強能下腳,不時還有自行車電車從兩頭過來,罵架聲時而響起。
這種棚戶區早晚要拆,拆后蝸居在這里的人還不知道去哪里落腳。
終于找到了地址,看到門口有位老爺爺在擇菜,于是走了過去。
“大爺,我請問一下,傅揚是住這兒嗎?”
“就在里面,你是老師?”大爺放下菜,抬頭看。
“我是醫生。”喬千檸說道。
“哦,他媽媽在,傅揚昨晚沒回來。”大爺站起來,領往半敞的門里走,“昨天就沒起來,傅揚沒回來,也沒吃飯。”
“這……”喬千檸楞住了,沒想到傅揚不回來,就吃不上飯。
“是不吃,傅揚不在家,就不吃飯,吃一頓能省點錢。沒讓傅揚知道。”老大爺說道。
喬千檸同地搖了搖頭,“那能省多,人重要啊。”
“病這樣,就是拖累,有什麼好重要的。”傅揚媽媽聽到了二人的對話,掙扎著從破舊的沙發上坐起來,“您是南麒媽媽吧?昨晚打電話,我聽到你聲音了。”
“你躺著吧。”喬千檸走過去,扶躺下。
從年齡上,兩個人年紀差不多,但傅揚媽媽看上去比蒼老多了。
“我不知道還能拖多久,現在雖然有蘇先生幫忙拉扯一下,可我死后,傅揚也不知道怎麼辦。”傅揚媽媽紅著眼眶,眼淚直落。
“別哭,我看過你的病例,確實很嚴重,咱們到現在了,就開門見山,我盡力治,你好好配合。我們盡量多陪傅揚幾年,好嗎?”喬千檸托起的手腕,聽了聽脈,心里有了考量。
其實是沒辦法再拖了,傅揚媽媽這況已經是晚期。
“謝謝你。”傅揚媽媽把手往服上,難堪地說道:“你看我這兒這麼臟,把你服都弄臟了。”
喬千檸輕輕搖頭,往四周打量,“傅揚真乖啊,得這麼多獎狀。”
“我沒病的時候,還教他唱歌,教他寫字。他傳我的長了,字好看。記心特別好,對聲音特別敏。我現在是清醒一陣,糊涂一陣,你來得正好,我還能坐會兒。”傅揚媽媽看著墻上的獎狀,聲音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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