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輕堯的書房，擺滿了紙條，幾個謀士一起陪他翻看紙條。

他要瘋了。

前幾天一個告消息都沒有，從今天起，各式各樣的告信息層出不窮。

你說沈黎在池縣，我也就忍了，起碼他昨天確實在池縣。

你說沈黎在運河上，說的也對。

可你說沈黎從草原上路過是幾個意思？來找茬的？

草原離運河有多遠你心里一點數都沒有是不是？

還有人說沈黎在大楚，大梁……

總之，一些稀奇古怪狗屁倒灶的地方都跑出來了。

可將那些告的人抓回來一問，人家就說看錯了等等。

拜托，那麼年輕帥氣的一小伙，有那麼容易看錯嗎？

終于，他在眾多紙條中，看到了一個令人深思的地方。

沈黎在道上。

他目漸漸深邃起來，食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

“道嗎？”

他緩緩閉上眼睛:“也不是不可能。”

“消息，是一個商人給的。”

下面侍衛道:“人已經送往京城的路上了。”

“什麼時候到？”

“明日一早。”

“到了馬上我。”

他心里一跳，拿出輿圖細細研究一番，這條消息，極有可能是真的！

……

夜幕漸漸降臨，沈黎與萬逸樓簡單修整一番后，繼續前行。

萬逸樓不解道:“咱們有必要這麼著急嗎？”

沈黎在馬背上一路狂奔，大聲道:“我派人告訴韓家的人，咱們在道上了。”

“啥？你瘋了？”

“我沒瘋，韓家總會知道我在道的。”

他有想過，韓家勢大，自然有眾多謀士團，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死諸葛亮，那麼多人猜測，總會猜出他在運河上只是虛張聲勢，真正的他在道上。

既然如此，還不如將自己行蹤暴出來，讓韓家來追。

而且，以他的猜測，韓家大軍出定然不方便，還不如直接在佟州截殺。

反正他最終的歸宿，還是佟州。

只是那樣的話，佟州的軍隊就不得不出了，而且影響不好，三千人的軍隊了陛下眼中，定然引來猜忌。

陛下這人，能忍許多事，唯一不能忍的，就是謀反，即便是一個小小的謀反種子，他也要踩滅。

也就是說，如果在佟州殺沈黎，三千人的軍隊，基本上算是沒了。

韓家自然不想走到那一步，培養十個八個忠心的死士沒問題，可要是培養三千個，那花費的人力力，不可估量。

萬逸樓還是覺得他將自己行蹤暴出去實在太過愚蠢，一路上氣的一句話都不說，就是埋頭趕路。

運河上的戰斗還在繼續，商船上甚至已經出旗子，明晃晃的一個“沈”字，無比張狂的在風中飛舞。

安泰縣的百姓們，坐在自家的屋頂，滿懷興趣的磕著瓜子，看著遠方絢爛的煙火。

碼頭死傷一片，槽幫的人本就想不到這幫人夜晚還帶襲的，還從屁后面襲。

幾十人的隊伍，將兩百人的槽幫殺的七零八落，一路上山炸了他們的寨子，他們的做法很簡單，反抗者殺，投降者活。

沒收刀兵鐵鉤等所有鐵，還有糧食銀錢，即便是上的散錢，都被他們搜刮走。

更甚者，連做飯的鐵鍋鐵鏟都被他們拿跑了。

這些槽幫大佬們蹲在地上哭無淚，到底誰是強盜？

搶鐵，自然是苗歡盈的要求。

在仙平已經工了鐵軌車，但仙平畢竟不是工部，做不到用鐵自由，在金陵買了一些生鐵后，金陵府尹閆海容說死也不賣了。

這玩意兒掉腦袋的。

沒辦法，買不到鐵，只能搶了。

幾天下來，已經搶了上萬斤的鐵，都隨著酒水送往仙平縣。

運河兩岸如此規模的剿匪，自然引起的朝廷的注意。

姜承龍也在關注著沈黎，每日錦衛都會送上一份關于沈黎的作。

深夜，他還在批閱奏折時，萬江樓拿著信件前來。

“陛下，這兩日報，請您過目。”

他接過信件，眉頭漸漸皺，又逐漸舒展，最后撲哧一聲笑出來。

萬江樓也是一臉古怪。

“朕讓他賑災，他倒好，一路搶糧剿匪，攢夠了糧食前去賑災。”

一分錢不要的賑災大臣，哪個皇帝不喜歡？

萬江樓點點頭:“順帶，還剿了匪。”

“更重要的是，滅了韓家的碼頭。”

姜承龍著下道:“從臨安開始，有多碼頭被他劫了？”

“每一個。”

萬江樓輕咳一聲:“他們前行速度極慢，不是去剿匪，就是去剿匪的路上。”

在他看來，沈黎就不是去賑災的，就是去剿匪打劫的。

當然，他沒敢發表自己的看法。

姜承龍若有所思道:“碼頭被幫派占領，匪沆瀣一氣，即便被沈黎毀了，過兩日韓家資金一到，立馬重建，最好，府介，每個碼頭都有府監管，你覺得呢？”

萬江樓拱手道:“回陛下，錦衛不討論朝局。”

“信中說，沈黎用了一種武，能開山裂石，二十人殺三百人，可有此事？”

他的目漸漸深邃起來:“查。”

“是。”

如此能臣，自然是好，若是他擁有造反的力量，那便考慮他的去留問題了。

為大臣，擁有這種力量，便是原罪。

……

……

……

翌日一早，那個道告者，終于來到了韓家。

韓輕堯親自接見，讓告者誠惶誠恐。

“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在安泰縣看到沈黎的？”

“就在昨天，他大鬧了安泰縣的驛站，我們都在當場呢。”

那告者似是攝于韓輕堯的威嚴，一直哆哆嗦嗦。

實際上，他是仙平縣的人。

沈黎大鬧安泰縣，是前天中午，不是昨天。

如此做，也是打了一天的時間差，讓沈黎有充分的時間前行，即便韓輕堯想追也追不到了。

韓輕堯著下細細沉思:“他是從道直接前行的嗎？”

“不是，他出了道，好像奔小路去了，那個方向，是打算去運河。”

告者指著輿圖。

如果告知沈黎就在道上，韓輕堯絕對會在整個道上攔截，沈黎從道下來，乘小船到佟州，還是很合理的。

這讓韓輕堯很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