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截劍尖分毫不差地點在一起，劍尖接，眾人看見一青一白兩漩渦之風如兇之口，轟然炸開。無數流的風像是刻骨鋼刀，刮地面的同時，不斷穿刺石小樂與雪長的護真氣，制造出一團又一團明艷的花火。

在眾人的想象中，二人接下來必然會收招分開，進行下一拼殺，豈料事實截然相反，他們不僅沒分開，反而像是拼盡全力朝前。

兩截劍尖仿佛兩桿電焊機，每隔數息時間，便有刺痛眼球的芒從中亮起，并伴著奇怪的聲音。聲音不大，可剛響了幾次，觀戰俊杰就不得不退得遠遠的，有人驚駭地捂著耳朵，潺潺鮮從雙手中流出。

他們的耳破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怎會那麼嚇人”

耳被震破的俊杰滿臉蒼白，氣息浮。

“二人在拼劍道境界。”

說話的是南宮洋，他向來清秀卻富含野心的臉上，此際空余滿滿的驚與失落。

境界接近的人，看到的東西自然越多。在他眼里，石小樂和雪長的劍哪里是平靜的，分明就是每時每刻在做極細微的抖。

而劍氣便是在震不穩的況下，逸散到四周，以至于很多人在沒有防備下，耳被生生刺破。

人劍合一，說到底是劍客將力量的運用，以高深手段施展于劍中。南宮洋能夠想象得出，假如那兩截劍尖刺在自己上，奇妙的抖只怕瞬間會將他的骨骼碾得盡碎。

換言之，擂臺上的二人誰若不敵，等待他們的就是經脈盡斷，不死也殘的下場。

真是兩個瘋子

南宮洋能看穿的東西，很多人都能，所以僅僅開賽，現場就被驚呼聲淹沒了下去。聽雪山莊上至莊主，下至長老，無不心眼狂跳，渾汗倒豎。

云三角能看懂局勢的人不多，但也為這氣氛所影響，目不轉睛。

嗤嗤嗤

數十息過后，兩截劍尖的抖越來越劇烈，到了最后，無論是石小樂還是雪長，手中握著的仿佛不再是劍，而是兩團以手為起點，向外延的扇形影，以眼難見的速度激烈相撞。

“夠厲害。”

雪長哈哈大笑，握劍的手忽松忽，韻律奇特。

反觀石小樂，手從來沒有按在劍柄上，竟是以五指協調輕，似在彈琴奏曲。

“這二人果真是青雪州百年一遇的劍道奇才，哈哈哈，大師，我等好生幸運。”

迎客松下，虛懷道長也忍不住大贊。

前面幾屆比賽，相對于青雪州的況，水準也不差，可是跟這一場比起來，簡直像是小孩斗毆與大人較量的區別，技含量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老實大師沒有說話，老眼閃閃。

“我對劍道的運用，可不止這點。”

冷冷的聲音中，雪長終于了，沒有人能形容他的腳步有多協調，一步邁出，就好像挪移的是地面，而他脆生生出現在石小樂前，一道劍芒以閃電般的速度遞出。

人們的聲堵在咽，在兩劍勢的糾纏下，雪長想就，分明就是游刃有余，此人也太強大了。

“退回去。”

雪靈劍距離石小樂的口還有三寸，被青鋒劍格擋開。雪長驚訝地發現，石小樂不知何時已側起子，青鋒劍順著雪靈劍的鋒芒直朝他斬來。

對方是早有所料，還是隨機應變

鐺

兩柄劍相互，二人再次用了對力量的運用，結果沿途居然劃出一道長長的筆直虹，遠遠去，似將二人同時劈了兩半。

“破罡五劍。”

映在藍眼眸中的影，出現了兩個虛幻的點，這是石小樂的破綻，雪長準無誤地連點五下，恰好將這兩個點包含其中。

砰砰兩聲。

石小樂的朝后仰倒，似乎力不穩。結果就在這時，青鋒劍如有神助般從左前方斜斜劈來，恰好借助雪長的攻擊斬在對方的肩頭。

“攻擊你的破綻，也暴了我的破綻，還是說，你是故意出破綻引我上鉤”

閃躲開，不忘再一劍，雪長的笑意無法掩飾。興，他太興了。

嗙嗙

兩道劍氣幾乎落下，將臺面劈出了兩道深深的痕跡。而直到此時，先前二人斗劍形的兩團扇形影還未散去，聽到響聲，很多人才后知后覺地知道，二人剛剛又過了幾招。

嘶

驚悸，震撼，后怕，種種緒在納氣境武者心中蔓延，揮之不去。

他們將其中一人換自己，反復思忖，結果發現，無論換誰，自己都只有死路一條，本擋不住另一人。

玄氣境武者也不好，他們或許能

打敗石雪二人，然而若是放到同境界，只能被人按在擂臺上，差得太遠。

甚至一些玄氣境一重高手，從尾椎骨升起了一寒意，就算是現在，他們也已經不是二人的對手，這是何等可怕之事。

思緒只是瞬間，擂臺上的二人再度沖到了一起。

假如剛才是劍道技的比拼，那麼此刻就是全方位技的比拼，從觀察力，反應力，法，再到劍的結合。

二人都是驕傲的劍客，要從全方位碾對手。

移步換，石小樂恍如魅影，每次出現必斬出一道螺旋劍氣，讓人不知何時出手，落點何。

叮叮叮

讓石小樂吃驚且喜悅的是，雪長的反應竟毫不比他慢，每次總能及時抵擋并反擊。

到了最后，整個擂臺都是他們的連綿不絕的劍擊聲，除了那些玄氣境和靈關境高手，剩下的人只能從模糊影子中猜測著二人的局勢。

“接我一劍。”

某一刻，雪長朗聲長笑，雪靈劍劃過時，劍鋒居然凝了一線白的冰，冰芒破空，仿佛無數冰塊碎裂，麻麻朝石小樂漫天激。

這種場景，像極了小范圍的冰雹，又如元宗的江湖如，然而殺傷力卻比后者還要大得多。

“這是，劍氣凝冰”

有人大。

到了人劍合一巔峰境界，往往劍氣的妙用會有許多種形式，劍氣凝冰就是其中一種，這種方式適合于修煉冰寒力的劍客，一經施展，等于將劍氣以特定方式集中起來，威力自然更強。

當然，也不是所有領悟人劍合一巔峰境界的劍客都能鉆研出不同的妙用，誰也不知道領悟的標準是什麼。

但毫無疑問，相同層次下，領悟的劍客明顯比不領悟的劍客強大一截。

雪長白飄飄，白發飛揚，手中長劍連揮三次，在冰寒力凝的漫天劍氣中肆意徜徉，讓人生出無匹的夢幻。

轟隆

漫天冰雪突然化作冰屑紛飛，一道明劍氣橫斬而過，將石小樂包圍在其中，風雪不能侵。

腳步微點，石小樂縱而起，三千青微微飄拂，隨著長劍疾劈而過，雷霆聲驟然轟擂臺，狠狠斬向雪長的頭頂。

“劍氣雷音。”

這一刻，不知道多劍客心神馳，喃喃幾近失神。

劍氣雷音，與劍氣凝冰相同，亦是劍氣的運用手段，只是它比劍氣凝冰更加純粹，不參雜任何力屬。

宛如大鳥騰空，雪長閃到哪里，石小樂便跟到哪里，往往對方還未出手，他手中挾著雷霆滾落的劍氣已先一步劈到，震得眾人心頭發麻。

某一刻，劍氣突然聲勢直墜。

“不好”

雪長藍眸微，以極限速度飛出，然而石小樂的劍氣更快。

關鍵時候，他一個偏頭，只覺得半張臉頰火熱無比，仿佛被火球燙過，一縷白發居然被劍氣焚燒至虛無。

“依然是劍氣雷音，然而，他竟再度凝劍氣，以至于發力大增。”

岳天麟瞪大眼睛。

而更多人卻齊齊愣神。

高深莫測，冰冷無雙的雪長，反而先一步吃虧了。

眾人心神差點停止，然而石小樂的長劍卻不停，一招凝的劍氣雷音過后，幾乎一息還未到，至雪長前，劍尖從左后方挑至右側。

砰砰聲中，雪靈劍表面的芒好似碎開，化作冰晶四散飛。

石小樂強行止步，后退，卻依舊被偶爾幾塊中，立刻有冰寒力順著經脈涌他，令他力阻滯。

“這”

許多人啞口無言。

前有石小樂凝劍氣雷音，沒想到雪長也對劍氣凝冰做了改進，而不發，反倒暗算了石小樂。

這一次，二人再度打平手。

“能把我到這地步，你就算輸也值得驕傲了。”

雪長以左手劍，冷冷的聲音中，帶著一抹火熱的戰意。

“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滿。”

梵我如一運轉，驅散了經脈中的寒力，石小樂表平靜。

他承認，雪長確實是他在本屆比賽中遇見的最大對手，然而這又如何，任何擋在他面前的對手，他都會一劍劈開。

“是不是太滿，你很快就會知道。”

話音剛落，雪長上涌起一陣冰冷的氣場，氣場輻開來，以他為中心，方圓五丈的溫度都降低了不。

久戰不下，他終于施展了聽雪山莊的絕學冰雪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