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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蟬那把劍》 第十一章 烏云散雨后初晴

清晨,籠罩多日的烏云終于完全散去,久違的普照大地,雨后初晴的江都從到外都著清新的意味,令人心曠神怡。

徐北游站在一座等高的落地鏡前整理著自己的飾,玻璃是個稀罕事,這種與銅鏡完全不同的玻璃鏡更是千金難求,如果不是劍宗手中握有一條海路,也弄不到這般珍貴之,而像這麼大面積的鏡子,放眼整個江都也不會超過十面。

徐北游扶正自己的頭冠,頭也不回地問道:“今天可還有人登門?”

站在徐北游的旁,回答道:“自然是有的,都是江南各州的管事,得到的消息晚,也晚,所以比江都的各大管事來得稍遲一些。”

徐北游平淡地嗯了一聲,臉古井無波。經過這段時間的歷練,他也無師自通地學會在長輩面前伏低做小討喜,在外人面前虛與委蛇,下屬面前喜怒不形于,有時候徐北游也會自嘲地想,也許這就是走向人上人的必然經歷過程。

遲疑了一下,問道:“公子要見他們嗎?”

徐北游去袖子上的褶皺,直接了當道:“不見,派張三把他們打發走便是。”

輕輕應了一聲,轉離去。

前府門房里,坐滿了著綾羅者,見張三進來,眾人全都起,一名領頭的略帶討好道:“張管事,我們不比那些江都城里的管事們近在咫尺,來一趟江都不容易,請您務必通稟一聲,總得讓我們見一見主。”

“是啊,來一趟不容易。”

“總得讓我們見上一面才是。”

“說到底都是自己人,哪有閉門不見的道理。”

旁的眾人紛紛出聲幫腔。

“眾位,眾位。”張三堆起笑臉,道:“爺他說了,這幾天清查賬冊,事務繁忙,誰都不見,各位還是都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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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不著主,我們就待在這兒不走了!”另外一名材高大的管事帶著三分怒氣道,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好好好。”張三還是滿臉笑意,道:“不走就不走,既然諸位愿意等,那就在這兒坐好了,我這就吩咐人給諸位送茶來。”

說罷,張三對門房使了個眼,轉離開了門房。

張三走后,那名材高大的管事道:“主母掌權這麼多年,怎麼就突然權了?新上任三把火,就怕燒著我們這些小魚小蝦。”

領頭之人嘆息道:“說得不錯,主母知道我們的難,對于一些事都會睜只眼閉只眼,不作太多計較,可就怕這位主年輕氣盛,眼里容不得沙子,斷了我們的活路。”

材高大管事道:“要不是如此,我們也不至于一天跑幾百里路來江都吃這個閉門羹。”

一名材瘦削的管事低了聲音道:“這都是輕的,有句老話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大權可還在主母這位老佛爺的手里,主離著‘親政’還遠著呢,主母那邊的態度也不可輕忽大意,若是只想著討好主卻忘了主母那邊,恐怕也是好大的罪過!”

眾人皆是猛然一驚,紛紛點頭稱是。

后府,徐北游剛剛用完了早膳,正在銅盆里凈手,宋拿著一封泥金請柬走進來,道:“公子,齊王親軍剛剛送來的請柬。”

徐北游拭雙手后接過請柬掃了一眼,微挑眉頭,道:“這位齊王殿下做事還真是雷厲風行,剛到江南就要召集眾多巨商富賈議事。”

小聲道:“其實就是要錢罷了。”

徐北游將手中請柬放到一旁,“朝廷嘛,就算是搶錢也得編織個好聽的名號,安上個大義的名分,要錢也是抬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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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爾笑道:“還是公子說得徹,一針見,一語中的。”

徐北游虛指點了點,玩笑道

:“給我灌迷魂湯,我若是馬失前蹄,就是被你給捧殺的。”

笑了笑,又想起一事,問道:“公子是否要與羅夫人和唐夫人那邊通通氣?”

徐北游點點頭,道:“還是你想得周到,我待會兒就去那兩邊走一趟,畢竟我也算是這兩人的晚輩,沒有等著們上門的道理。”

——

江州,謝園。

齊王蕭白坐在正廳主位上,雙稍稍向外分開,雙手分別置于雙膝之上,腰背筆直,龍盤虎踞,典型的軍伍將帥做派。

幾名著黑錦繡袍的暗衛高站在他的面前,都是低著頭,雙手垂在側,恭敬姿態做到了極致。

不得不說,人與人不一樣,王與王也不一樣。

暗衛素有天子衛之稱,不但凌駕于文武百之上,就是尋常王孫公侯也不放在眼中,像那豫州暗衛府都督僉事羊師何,堂而皇之地欺郡王蕭去疾,而蕭去疾除了上書彈劾之外也是無法可想,從此一點就可見暗衛的權勢之重。

只是在蕭白面前,卻沒有哪位暗衛高敢于拿架,雖然如今的蕭白還未被冊封太子,但自古以來冊立儲君不過四點,立嫡、立長、立賢、立,蕭白是當今元后所出,即是長子又是嫡子,名正言順的蕭家嫡長子、嫡長孫,而且自也絕非蕭去疾這樣的庸碌宗室,無論戰功還是治政都頗有獨到之,如此一來,立嫡、立長、立賢三點都已經齊備,當今陛下又是圣明之君,斷不會行立之事,故而朝野上下無一不將蕭白視作太子儲君。

儲君,儲備之君,說白了就是備用的君王,將來承繼大統之人,有這層份在,哪怕是三位暗衛府都督堂,也要畢恭畢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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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白抬了抬手,道:“都別站著了,坐吧。”

“謝殿下。”幾位江南暗衛府的高齊齊應了一聲,按照職高低分而落座。

蕭白緩緩道:“本王這次的來意想必你們都已經知曉,在座的都是自家人,有些話本王也就明說了,本王此來所求一個錢字。可紅口白牙問人家要錢,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難事,就算本王也很是發愁,所以還要請諸位大人相助本王。”

在座眾人連道不敢。

蕭白瞇起眼,語調微微轉冷道:“不敢,還是不愿?都說破家的知縣,滅門的知府,本王不要誰滅門抄家,只是要讓這些富商們捐出點銀子,你們這些三品大員難道還比不上小小的七品知縣?平日里的本事呢?”

坐在蕭白旁邊的謝蘇卿開口道:“畢竟是迫在眉睫的大事,上百萬災民等著賑災,殿下奉陛下的親臨江都籌募錢糧,我們暗衛府既然有天子衛之稱,就當為陛下和殿下分憂,哪有推遲疑的道理。”

幾名暗衛高對視一眼,江南暗衛府都督僉事江斌起道:“回稟殿下,微臣有一計策。”

蕭白看了他一眼,道:“江大人請講。”

江斌沉聲道:“拿一只出頭鳥殺儆猴,其他的自然知道要破財消災。”

謝蘇卿捻須道:“如此行事恐怕于朝廷面有損。”

徐北游卻是饒有興致道:“泱泱朝廷,弄到今天要向富戶籌募錢糧的地步,已經是面大失,再失幾分也是無妨,依照江大人的意思,用誰來做殺儆猴的呢?”

江斌沉片刻,道:“回殿下的話,若只是置一個尋常富商,起不到震懾人心之用,所以依微臣愚見,還是要從江都城里最大的三家手,這樣才能殺儆猴。”

“哦?最大的三家。”蕭白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問旁的謝蘇卿道:“是哪三家啊?”

對于蕭白的明知故問,謝蘇卿只能如實回答道:“唐家、秦家和張家。”

江斌低下頭去,角輕微勾起。

蕭白瞇起眼,輕聲自語道:“三選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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