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徐北游離去之后,一些薩滿教的祭司薩滿逐漸聚攏過來,其中也夾雜了幾位道門大真人,看到這幅場景,盡皆沉默不語。黑炎啟沒有解釋什麼,只是讓那名最先來到此地的祭司薩滿去王帳向汗王稟報詳,他則親自扶起那無頭尸,面哀切,以示自己的悲切之意。
徐北游離開草原大營,帶著祿衛牦的頭顱返回中都,予張無病,張無病立時派人將此頭顱高懸于城門之上,以挫草原大軍銳氣。
接下來徐北游再次離開中都,不過不是前往草原大營殺人,而是一路去了小丘陵,說起小丘陵,不得不說此地的特殊之。當初蕭煜與紅娘子相斗,雙方便在此地開戰,后來蕭煜稱王校驗大軍,也是選在此地,甚至在蕭煜稱帝之后,偶有夏秋之際,還會率領諸王公前往此地圍獵。
到了如今,西北大軍悉數退中都和陜州境,以中都為分界線,形西北大軍和草原大軍的對峙之勢,所以小丘陵按照道理而言,也在草原大軍的控制范圍之。
不過說到“控制”二字,對于尋常人而言,也許還算到位,可對于地仙境界的修士而言,便不好說了,此時徐北游就明正大地來到小丘陵,而駐守于小丘陵的草原士兵卻對他“視而不見”,本不知道有一位大劍仙已經駕臨此地。
徐北游之所以來到此地,主要是因為他在草原大營殺人的時候,覺到此地有一縷故意泄出來的氣機,似是邀他前來此地。徐北游也不怕有什麼埋伏,畢竟以他如今的境界,除非是道門玄都或是佛門祖庭那樣的千年大陣,否則都可視為土瓦狗,就算他接連經歷了兩場戰事,也仍是如此。
平心而論,與微塵這位貨真價實的十八樓地仙一戰,還能算是耗費氣力頗多,可斬殺白水段和祿衛牦,只能算是隨手為之,其輕松程度,甚至都有些出乎徐北游自己的意料之外。論起由,除了他在接連就大寶瓶和得到天道機緣之外,那連戰連勝而凝聚起來的心氣,也讓他無形中比起同境地仙,再高出一截。
正如他先前和微塵的一戰,此戰中,微塵困于錯失飛升之機的心結,當年又曾敗于上仙塵之手,雖然本已有死志,但歸究底,還是因為無必勝把握所致,心境蒙塵。反觀徐北游,飛升之機已定,自修為大以來,還未嘗一敗,其心境猶如百勝之軍,從這一點上來說,兩者云泥之別,高下已分。
如今的徐北游與當年巔峰時的上仙塵相比較,只是稍遜半籌而已。徐北游之所以能屢屢越境而戰,無外乎幾點,劍修本一途,天下第一攻伐重誅仙,以及玄妙難言的劍三十六,可上仙塵同樣是劍修出,同樣通曉誅仙四重變化和劍三十六的,就算徐北游擁有大寶瓶,可當年的上仙塵也有十八樓境界的武夫魄,兩者大致是旗鼓相當,再說與人對敵經驗,徐北游在四年之中,殺遍了大江南北,可上仙塵也毫不遜。
所以,兩人想要比較高低,最終還是要比較其境界修為,如今的
徐北游是十八樓巔峰的境界修為,上仙塵在巔峰時,已經邁過與天齊高的門檻,是為十八樓之上。
說到上仙塵之死,不是死于九重雷劫,他已經以劍三十六開天一劍扛下了九重雷劫,也不是死于蕭煜的天子劍,他也已經以劍三十五辟地一劍扛下了蕭煜挾大勢而來的天子一劍,他的死,說到底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心高之人,最是過不去自己的那一關,也最是咽不下那一口氣。
他不愿退一步,反而還要更進一步,忤逆天道,忤逆人間大勢,于是就只能死了。
正因為上仙塵的不退,這才有了后來公孫仲謀的忍讓,可公孫仲謀畢竟是上仙塵手把手教出來的弟子,所以在最后的碧游島蓮花峰一戰,退了一輩子的公孫仲謀面對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人秋葉,出人意料地選擇了寧死不退。
從這一點上來說,徐北游與上仙塵有相似之,與公孫仲謀也有相似之,他更像是師祖和師父的兩個影融合在了一起,既有上仙塵的鋒芒畢和殺伐果斷,又有公孫仲謀的與人為善和道理規矩,由此便了劍宗的三代傳承。
三代人,見證了劍宗的興衰起伏,從由盛轉衰,再由衰轉盛,曾屹立山巔,也曾跌落低谷,最終還是從萬丈深淵之下,一點點地爬了上來。
小丘陵其實不高,若不是曾經在此地發生過如此多的大事,可能就是個小土包而已,正應了那句話,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此時這座小丘陵上,也有一位“仙人”。
此時這位“仙人”就坐在小丘陵上,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剛剛大敗微塵又斬殺白水段的大劍仙。
徐北游在不遠停下腳步,也抬頭著這位老人。
一位材佝僂的老人,白發蒼蒼,不修邊幅,原本是盤膝而坐,此時緩緩起,說道:“這麼多年以來,能把到道門到如此地步的人,不多。”
老人的語氣很是平靜,就像一個事外之人,可他既然出現在了此地,周又有如此多的草原兵士,想來其份絕不會是一個事外之人。
徐北游沉聲道:“雖然徐某不清楚老前輩到底是何方神圣,但如果老前輩也想做一回局之人,那麼徐某不介意送老前輩一程。”
老人毫不在意,微笑道:“徐北游,你當真要殺道門中人”
徐北游皺了皺眉頭,反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老人笑道:“你猜”
徐北游猶豫了一下,說道:“老前輩應該是道門中人,不得不說,道門當年能勝過劍宗,不是沒有道理的,單純以底蘊而論,實是勝過劍宗良多。”
老人打了個稽首,道:“貧道溪塵,見過徐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