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城對李咎的選擇沒什麼意見，李咎便讓初三十八跑一趟去了永安堡，和永安堡的人代明天確認要擺席，順便捎去了幾個廚子和幫工預備明天一早起來準備。

永安堡、新埡子村的人秤砣下了肚，歡喜得一晚上睡不好，第二天天還未亮就忙了起來。

李咎派去的人也沒閑著，他們不僅要和當地村民一起準備吃食的材料，還要把李咎城宴請四方的消息傳遞出去。

李咎還給陳務也送了請帖，順道提了一句若有隨行，也可以上一起吃宴席。

于是這日算上兩個村子及淳城渡口的人，一總有六七百人要趕去吃席，現場可謂盛極一時。

一大清早的，兩個主要承辦婚宴的村子就開始殺宰羊，砍柴燒水。

屠夫如約送來了一百斤豬，兩頭豬上剔的好，還有一大堆下水和豬蹄子，李咎提前說過不要，就讓幫忙的村民每人拿了一些回家吃。

豬凝好切片，和豬一起燉上，就是極好的農家殺豬菜。還有些做了小炒。

鴨殺了也是一樣理，則斬件，匯著姜蒜等蒸了，或大火猛炒，得了一道白切，一道黃酒鴨。

羊做了紅燜的，狗每桌只得一小鍋。在大雍，除了李咎這樣養狗是為了哄自己開心，或者大戶人家養狗是為了當寵，其他大多數農戶、獵戶家養狗都有一半原因是為了吃。直到狗子的食價值漸漸低下去而寵價值漸漸升高，這才慢慢地變為不那麼大眾的食來源。

李咎自己喜歡狗子，青山城的那只狗子年紀已經很大了，也被他帶到了金陵。不過對于別人養狗就是為了吃的行為，李咎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那又不是他心的寵狗和看家狗。

大魚紅燒，小魚做了雜燴。

咸蛋簡單切片，新鮮的蛋除了做蛋餅，還做了澆頭。

煎炒剩下的油炸、一些零碎邊角還有筋頭腦的，都配上各種蔬菜和干菜做了噴香的小炒。

李咎送去的廚子就算比不上十八郎這樣天生大廚，那至也是煎炒煮炸樣樣通，又舍得下油下醬，幾道大菜做得極有滋味。

五十張桌子擺開，還有幾張備用的桌子準備留給坐不下的人分過去坐下。

每張桌子都是好些不一甚至高矮都不一致的桌子拼的，能坐下十二三個人，如果是眷的桌子，一還能到十五六個。

李咎還從城里的貨商買了六十瓶度數不太高的酒，給每桌配上一瓶以助興。

最后每張桌子上放了五六個大缽，里頭是大菜，因為缽是各家各戶湊的，也是大小形狀不一，大多數都有缺口和裂。

其他小炒和冷盤就隨意地用各種鍋碗瓢盆乃至大樹葉子裝著，每桌有十來個，一眼看去花花綠綠，十分盛。

兩個村子及附近的居民，除了祖上闊過的，對于這樣的宴席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一整天忙活里都在拼命咽口水。他們為了這頓飯甚至愿意提前好幾天肚子。

算上洗擇揀摘，到全部菜上桌，大半天就過去了。

天已經很晚，只有一些夕的余暉照明。

人們從各自家中取來了油燈，暗且煙熏火燎的明照在每個人臉上。

珍珠從昨天晚上一直興到現在，一整天一整夜都沒睡著，自豪地認為李咎在這里擺這麼好這麼多宴席，有一半功勞得記在頭上。事實也沒錯，在多次無功而返后仍然主詢問李咎是否需要向導，直接把李咎帶到了西邊的村莊。李咎本是個不高興折騰的人，看西邊比東邊強，人又不壞，就直接定了西邊。

倘若當時拉走李咎的是南邊甚至河慶的人，故事又會不一樣了。

珍珠的同村人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小丫頭珍珠破例被安排在離李咎最近的桌子上吃飯。

這一桌坐席是這樣安排的，李咎和城在第一桌，按常理城不該在這，但是誰讓份特殊，所以有足夠的地位和丈夫出席一切場合，只要愿意。

陳務和陳務的夫人陪李咎夫妻一起，因為城在這兒，所以陳務的太太也能在這，并且必須在這。

喜晴和兩位很重要的母也就陪著席了，李咎邊的啞、幺娘和冬娘也一樣。陳務還帶了自己的主簿與幕僚，再加上村子本地的里老夫妻，這一桌偏大的桌子是挨挨。

眾人是頭一回接到尊貴如公主般的人，這里不算李咎和城帶來的，只看本地的客人，也就陳務在殿試時曾經遠遠見了皇帝陛下一面，后來的瓊林宴又被當時的大學士賞識了一番，之后，之后他出來地方任職，能見到的高也就是路過本地由他接待的那一些。都不及城公主尊貴。其他人就更不提了，幾個里老，除了每年稅時能見著管賬簿和府倉庫的主簿功曹，就連縣令也見不上。

因而他們都謹慎急了，說話的聲音都小了許多，因唯恐冒犯公主，除非被點名，否則他們本不敢開口。

若是這樣拘束，反而不像是個吃飯的樣子。李咎和城商量了一下，把隔壁桌已經抱著酒杯狂歡的小丫頭珍珠提溜過來。

珍珠因為是大功臣，就坐在隔壁桌上，和在一起的眷都是德高重的本地主婦和幾位不那麼近的侍。

既然是這樣的大擺宴席，又有李咎和喜晴兩人近照顧，城也樂得放其他侍樂呵。

珍珠被挪到第一桌來，正好遇上酒勁兒上頭，本來就很歡的更是活潑得像個小野馬，一見到李咎，就兩眼閃閃發地不要錢似的一通吹捧，聽得城、幺娘都笑場了無數次。

在珍珠的活躍中，這一桌的氣氛漸漸地就熱鬧了。

陳務趁著微醺的醉意，再三謝李咎的慷慨，里老們不知道李咎還答應帶上幾個本地派遣的使者回金陵，以為陳務說的是李咎不惜本請大家吃酒吃飯慶祝新婚，也紛紛應和。

珍珠趁機問道:“慷慨又善良的老爺，有沒有別的生意給我們？我們村里還是太窮了，您看吧，就連五十桌宴席都擺不出來，最后不還是從城里借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