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被撞下去的那一瞬間，九娘便知曉自己又是著了誰的道。

下意識的將眼睛閉上，想著自己果然是閑適日子過久了，竟然給人可趁之機。不過這種小手段卻是不懼的，上輩子曾不止一次到過類似此形，早就私下裏練了一不俗水，大江裏也是能遊的，更何況是這種湖泊。

沒水的一瞬間，九娘沒有出水麵，幹脆往水裏沉去，就想看看這到底是又在鬧哪一出幺蛾子。

見有人落了水，幾艘船上一片混，小舟本就不大，一時間被來去的人踩得東搖西晃，又引來一片驚呼聲。

王九娘見發生這樣的事，雖麵帶倉皇之，到底還算心沉穩，趕忙命隨船而來的幾個仆婦下水救人。這些在船上侍候的仆婦大多都會水，隨著‘撲通撲通’幾聲水響，幾個水不俗的仆婦便往九娘落水遊去。

見此，九娘也不再沉在水中，在水麵上冒出了頭。很快便被從水中救出，送到船上，似乎這一切真的隻是意外。

船上，九娘被裹在披風裏，渾，麵蒼白。幸好此時是夏日，且九娘落水便閉了氣，倒也沒有嗆水。另外的兩艘船離這裏本就不遠，此時也都聚了過來。

王九娘麵擔憂之的走上前來，“九娘，你沒事吧？”

今日是祖母的壽宴，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王九娘也是頭疼的，又埋怨自己考慮不夠周全，怎麽旁人起哄，便讓一幹貴們來遊湖，隨便一個出了什麽事，王家都拖不了幹係。

“九妹妹你也真是，自己不小心落了水，害得我們大家都嚇得不輕。”另一艘小舟上，蕭六娘出言譏諷道。

見蕭六娘如此說，在場的一眾貴俱都麵麵相覷。這落水之事換著誰都不願意，若不是王家人還算仔細，隨船都有水不俗的仆婦，今日這蕭九娘恐怕不能安然無恙。這蕭六娘明明和蕭九娘是姐妹，竟然如此出言譏諷，想來是私下裏不合。

場上也有幾個貴在國子監念書，自是知曉前陣子學中發生的那事，此時見蕭六娘如此說，頓時疑心頓起。

其實國子監中早就有人看出那蕭如是替人背了黑鍋，以蕭如所表現的那點能耐，還做不到將詆毀蕭九娘的流言傳得那麽沸沸揚揚。這些個世家公子貴們個個都是人，豈會有看不出來端倪的，不過這畢竟是別人家的私事，且也沒有證據，隻是心中猜測罷了。

此番見蕭六娘一副恨不得蕭九娘死了最好的模樣，更是印證了各人心中的猜測。安國公夫人等人煞費苦心替蕭六娘兩人了責，若是知道蕭六娘此人如此爛泥扶不上牆，恐怕得氣死才好。

其實蕭六娘能忍這麽久已經不錯了，這陣子一直謹記朝霞郡主的話，不要和蕭九娘對上。這會兒見蕭九娘形容狼狽，此時不幸災樂禍更待何時。

九娘心中冷笑，此時還不知誰是幕後黑手，既然有人蠢得送上門來，自是不會放過。

“六姐姐，你怎麽能如此說，落水也不是我願意的，是有人從後麵推了我。”

九娘一副泫然泣的模樣，襯著蒼白的臉，以及睫羽上還未幹的水珠，看起來極為可憐。

有人推的？

此言一出，引起一片嘩然。

王九娘麵頓時凝重起來，“九娘你會不會弄錯了，怎麽可能會有人推你？”

“那照你所說，我九姐落水是自己跳進去的了？”蕭十娘冷道。

其實王九娘如此說倒不是想推卸責任，畢竟事發生在王府，他們總是有責任的，可若是有人故意推人下水就有些令人驚詫了，要知道方才九娘所在的那艘小舟上，除了一眾貴，便是幾個隨侍候的王府婢，不管是誰做下的，此事都不好解決。

忍不住環視這艘船上的眾人，一時間人人自危，畢竟沒人想沾染上這種事在上。

“你被人推得又如何，方才我又沒與你在一艘船上。”蕭六娘翻著眼睛道。

九娘沒有理，隻是對王九娘說：“這件事我希你們王家能給我一個代。”

“自然自然，九娘我先讓人送你上岸，換裳，然後找個大夫來看看。你放心，此事我們王家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不會讓你橫遭此劫。”

發生了這種事，眾人遊湖的興致頓消。不多時，幾艘船便靠了岸，九娘在幾名仆婦和婢的護持下，離開了這，而王九娘則留下來查探此事。

九娘被人護持著去了一幽靜的院落，進了房間後，便有婢絡繹不絕進來服侍。有婢服侍九娘幹，暫時穿上幹爽的裏衫，也有婢去備熱水和薑湯，畢竟此時雖是夏日六月，湖中的水也是涼的，洗個熱水澡喝碗滾熱的薑湯，也免得寒。也有人安排去請大夫了，隻是一時還不得前來。

九娘換了一幹爽的裏衫，擁著被子坐在榻上。

一名婢端了碗薑湯過來，“小娘子，先喝完薑湯吧，已經命人去請大夫了，馬上就能來。”

九娘對王家的態度還是滿意的，至這些下人很盡心模樣。點點頭，將裝有薑湯的瓷碗接了過來，薑湯冒著濃白的煙氣，散發著一濃烈的辛辣味道，九娘微微一嗅，眼神暗了下來，隻是被濃白的煙氣擋著，倒是看不分明。

微微一側臉，將裝有薑湯的碗拿的很遠，做出一副不了的模樣。

那婢見此，趕忙道：“娘子，可是怕辣？您放心雖然聞著有些不好，但這薑湯是加了紅糖熬得，喝起來倒是不難喝的。您落了水，就怕了落了寒氣，還是喝一碗的好。”

九娘抬眼看。

多麽善解人意的婢，即考慮了的口味，又怕不願喝點出了寒氣一說。世家貴們一般都保養得當，平日裏生怕沾了寒氣，就怕日後出嫁有礙子嗣。別人考慮如此周全，若是不喝豈不是有些不近人，可是——

“這味道著實讓人有些難，我素來怕苦怕辣，這樣吧，有飴糖嗎？給我拿幾塊兒來，也好配著來喝。”

婢麵上出一為難，不過轉瞬便點頭答允，下去找糖去了。

此時室中一片靜謐，方才擁擁攘攘的一眾下人，似乎一夕之間便消失了。

九娘看了看這間屋舍，偌大的臥房，布置致又不失華貴，有榻有幾，靠著床榻的一旁還有一屏風，屏風後大約是用來沐浴的地。

下了榻來，四周環視一下，想了想將瓷碗中的薑湯潑在了床榻之下，碗中還留了個碗底，然後將瓷碗擱在床榻旁的小幾上。

不多時，那名婢便回來了，手中端著一隻小碟。

“娘子，飴糖拿來了。”

“你怎麽這麽慢，薑湯得趁熱喝才有效用，見你不來，我急了便給喝掉了，害我被辣得不輕。”九娘埋怨道。

這婢愣了一下，不過看一旁小幾上還剩了一個碗底的瓷碗，到底心中鬆了一口氣。

“娘子勿怪，倒是婢疏忽了，這院中也沒有備飴糖之類甜口的，奴婢是去外麵找來的。”

九娘挑眉哼了一聲，做出一副驕縱懶得理會的模樣來。

很快便有幾名仆婦提來了熱水，去了屏風後將水注浴桶中，之後這些人俱都散去，隻留了那婢一人服侍九娘沐浴。

九娘順應著那婢褪了衫了浴桶，水溫微微覺有些燙，但又不會讓人覺得不能忍，不一會兒九娘便覺上發起熱來。

“娘子，你先泡著，多泡一會兒去去寒，奴婢這便去給您拿等下要穿的裳。”

九娘點點頭。

那婢退去了屏風外麵，九娘悠閑的著水，實則耳朵一直豎著，直到聽到一聲極為細小的關門聲，方才水中站了起來。

拿起放在一旁的棉帕子，很快幹了上的水珠，又穿上方才下的裏衫。越過屏風，去了外麵屋子，此時臥房中一片靜謐，外麵也靜悄悄的。在屋中一角找到自己的裳，裳雖還是潤的，但因是夏衫，布料比較薄，裏麵有幹爽的裏衫襯著，穿上倒不是很難，尤其這一會兒也顧不上這些了。

九娘是直到接過那碗薑湯才發現端倪，恐怕方才落水也是另有玄機。落水隻是其一，來到這房間，喝了那碗薑湯是其二，這薑湯中放有迷藥，一旦喝下，便會立刻陷昏睡之中，之後定然還會有事發生。

九娘猜測待會兒到時候可能會出現一名男子，並壞了的清白，接著就會有人無意間闖，鬧得眾人皆知。當然這隻是的猜測而已，不過想這一環套著一環，後宅之中私手段差不多就是那幾種，萬變不離其宗，恐怕離的猜測，雖不中也不遠矣。

竟然想壞了的清白！王家！你們有膽！

九娘很快便收拾好自己，頭發依舊是潤的，隻是這一會兒也顧不上了。先打開門看了看外麵的靜，此時院中安靜且無人，恐怕就是為了等下方便施行他們的計策。

九娘這會兒不想去猜測到底是誰想害，左不過不是朝霞郡主，就是王家的人，反正都不了幹係。如此一環扣一環而來，若說沒有王家人的參與，九娘是萬萬不信的。

作輕巧的出了這幽靜的小院，出去後才發現這是王家的一待客的院落，名碧霞居，離前院並不遠。

九娘一路避著人往前行去，因著對王家部環境十分悉，倒也沒遇上什麽人，即使偶爾要與在府中來往的下人撞上，也提前藏了自己影。

九娘腦海中翻騰著各種念頭，往前去走著，忽然聽到前麵有人說話，立刻到了假山後麵。

“你說我娘找我？找我有何事？”

是蕭六娘。

“奴婢也不知，郡主隻說讓奴婢帶您去找，說等下有熱鬧看。”說話的是朝霞郡主邊的婢豔兒。

九娘眼中厲一現。

看了看四周的地形，此假山剛好在這條小徑的一側，不遠蕭六娘兩人正朝此走來。靠在假山後，等待兩人走過去，直到兩人走過三四米遠的樣子後，才腳步輕緩的跟了過去。

豔兒覺有人拍自己肩膀，下意識便回過頭，隻看見一方白的帕子在自己眼前一抖，便眼前一片黑暗，暈了過去。

蕭六娘並沒有發現後的人已經遭了暗手，聽到嘭的一聲，正想回去看，就覺自己撞到一個人，還不等反應過來，頭臉便被一抹白攏住，再然後什麽都不知道了。

九娘眼神冷厲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

也該慶幸素來有防人之心，所以上的暗袋中一直放有一小包自己配置的用牛皮紙包著的迷藥，要不然今日還真不知該怎麽辦。九娘從來是個報仇不過夜的格，既然王家人敢算計，就要承擔得起後果。

先將豔兒拖去假山後藏著，又去拽蕭六娘，幸好蕭六娘與型差不多，且九娘力氣向來不小，若不然此番還真拿蕭六娘沒辦法。

九娘一路攙扶起蕭六娘往方才來的地方而去，因著帶著一個人，很是有些吃力。同樣避著人回到那院子，幸好此時院中並無他人。

進了那屋子，房間中與離開時並無兩樣，九娘先將蕭六娘扔在地上，閂上門，而後便將蕭六娘拖到床榻那，開始剝上的裳。全部剝後，將被子蓋在渾□□的蕭六娘上，將四布置了一番，然後離開。

院中依舊靜謐，卻已是是人非。

*

王祖耀哼著小曲，一路往碧霞居晃去。

他是王家四房的一名庶子，像王家這種大族是從來不缺男丁的，所以他在王家中的地位並不高。不過因其母是王家四郎君王正的寵妾，所以他在王家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雖不能和那些嫡子們相比，但比一些寒門子弟卻不知好到了哪裏去。

這些世家庶出子弟大多都是如此，日子過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三五不時一群狐朋狗友出去溜溜馬鬥鬥，眠花宿柳一番，偶爾不過火的欺一下良民。到了該婚的時候，娶一個同屬世家出的庶，之後在祖蔭的萌蔭下，度此一生。

當然這隻是指在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的況下，若是有些機緣，至此出人頭地也不是什麽難事。

像今日，王祖耀的機緣便來了。

想著嫡母代他的事，想著他即將會有一個貴且是縣主份的妻子，據說還是個人兒，王祖耀便忍不住的笑咧開了，致使他平日裏極力掩藏的齙牙了出來。

他嘬嘬牙花子，笑得瞇著眼推開半掩著的院門。

院中果然空無一人，來到約定好的房間門外，他嘿嘿一笑，默念了一句‘人兒我來了’，便推門而。

室中一片靜謐，床榻那凸起。王祖耀雖是有些疑，卻並沒有遲疑來到床榻前。抬眼去，被下出了一縷烏黑的長發，他心想這下人果然識趣，竟是早就給他準備好了，也省得他再麻煩。

他猴急的褪去上的裳，撲上榻去，開被子，隻見一片炫花他眼的白，抖著手了上去，滿手膩，他頓時激得不知道該怎麽好，低吼一聲了過去。

不多時，床榻那被子下便晃了起來，還有男子激的低吼聲與氣聲。

*

花園中有貴落了水，此事報了上去，頓時引起了一片嘩然。

因此事牽連太廣，蕭家九娘說是有人推了，王九娘便將當時在同一艘船上的貴們盡皆帶到一，以便查出事真相。

這些貴們自是不依，好好的來遊個湖，發生了落水一事，這會兒又被人懷疑有害人嫌疑，激憤者有，害怕者也有，俱都嚷著要讓自己家中長輩前來做主。

王九娘頭疼不已，隻能對眾人稍作安，又命人將此事報了上去。

此事與另外兩艘船上的貴們並無幹係，發生了這樣的事，誰都不願牽扯在。王家倒想的好，想將事控製到一定範圍之，可這些貴們離開後，便去尋了各自家的長輩，消息便走了出去。又有一些被牽扯進去貴們的長輩獲知此事，不過一會兒時間，此事便在眷中傳得沸沸揚揚。

正在陪客人說話的朝霞郡主，也獲知這一事，是蕭九娘的嫡母，這會兒要是再不出麵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另一邊，王家人將當時船上的貴和婢們俱都問了，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此時被牽扯進來的貴們家中長輩也來了，一時間鬧騰不止。沒人願意自家晚輩跟這種事牽連上，哪怕隻是盤問對們而言也是一種辱。

王大夫人一麵安著各家夫人，一麵還需想辦法解決此事，著實有些焦頭爛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