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再度醒來之時，就覺有人在看自己，睜眼就發現楚王坐在榻側著。

此時的天已經大亮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屋中很靜，靜得人心中發沉。

“殿下怎麽在這兒？”九娘從榻上坐了起來，“蓮枝們呢？也真是，居然不醒我……”

九娘絮絮叨叨的說著，一直沒有敢去看楚王。若是有人認真觀察，就能發現九娘的一直是繃的，角僵。

楚王眸閃了閃，“無事，本王也剛回來。”

九娘點了點頭，便自己從榻上下了來，摘下檀木架上的外衫，隨意的披在上，便出聲蓮枝幾人進來，然後便去了浴間洗漱。

之後從浴間出來，接下來自是梳妝了，今日九娘沒有計劃會出門，呆在家中，自然打扮以簡單為主。再之後便是用膳了，也不知是出於心原因還是怎麽，九娘居然沒有像昨日那般嘔吐，雖是依舊用的不多，但比起前幾日來卻是好了不。

從始至終楚王都一直看著九娘，沒有說話。屋裏的氣氛太怪異，蓮枝幾個也噤若寒蟬，連作都是放輕了又放輕。

九娘用完膳，漱口又淨了手。能看出楚王有話要對說，對於他要說的容，其實不想去麵對的，但昨日想了一晚上，心中已有決斷，也知曉該麵對的總要去麵對。

九娘來到楚王邊坐下，了他一眼，又垂下頭，微微攥袖下手。

“這個孩子我不會放棄的。”

“你若喜歡，就留下吧。”

兩個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九娘詫異的抬頭去看楚王，看他暗沉的雙眼，看他眼下泛青，還有下上短短的胡茬……

他大抵也是一夜沒睡的吧，他大抵也是斟酌想了很久的吧，他其實也是很清楚這其間的為難，以及做下這個決定後將會麵對的是什麽的……

終歸究底，他沒有讓失！

九娘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麽覺。

昨晚想了很多，舍不得也沒法去舍棄這個孩子，所以當下了決定以後，便將做下這個決定以後，將會麵臨的一切都計算了出來。

甚至想好了若是他不願，該如何去麵對。想了很多很多，唯獨沒想到的是楚王竟會同意要這個孩子，要這個將會給他們帶來許多危機，甚至會讓他努力很久才得到的一切，一遭崩塌毀滅的孩子……

其實九娘很多時候對楚王的認知，多還是都到了上輩子的影響。見慣了上輩子楚王冷以及殺伐決斷的一麵，心中留有影，平時還好，若是到互相抵的時候，便會忍不住用暗的一麵去揣測他……

一次，兩次…可他總給帶來的是驚喜。

也許終究不一樣了，這輩子是他的妻。

九娘撲進楚王的懷裏：“對不起，我任了，可我實在舍不得，真的舍不得，我隻要一想到不要他，就覺得心被刀絞了似的……”

九娘哭得很淒慘，也很狼狽。

事發生的太突然，且並不是件小事，驚喜、愕然、詫異、懼怕，一夕之間嚐盡了酸甜苦辣的滋味。這是一種宣泄，是一種心對自己的譴責，也是一種喜極而泣的淚水。

“好了，別哭。”

楚王安的拍了拍，又去幫抹淚。

良久，九娘才平靜下來，平靜下來後，又恢複了以往應有的鎮定。

“我昨天想過了，若不然我就離開長安一趟吧，待孩子生下來後再回來。”

這是九娘昨天唯一想到的辦法，瞞天過海。

楚王沉後，搖了搖頭：“不可，即使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太久。雖你很出門，但安國公府那邊蕭家的幾個兒鄰著都要出嫁，且初一十五還要宮請安，你不可能一直不麵。”

九娘的辦法，楚王也曾想過，但俱都被否定了，且他不想讓離開他的邊。如今局勢張，看似風平浪靜，實則藏了無數的兇險。九娘一旦離開自己邊，若是走了什麽風聲，或是出了什麽意外，他在長安城，鞭長莫及。

“可——”

“你別擔心，好好養著子，本王既然說了，就能護住你。”

楚王拍了拍九娘，眼中的芒翻騰不止。

野尚且知曉護崽，他若護不住和孩子，又有何資格去問鼎那最高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