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約意識到這個計策的弊端，出一抹苦笑。

用市價的十倍買下江南道近乎一半的桑蠶棉麻，就算家里有金山只怕也不夠用。

另外，就算拿的出，也是不可承之重。

姜辰不慌不忙的道：“誰說要照單全收了？”

“那你要……”

姜伯約聽的都有點糊涂了。

“本爺上午要睡懶覺，晚上要逛花舟，只在每天未時有空收貨，并且只收半個時辰。”

姜辰眨眨眼道：“現銀有限，過期不候。”

他的目的不是買下整個江南道的桑蠶棉麻，只是想到這些資全部吸引道臨安城而已。

十倍市價收購只是一個餌。

只要每天擺出一個姿態，讓趕來的原料商真的以為自己能夠狠賺一筆不肯離去，那麼目的便達到了。

啪！

姜伯約醒悟過來，拍案而起，大聲道：“絕！簡直太絕了！”

他激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這麼一來，只需要花很的銀子，就可以調整個江南道的蠶棉麻為我所用！”

“哈哈哈！整個江南道的原料商都把吾兒當傻子，卻不知道被算計的是自己！”

“這群人千里迢迢的趕來，想要宰姜家一筆，最后注定不蝕把米！稀里糊涂的為姜家對抗織造府的馬前卒！”

姜伯約恨不得仰天長嘯。

這樣的布局能力，就連他這個經驗老到的商賈都自愧不如！

有韜略，腹有良謀，有子如此，夫復何求？

“吾兒，爹一定全力支持你完大業！”

“謝謝爹。”

姜辰心里很，其實這個計劃并不完，風險是巨大的。

這是拿著家命在玩啊！

如果玩砸了，只能灰溜溜的滾出臨安府，去鄉下種地了。

姜伯約一揮手道：“為父現在放心了，你放開手腳干，下好這盤大棋！為父等你的好消息，去吧！去做你應該做的事。”

“孩兒告退！”

姜辰一拱手，轉離去。

他剛一離開，一道風韻猶存的影便迫不及待的走了進來。

“老爺，他知錯了嗎？”

姜馮氏期待的問道。

“知錯？”

姜伯約臉一沉，大怒道：“胡說八道，吾兒怎麼會錯？既然無錯，又談什麼知錯！”

“……”

姜馮氏額頭青筋暴跳，滿以為夫君關上門是為了訓子，沒想到竟反被灌了迷魂湯。

“老爺！還是不要讓姜辰手生意上的事了，不然您一輩子的心都會被他敗的！”

“此子就是一個紈绔，十足的敗家子！怎麼到了現在，你還看不明白？”

氣急敗壞，覺得夫君真是越來越糊涂了。

“哼！”

姜伯約不滿的冷哼一聲，道：“為夫看的很明白，分明是你心存妒忌，在挑撥我們父子關系！”

“我挑撥？我妒忌？”

姜馮氏氣的眼睛都紅了，道：“老爺，您自己去外面打聽打聽，整個臨安誰不知道，姜家出了一個敗家子，一個大傻子！”

“安雀焉知鴻鵠之志？”

姜伯約傲然道：“那幫碌碌無為之輩，阿貓阿狗一樣的東西，也配品評吾家麒麟兒？”

“我……”

姜馮氏攥起了拳頭，覺老爺不是喝了迷魂湯，而是中邪了。

“以后我不想從你里聽到關于辰兒的一個不字！”

姜伯約眼神冷冽，警告道：“不然別怪我不念夫妻之！”

“呃……”

姜馮氏任憑心中有一萬個不甘心，此刻也不敢頂，最終低下了頭顱，道：“奴家……知道了。”

……

夜，華燈初上。

松鶴樓出現了奇怪的一幕，所有雅間都被訂了下來，可是里面卻冷冷清清。

而外面的大廳里則熱鬧非凡。

所有人都在頭接耳的談論著關于姜家的敗家子。

“若沒有汗寶馬那樣的腳力，絕對踢不出這麼蠢的腦袋！”

莫有道的綢緞莊開業，請了不賓朋好友，他得意洋洋的說著白天發生的事，怨毒的道：“姜家傻子真是可笑，被人狠狠宰了一刀，居然還要用銀子酬謝人家！”

“老夫要生下這樣的兒子，剛出娘胎就會掐死他！”

他肆無忌憚的嘲笑，發泄著心中的不快。

“這對莫兄來說，豈非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現在的臨安城的綢緞布匹生意，只有你們兩家！姜家那個敗家子越傻，對莫兄就越是有利！”

“姜家傻子就是神助攻，相信不久之后，莫兄就可以做綢緞布匹生意的霸盤了。”

一群親朋好友紛紛恭維。

莫有道意氣風發，幽默的道：“真要有那一天，別人也不會說老夫經商有道，而是同行的襯托。”

嘩——

此話一出，哄堂大笑。

不人都出羨慕之，做生意上這樣自掘墳墓的對手，簡直千載難遇。

想不發財都難！

咚！

有人磕了一下酒杯，滿臉憤怒的站了起來，正是大德當鋪的掌柜諸葛松。

諸葛家與姜家關系莫逆，兩代人都是臭味相投的至。

聽到自己大侄被人奚落，他站起來拂袖離去。

“諸葛兄等等！”

莫有道臉上有點掛不住，站起來愕然道：“是在下招待不周？”

“哼！”

諸葛松昂然道：“我只是不想跟沒有口德的人往。”

“原來是在為姜辰打抱不平啊？”

莫有道冷笑一聲，淡淡道：“允許此子干蠢事，到不允許我們說？”

“你！”

諸葛松臉陣紅陣白，怒道：“姜家大侄做事神鬼莫測，莫兄不要高興的太早，須知劉家就是前車之鑒。”

“神鬼莫測？哈哈哈。”

莫有道啞然失笑，道：“他頂多有點小聰明而已，跟老夫斗，還的很！你既然不想喝老夫的酒，那就是不識抬舉！從今以后，是敵非友！”

他端起酒杯，在地上潑了一杯冷酒。

“話不要說得太早，莫兄有一天山窮水盡，指不定還需要小店幫忙呢。”

諸葛松不是吃虧的人，直接給懟了回去，然后一拱手就要離去。

就在這時，門口一輛馬車停了下來。

“姜家爺到！”

站在門口的店小二認出了是誰家的馬車，立刻喊了一嗓子。

剎那間，松鶴樓所有包廂的門全部打開了，來自江州、金陵等附近州府的人全部走了出來，卑躬屈膝迎接。

“姜爺，這邊請！”

“姜公子，我是金陵周家的人！這邊有要事相商！”

“姜爺，我是江州齊家的人！”

……

一群人圍著那個馬車自報家門，互相推搡不止，就差手搶人了。

莫有道看著這一慕，剛開始還十分不屑，但笑容逐漸的僵起來。

當啷！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酒杯跌落，站起來失聲道：“好深的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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