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碼頭龍王廟。
杜仲虎下了馬車,立刻掉上的華服。
他習慣了布麻,溜溜的綢緞穿在上就跟抹了鼻涕一樣不舒服。
“爹!”
等待多時的杜開立刻迎了上去。
杜仲虎掏出了一沓地契以及借據,語重心長道:“回去復命吧,好好跟著姜爺干,比老子刀頭有出息!”
“是!”
杜開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大功告!只要把這幾張紙送過去,姜叔那邊肯定會不吝賞賜。
翌日,云布。
城的原料商明顯有所減,此刻臨安城中匯聚的綢棉麻,已經達到了驚人的數字。
姜辰裝病不出的消息引發了恐慌,人們紛紛放棄一夜暴富的幻想,開始拋售貨。
文通貨棧一開門就異常火。
在有了充足的銀子后,白文俊與齊大通放開手腳,大有鯨吞牛飲之勢,要把整個臨安城的蠶棉麻全部收購一空。
“媽的,原來是一場騙局,虧我千里迢迢的運過來,結果價錢跟江州差不多!”
“別抱怨了,好歹把貨出手了,如果砸在手里,那才算虧大了呢!”
“今年真是邪門,春蠶剛下,原料價格反而高了,真是咄咄怪事!”
“誰說不是呢!金陵現在蠶棉麻的價格,比一個月前貴了足有一倍!”
“江州也差不多!”
“鐘吾才離譜呢,已經近市價的三倍了!這次我虧大了,舍近求遠,結果賣了個低價!”
一群等待甩貨的原料商湊在一起,各個義憤填膺,討論著各地的行市。
這讓白文俊與齊大通欣喜若狂。
按照這個價格,即便姜家不收,也大可以把貨運到別賣,不見得會虧多。
他們更加有底氣了,于是逐漸瘋狂,毫不知道已經大難臨頭。
僅僅三日,臨安城中十之八九的貨,全部被文通貨棧買。
百萬兩銀子,已經消耗了多半。
“諸葛兄當真有先見之明!若當初只借八十萬兩銀子,絕對要功敗垂!”
文通貨棧,齊大通看完賬本后,忍不住發出衷心的嘆。
各種原料此刻已經收了三十余萬斤,在城郊堆了十幾大倉庫,借來的銀兩花了接近九十萬兩。
慶幸的是,功在即!
剩下的十萬兩,足有把城中剩下的幾個頑固的原料商收購一空。
“是啊!”
白文俊也忍不住點頭,道:“也多虧了諸葛兄出謀劃策,替咱們籌借銀兩!”
“不止如此,這幾天多虧了諸葛兄纏住了姜爺,不然咱們不可能收的這麼順利。”
齊大通臉頰上豆大的黑痣抖,十分的。
“哎!夜夜歡歌,當真苦了。”
白文俊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昨日我見諸葛兄,他臉蒼白,滿頭虛汗,明顯以心有余而力不足!這是拿命在幫咱啊,如此義薄云天之人,當真世間有!”
兩人一通恩戴德,可口惠而實不至,毫不提報答的事,沉默過后相視一笑。
“布局多日,該收網了。”
“去姜家——攤牌!”
白文俊與齊大通出了險的微笑,覺得如此形勢,取十萬兩黃金,已是探囊取。
姜家以別無選擇!
……
“你說爺在看什麼?”
“不知道!”
“看烏云吧?”
“烏云有什麼看的?”
姜宅東院的屋檐下,兩個丫頭在一起嘰嘰喳喳,滿臉疑的看著姜辰。
今天爺實在太反常了,午后就站在院子里看天,猶如魔怔了一般。
“爺,快下雨了,還是回屋休息吧?”
秋月有些擔憂的喊道。
姜辰似乎沒有聽見,站的像個木樁。
秋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回屋子里取出一件蓑,關懷備至的給姜辰披上了。
“爺,當心子,小心被淋。”
幽幽的提醒。
“你說……”
姜辰收回目,轉頭道:“會下雨嗎?”
秋月被問的一臉懵,良久方才點頭道:“會吧!”
“會下多久?”
姜辰的表異常嚴肅。
“應該……會下很久吧!”
秋月認真的想了一下,慎重的回道:“桃花汛快到了,爺關心這個做什麼?”
姜辰了,剛要回答,外面有奴仆進來稟報。
“爺,文通貨棧的兩位東家求見!”
“齊大通白文俊。”
姜辰略微到驚訝,他早就算到這兩個人回來,只是沒想到這麼迫不及待,喃喃道:“是時候點醒這兩人的大頭夢了。”
他深吸一口氣,道:“讓他們進來吧。”
很快,兩名神倨傲的人走了進來。
“姜爺!”
“姜兄!”
齊大通與白文俊客套的拱手。
“真是稀客!”
姜辰并沒有請對方落座,而自己則躺在屋檐下的一張搖椅上,淡淡道:“聽說兩位老兄聯手干了一件大事,以風卷云殘之勢,把臨安城中的蠶棉麻收去了大半。”
“不是大半。”
齊大通糾正道:“是全部!”
他冷哼一聲,滿臉的傲慢,對姜辰頗為不滿。
既然已經知道城中的蠶棉麻以進自己囊中,竟然不請自己門詳談,實在無禮!
白文俊也一陣皺眉,覺得遭到了輕慢。
他都懷疑現在躺在搖椅上的姜辰,跟前段時間送自己二百兩銀子的不是一個人。
那時候的姜傻子,多好客!多憨厚!多大氣!
而現在大喇喇的,連熱茶都不給自己端一杯!
姜辰到了一挑釁,揣著明白裝糊涂道:“兩位今天來是?”
“哼!”
齊大通冷哼一聲,道:“當然是談生意!”
“姜爺,現在臨安城中能給顧繡綢緞莊提供原料的,除了織造府就是我與齊兄的文通貨棧!”
白文俊冷冷質問道:“在非此即彼的況下,你該不會卑躬屈膝的去求與織造府合作吧?”
“當然不會。”
姜辰搖了搖頭。
“那就對我二人尊重一點!”
白文俊底氣足了起來,怒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齊大通臉頰的黑痣都散發出傲慢的氣息,嘲弄道:“茶就免了,我與白兄此來,只為求財。”
“只要姜兄點頭,以后顧繡綢緞莊就不愁沒有蠶棉麻。”
白文俊道:“我們可以簽下契約,這樣姜兄就再也不用有求于人了,只是價錢嘛……”
“放心,欺人太甚的事我們不干。”
齊大通道:“還是姜爺定的那個價格!不過第一次易,必須要多買些。”
“也不用太多。”
白文俊道:“十萬兩黃金就可以。”
“當然,姜爺可以拒絕,但從此以后都要制于人。”
齊大通道:“聽說你與織造府已經勢同水火,姜爺如此傲骨,該不會做出去織造府搖尾乞憐的事吧?”
兩個人一唱一和,非常的強勢,不斷的進行威脅。
姜辰著下,忍著極大的不耐煩,道:“你們說完了嗎?”
齊大通與白文俊彼此換了一個眼神,因為他們并沒有從姜辰的臉上看見一的驚慌。
“說完了。”
兩個人突然有種不祥的預,艱難的點點頭。
姜辰突然站了起來,呵斥道:“說完了就滾!有多遠滾多遠!”
“你……”
白文俊沒想到竟然會遭到斷然拒絕,外強中干的威脅,道:“你不怕我們……”
“我只怕你咬我!”
姜辰不耐煩的道:“跟兩條瘋狗一樣,進來嘰嘰歪歪!什麼東西?!”
“放肆!”
齊大通然大怒,來的時候他覺得勝券在握,別說讓姜家掏黃金,就是讓姜爺跪下鞋子都可以,萬萬沒想到,竟然被辱罵是狗。
自己傾家產,不惜欠下印子錢,可不是為了當狗!
“我看是你們大膽!”
姜辰冷冷道:“天化日的竟然敢敲詐老子,想找死嗎?姜家不會買文通貨棧的一一縷,立刻給我滾!”
他抬手指向院落外,強勢而又霸道。
齊大通與白文俊都傻了,大腦中一片空白。
他們想不通,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按道理姜家應該沒有退路,別無選擇啊!
這下,樂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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