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安城中做綢生意，織造府的態度至關重要。

機關算盡方才讓尹兆興滾蛋，姜辰不想看到自己親手捧出來的人有一天為尹兆興第二，所以才再三敲打。

“姜先生對虹有再造之恩，若有一天虹做了對不起姜先生的事，必遭天誅地滅！”

探花郎額頭沁出豆大的虛汗，虔誠的叩首，砰砰作響，用最卑微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忠誠。

“我從來不信賭咒發誓這一套，聽其言觀其行而已。”

姜辰搖頭道：“快起來吧，我若不信你，就不會舉薦你。”

探花郎松了一口氣，一副寵若驚的樣子，道：“姜先生打算如何平抑江南道的價？”

“簡單。”

姜辰笑道：“城中綢棉麻數十萬斤，只要桃花汛停止，我會讓鹽幫的人幫忙，逆流而上把原料全部賣出去！這麼大批量的出售，必然會引起囤積居奇貨商的恐慌。”

“另外我會讓鹽幫的人在出售完貨之后，在當地散布一些謠言，如此火上澆油，必會有大批人跟著拋售。”

他有竹的道：“到時候價格何止減半，只怕三年之，綢棉麻都會遠低于往年。”

探花郎聽的一愣一愣的。

如今江南道價大，讓各州府的員都焦頭爛額，就連朝廷都因此罷免了一位五品織造，沒想到竟然被一介平民談笑間解決了。

“姜先生真神通廣大！”

他欽佩的五投地，想到自己從前跟姜辰作對，就一陣背脊骨發涼。

半個時辰后，風雨漸遠，天地歸于平靜，一孤月出現在暗的黑暗的穹頂之上。

探花郎走出姜家大門，整個人如釋重負，仰烏云漸散的天空，悠悠長嘆道：“當年至圣仲尼問道于老子，事后言如見神龍，今日吾見姜先生，方知古人誠不欺我！”

他知道，自己的位置穩了。

翌日，晴空萬里。

因為上游積水太多，錢塘江依然不時傳出滾雷般的聲響，但這一年的桃花汛已經是強弩之末。

姜辰來了杜開，讓其準備十余條大船，只要水量銳減，就立刻把倉庫中的貨轉移到船上。

不想，這一等就是三日。

“姜叔，你放心吧！”

碼頭上，杜開把脯拍的山響，立下軍令狀，道：“若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小侄愿提頭來見！”

“嗯！”

姜辰帶著兩個丫頭送行，看著滿載貨的十余條大船，沉聲道：“貨賣出之后立刻回航。”

白文俊與齊大通砸上了幾乎全部家，又借了一百萬兩銀子，把大半個江南道的綢棉麻都收了倉庫，如今雖然準備了十幾條船，但也僅僅裝下了一半而已。

只能跑個二趟了。

“小侄明白。”

“出發！”

姜辰一揮手，發出了號令。

這一次，他并沒有派人隨行，雖然財帛人心，但他毫不擔心杜開會卷銀子跑路。

開玩笑！

鎮南將軍的軍餉誰敢貪？

壯觀的一幕出現了，江面上十余條大船魚貫而行，向著上游逆流而上。

姜辰目送船只遠去，從懷中掏出幾份地契，有一部分是江州白家的，有一部分是金陵齊家的。

不過，現在統統都屬于姜家的了。

“秋月。”

“爺！”

“找個可靠的人，去江州金陵，把這些田產賣掉。”

姜辰把地契塞了過去。

秋月茫然的接過來，然后眼睛瞪得比杏還大，總共有桑樹三萬余株，良田數百畝。

手抖了起來，良田可是大朝的通貨，有時候比金子都好用。

這些總共加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爺怎麼會有江州跟金陵的地契？”

呼吸急促的問道。

“路上撿的。”

姜辰毫不臉紅的道：“正如傾城丫頭所說，好人有好報嘛！”

“呃……”

秋月聽到有些不大明白，但也不敢再問，不舍的道：“全部賣掉？”

“全部！”

姜辰毫不猶豫的說道，這些桑樹良田他當然知道是好東西，可是——太遠了！

如果派人過去打理，說不定會遭到某些人的刁難。

因為無論江州白家還是金陵齊家，都是當地數得著的族，跟府之間盤錯節，失去了良田，他們豈能干休？

與其這樣，不如把燙手的山芋轉賣出去。

這并非是姜辰怕了齊家或者白家，只是他力有限，懶得跟人扯皮。

“賣的銀子不必給我，全部買良田，記在你的名下。”

他早就想好了，做大事必須要給自己準備退路。

現在雖然順風順水，但保不齊哪天就會倒霉，做生意哪有穩賺不賠的？

更何況這是在皇權大于一切的大朝，萬一得罪了哪個大人，傾家產或許就在一夜之間。

有一些良田箱底，這樣就沒有后顧之憂了。

“我？”

秋月道：“爺，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

姜辰瞪眼道：“你是我的人，所以你的田地就是我的田地，難不你還想著哪天棄我而去？”

“沒有！”

秋月用力的搖頭，的眼睛開始泛紅。

自輕自賤，覺得自己只是一個下賤的小丫頭罷了，而爺卻把偌大的家產記在自己名下，這是何等信任？

縱然碎骨也難報答。

“那就是了。”

姜辰聳聳肩膀，道：“回家！”

日轉星移，又過了三日。

鹽幫的船只陸續回返，碼頭上，一箱箱真金白銀從大船上搬了下來。

“順利嗎？”

姜辰第一時間迎接自己的大將凱旋。

“幸不辱命！”

杜開都咧到耳朵了，他沒想到倒騰綢棉麻比販私鹽還要暴利！

各州府的綢緞商人跟瘋了一樣搶購。

那場景，讓他一度懷疑自己上了強盜。

“打開箱子讓姜叔看看！”

杜開非常嘚瑟的一揮手。

一群鹽幫弟子奉命，把一只只厚重的大木箱打開了。

白花花的銀子在下晃的人睜不開眼睛。

姜辰的眼睛都看直了，咋舌道：“這是多？”

杜開顯擺道：“總共八十三萬兩！”

“這麼多！”

姜辰一陣狂喜，只要把剩下的庫存再賣出去，就不愁還胭脂虎的高利貸了。

“不止呢！”

杜開笑瞇瞇的從懷里掏出一沓子銀票，獻般的道：“這里還有二十萬兩！”

姜辰都快暈了，照這麼計算，自己還了胭脂虎的錢，還能凈賺五十余萬兩！再加上白家、齊家的地契，將會有近百萬兩銀子賬，真正的富可敵國！

人生巔峰呀！

他并不知道，暗中有人將一切都看在眼里。

“白浪棋，這是我幫的船！看標記，似乎是大咸分舵的兄弟。”

遠，有一個細眼薄滿臉刻薄相的人眉頭皺了下來，正是鹽幫三長老的頂門大弟子在碼頭巡視。

“就是大咸分舵的！杜仲虎不知道搞什麼鬼，最近跟城中一個賣綢的紈绔打得火熱！八是在合伙做生意，嘖！居然賺這麼多銀子！”

有一名嘍啰酸溜溜的解釋道。

“用鹽幫的船只做生意，就應該給幫的兄弟也分一杯羹。”

刻薄相的青年臉沉的冷聲道：“杜仲虎這麼做等于吃里爬外，按照幫規應三刀六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