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從來不缺鮮廉寡恥的人，但如莫有道這般喪盡天良的牲口真的不多。

當年，他為了五百兩銀子，恩將仇報陷害收留自己的同門師兄，讓其家破人亡，在牢獄中苦苦熬了十年。

可再次相見，非但沒有毫慚之，反而理直氣壯的埋怨是聶一心不會做人，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你……你……你個畜生！”

聶一心臉憋的通紅，扔掉子轉沖屋子里拎出了一把柴刀。

他已經出離了憤怒。

莫有道嗤笑一聲，沒有毫恐懼之，他腳步輕靈，宛如一只貍貓，一指點出。

砰！

聶一心肩頭遭一擊，踉蹌的退后數步，大口的息，連柴刀都拿不穩了。

“嘖嘖嘖！”

莫有道里發出嘲弄的怪，嘲弄道：“師兄，你老了。”

當初兩人先后拜在一位醫武雙修的異人門下，聶一心無論是武學還是醫，天賦都遠高于莫有道，但因為在牢獄中染上了肺癆病，導致虛弱，全盛時二鼎的實力，此刻連普通人都打不過。

反觀莫有道，雖然這些年養尊優不再練武，實力跌到了一鼎之下，但收拾一個肺癆鬼，簡直不要太輕松。

噗！

聶一心急火攻心，噴出了一口鮮，慘笑道：“今日落得這個下場，我確實是咎由自取！但不是因為我不會做人，而是因為看錯了人！你可記得當初師父死后，是誰收留了你？！”

“是誰幫你說娶親，置辦家業？！”

他紅著眼珠子大聲質問。

可對一個早已喪盡天良的人，本就沒有半點效用。

“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還提它做什麼？”

莫有道搖頭道：“師兄，人活著，就應該往前看。”

“老子連自己師弟都看不，還怎麼往前看？！”

聶一心憤恨不已，神態瘋癲破口大罵道：“我雖有雙目，當真跟瞎子一般！就算的頭破流，那也只能怪我識人不明！”

莫有道嘆了一口氣：“真是一個老頑固！”

聶一心怒道：“你今日來就是為了辱我？”

“當然不是。”

莫有道抱拳道：“我是真心誠意來請師兄出山的。”

“出山？”

聶一心脾氣暴躁，嘲諷道：“去幫你用師父傳來來的醫賺取不義之財？還是幫你去經營用奴骨投靠士紳辦起來的回春堂？別做夢了！”

他一激，就大口的咳嗽帶息，臉蒼白的嚇人。

“這些事吾寧死也不為！”

雖然氣虛弱，但這番話說出來自有一浩然正氣，錚錚傲骨，支撐起一副破敗的殘軀，依然是如此偉岸。

“師兄誤會了。”

莫有道面如常道：“我請你出山并非為了賺取什麼不義之財，甚至不是為了自己。”

聶一心冷笑道：“那你為了什麼？”

“臨安城中有人利用醫草菅人命，師弟實在看不過去，但又得罪不起，所以才請師兄出山。”

莫有道一臉假惺惺的道：“我雖然做不到跟師兄你一樣甘于清貧，但對師兄嫉惡如仇的風骨還是敬佩的！同時也唯有師兄這般醫，才能阻止那商繼續謀財害命。”

“有這等事？”

聶一心瞬間豎起了眉，他生平最恨的就是用醫害人，道：“商是誰？”

莫有道：“姜家。”

“姜伯約？”

聶一心眉微揚，有些懷疑道：“此人雖然一向喜歡沽名釣譽，但為人淳樸和善，從來不做卑劣之事，你不要在這里胡說八道！更何況姜家是開綢緞莊的，與藥行牛馬不相及。”

他雖然沒與姜家打過道，但聽說過姜伯約的為人，做生意從來叟無欺，怎麼會是商？

“是真的！”

莫有道嘆了一口氣，道：“師兄你不知道，如今的姜家早就不是姜伯約做主了！而是他的長子姜辰在主持大局，此子狡詐且卑鄙，為了賺錢可以說不擇手段！”

“姜家的藥鋪名為白草廳，就在回春堂對面！”

“另外藥行這門生意師兄你應該了解，沒有一定的底蘊，那就是害人！”

“姜家就是一介開綢緞莊的，怎知是藥三分毒的道理？！”

他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證據呢？”

聶一心道：“拿出姜家謀財害命的證據！”

“有！”

莫有道從懷里出一個小瓶子，遞了過去道：“這是白草廳的藥甘，號稱可治百病！”

聶一心接過，拔開塞子聞了一下，又倒出一滴，在舌尖嘗了一下，味道甘甜。

“良藥苦口，這種東西絕對不能治病！”

他眉頭皺了下來。

“是呀！”

莫有道沉聲道：“這就是姜家利用醫蒙騙百姓，賺取不義之財的證據。”

聶一心搖頭道：“雖然有騙人嫌疑，但……這東西不會吃死人的。”

他是厭惡姜家這種行為，但類似的事太多了，自己本管不過來。

莫有道沉聲道：“已經吃死人了！”

“什麼？！”

聶一心震驚道：“怎麼可能呢？只是一罐水而已。”

莫有道滿臉悲憤：“這東西絕對不是水那麼簡單，里面應該有其他什麼藥，據我所知，有一位染風寒的病人，就是喝了這甘，于昨晚死于非命了。”

“當真？”

聶一心立刻怒發沖冠。

“師兄如果不信，可以跟我走！”

莫有道痛惜的道：“那位病人此刻應該尸骨未寒。”

“走！”

聶一心被說了，放下了仇怨，決定跟莫有道走一趟。

“如果真是因為甘吃死的，我絕對不會放過姜家！”

他雖然脾氣暴躁，卻有一顆滾燙的心。

兩人乘坐馬車，立刻敢往了城中，莫有道輕車路，來到了一家民居門口。

此刻，里面傳出泣的聲音。

莫有道嘆息道：“師兄，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嗯！”

聶一心推門而，房子里的人被驚，泣聲戛然而止。

大概一盞茶的時間，門再次開了。

聶一心臉沉的走了出來，他的手中攥著一個小瓶子，瓶上赫然有屬于白草廳的印跡。

“為富不仁的狗東西！老夫誓死也要為病人討回公道！”

十年的牢獄之災，讓他乖戾，更加的痛恨的為富不仁的商。

莫有道嘆了一口氣，假惺惺的勸阻道：“師兄，姜家勢大，千萬不要沖！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

“哼！你如果怕了，可以躲到一邊！”

聶一心鄙夷的瞥了師弟一眼，擲地有聲道：“吾寧可濺五步，也要為死者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