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蕭施主果然慧，談論起因果機緣來，比之小僧這佛門正統也不遑多讓啊！好你個因果機緣！”

“……，歸海之事，我很抱歉！”

“僅僅是歸海之事嗎？鬼聖徐丸，又好的到哪裡去？你是想挑起我西蜀州佛鬼兩道的全面戰爭嗎？”

“那總比南越州和西蜀州全面開戰好吧？”

“你！”

“我的計劃中，不需要鬼聖徐丸的存在——他的存在，只會讓幽冥鬼域增加變數，我不需要變數！”正對著迦葉聖僧，蕭勉好聲言道：“由歸海出手，輕則是歸海和鬼聖兩人的私人恩怨，重則是鬼道和佛門的佛鬼之爭；但若由我親自出手，輕則是西蜀州和南越州的盪不安，重則是都天峰趁勢發難，分裂聯盟，各個擊破的天賜良機。”

“所以你就犧牲了歸海！？”

迦葉聖僧，鮮有的發了雷霆之怒。

卻在這時，人事不省的歸海，悄然醒轉。躺在地上，目掃視過迦葉聖僧和蕭勉，歸海了脣。

“小……小禿驢！不許你罵俺兄弟！俺兄弟是爲了俺好！你再敢罵他，俺……俺便不當你的護法了……”

“……，大哥！此番，是我對不起你！”來到歸海邊，蕭勉低聲言道。歸海聞言渾不在意，咧一笑：“兄弟！俺不知道那徐老鬼怎麼得罪你了，但既然你想讓他消失，俺就算是死也要幫你。別擔心，俺不怪你！兄弟！俺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你做的事，肯定是有原因……”

話沒說完，歸海再度陷了昏迷。

蕭勉聞言，越發難過。

誰說傻子好騙？

不過是甘心被騙罷了！

或者說，歸海並不傻，只是大智若愚。

從一開始，蕭勉的小心眼和小聰明就沒逃過歸海的眼睛，半推半就，將錯就錯，歸海搭上了自己的命。

爲悅己者容，士爲知己者死——莫過於此！

唯有蕭勉，更加震。

陡然轉向迦葉聖僧，蕭勉躬請教。

“還請聖僧教我！只要能救回歸海，我在所不惜！”

“你怎麼救？幽冥鬼氣，你怎麼救？歸海這種狀態，隨時都可能生機斷絕，你打算怎麼救？”

“那便——一命換一命！”說著話，蕭勉手抵在歸海腦門，朝歸海輸紫紋蟠桃蘊含的強大壽元。

一眨眼工夫，百年壽元已盡。

迦葉聖僧神一，隨手一揮，推開了蕭勉的手。

“夠了！你小子雖然壽元悠長，但也經不住這麼糟蹋！有此百年壽元，我可保歸海一年無恙！”

百年換一年，這筆買賣，已經不能用賺或虧衡量了。

“下一步，該當如何？”

“哼！歸海乃是墨蟠化妖，若有真龍靈，或可延年益壽——但是尋常真龍，並沒有太大的功效！”

乍聞真龍靈，蕭勉本還鬆一口氣。

無論是白龍姬還是暗龍皇，雖然對蕭勉都不怎麼待見，但以蕭勉的面子，要討一些龍總還是有的。

不想迦葉聖僧話鋒一轉，就否決了蕭勉的希。

“尋常真龍靈，不過是飲鴆止，勉強能維持歸海的生機不斷，除非，當年的龍姆前輩復生！”

“龍姆前輩！？”

這一下，蕭勉真的沒脾氣了！

龍姆，死在蕭勉懷裡，葬在仙石空間。

以龍姆之霸絕天下，到哪裡再去找一條……

等等！

或許，也不是沒有！

若非剛從秦郡出來，蕭勉一時還真想不來那段悲慘往事——當年在秦郡，蕭勉可是灰溜溜地逃走的。

逃離秦郡前，蕭勉和萱草在秦郡祖龍居中封閉十年！

祖龍居——冰火魔龍！

關於冰火魔龍的來歷，蕭勉曾私下問過龍姆。

龍姆諱莫如深，道破八個字：冰火之魔，萬龍之祖！

仔細回味龍姆當時的神，蕭勉得出一個結論：這冰火魔龍就算不及龍姆尊貴，也必定相差彷彿！

再一想，龍姆乃是靈界妖聖墨瀾的胞姐。

這冰火魔龍能得龍姆一聲“萬龍之祖”的評價，由此可見，冰火魔龍的真龍脈必定非同小可。

想到這裡，蕭勉道破了冰火魔龍的存在。

“祖龍？”迦葉聖僧聞言一愣，轉而言道：“祖龍居中那條冰火魔龍，若論脈之力，倒是夠用了。只是前次祖龍居開啓距今也不過百多年，短時間，怕是不……”

“聖僧稍安勿躁！只要冰火魔龍的能用，我自然有辦法祖龍居在年再度開啓，盜取龍，來救大哥。”

說著話，蕭勉躍躍試，便想前往秦郡。

卻是迦葉聖僧，雙眉微蹙，住了蕭勉。

“且慢！蕭施主！今日小僧教你一個乖：既然咬了，就要往死裡咬；既然打了，就要往死裡打！”

“……，聖僧的意思是？”

“鬼聖徐施主，已經歷過四次轉生，比之小僧的涅槃也毫不差，數千年的宿世迴，讓他的基異常穩固，底蘊極其深厚。此前他之所以不顯山不水，表現得溫溫吞吞，不過是時機未到罷了！他畢竟還有大好歲月！卻不想被你小子算計，英年早逝，也算劫數。但你若以爲方纔那一刀，就能讓徐施主知難而退，小僧恐怕：你錯了！”

“……”

“龍有逆鱗，蛇有七寸！自己的屁自己乾淨！”

丟下這句話，迦葉聖僧召喚出九品白玉蓮臺，將人事不省的歸海臺上蓮臺，看也不看蕭勉，便消失不見。

就在幽冥鬼域前，蕭勉靜立片刻，同樣消失不見。

蕭勉，要親手去拔掉龍之逆鱗，掐碎蛇之七寸！

悄然潛幽冥鬼域，蕭勉展開窺靈法眼，順著鬼聖徐丸留下的蹤跡，一路跟蹤，進到了幽冥鬼域最深。

鬼聖殿——這裡便是鬼聖平日閉關場所。

生人勿進，便是幽冥鬼域的鬼修，也不得輕易靠近。

一步踏出，蕭勉走進了鬼聖殿。

“晚輩蕭勉！聽聞鬼聖前輩和歸海護法有些誤會，特來拜會鬼聖前輩，希能化干戈爲玉帛。”

“……”

偌大的鬼聖殿，雀無聲。

蕭勉也不著急，自顧自在鬼聖殿中踱步，自言自語。

“歸海護法中幽冥鬼氣，已經被迦葉聖僧接回十剎海，不知鬼聖前輩傷勢如何？可要晚輩出手相助？”

“……，哼！歸海還沒死嗎？迦葉那小禿驢，可有說什麼？”言辭間，鬼聖徐丸，從鬼聖殿後轉出來，看著蕭勉，神晴不定：“蕭勉！今日之事，你怎麼說？”

“鬼聖前輩！似乎沒什麼影響啊？”

此時出現在蕭勉面前的鬼聖，比之之前，又大了不，分明已經到了弱冠之年，唯有臉，極其慘白。

顯然，迦葉聖僧說得不錯：鬼聖徐丸，藏得夠深！

鬼聖徐丸的形態和他的壽元直接掛鉤——之前如子般的鬼聖徐丸，壽元最爲悠長，隨著他形的長大，鬼聖徐丸的壽元一點點消逝，來日千年壽終，便是臨死之際。

歸海那殺神一刀斬，若是砍在別的天尊上——比如仁天尊，一刀下去，仁天尊恐怕直接死道消了。

鬼聖徐丸，卻憑藉自己悠長的壽元抵擋了殺機。

當然，歸海那一刀，說也斬滅了鬼聖三百年壽元！

但就像迦葉聖僧說的，鬼聖傷而不死，一息尚存。

假以時日，或許便能捲土重來。

卻說鬼聖，聽了蕭勉的話，氣不打一來，隨手一招，鬼聖取出自己那被歸海一刀兩斷的神。

“你那好兄弟，斬斷我的神，你還說風涼話？”

“呦？我大哥下手這麼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樣吧！由我出手，幫前輩彌合神，您看如何？”

“……，你有辦法？”

“我沒有！不過我有混元金！”

說著話，蕭勉出一手指，金閃爍間，一道混元金從指間流淌出來，圍繞著蕭勉的手指不住旋轉。

鬼聖徐丸，瞳孔一。

混元金，不蘊含著比混元紫氣更加龐大的靈能，而且這種靈能至真至純，理論上確實可以修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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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蕭勉，看著混元金，鬼聖徐丸，默不作聲。

他不是不相信蕭勉，只是歸海之事，到底蹊蹺，不由得鬼聖不多了一個心眼，不過再一想，傳聞這小子那宗仙府奇珍，可以鎮神，他若要害我，又何必救我？

是了！

想來他是來做和事老的……

這麼一想，鬼聖可就想劈叉了！

心念一，碎裂兩半的神落蕭勉手中。

蕭勉以混元金包裹住兩半神，金過，被歸海用殺神一刀斬斬兩半的神，竟真得彌合在一起。

鬼聖見之，大喜過。

不等鬼聖多高興片刻，蕭勉心念一，手一，那顆纔剛剛修復好的之心，被蕭勉生生了末！

“嗚！”臉一僵，鬼聖噴出一口鮮，指著蕭勉，破口大罵：“好你個蕭勉！你瘋了嗎？你想幹什麼？”

“我想，讓前輩提前進轉生！”

“你！是你？原來是你？”

“對！是我！一直是我！”

“……”冷冷地盯著蕭勉，鬼聖徐丸，森然冷語：“我不明白！我哪裡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對我？”

“徐前輩乃至幽冥鬼域，對我和南越州都很夠意思。但是徐前輩你的存在，妨礙了我的計劃！”

“妨礙了你稱霸天下嗎？”

“差不多吧……”蕭勉，懶得解釋了，反正稱霸天下，也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不然如何改天換地？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徐丸縱橫天下數千年，竟然死在你小子手裡……來吧！手吧！”

“……，誰說我要殺你了？我說了，我要送你轉生！當然！徐前輩若執意要死，我也沒有意見！”

“你！”

“我連三清觀太真人都想殺，還會怕殺你鬼聖徐丸？只是沒這個必要！我只要你，退千年！”

“你小子到底想幹什麼？”

“千年之後，你當可見到一個不一樣的修行界！”

言盡於此，蕭勉再不多言，鬼聖也知道今天自己的命運掌握在了蕭勉手中，能不死，自然是轉生得好。

雖然鬼聖已經完了四轉，對即將到來的五轉沒什麼信心，但總比被蕭勉這混蛋直接送迴強吧？

當下，就在蕭勉注視下，鬼聖徐丸，提前轉生。

正常況下，《九轉鬼聖訣》進轉生時，鬼聖都已經是風燭殘年，要麼重創，瀕臨死亡。

像此番這樣被迫進轉生的，還真是大姑娘上花轎！

也因此，鬼聖的第一步，便是要散去了自己的生機。

那一瞬間，鬼聖徐丸從一個弱冠年垂垂老矣，年過三旬、四十、半百，乃至是七老八十……

終於，鬼聖吐出了這一世最後一口氣。

《九轉鬼聖訣》，正式進了轉生階段。

蕭勉見此，鬆一口氣。

下一刻，一風乍起，鬼聖殿冒起一神波，狐疑之下，蕭勉運轉窺靈法眼，掃視整個鬼聖殿。

突然，蕭勉神一，窺靈法眼有了發現。

那是兩名鬼卒！

一個是牛頭，一個是馬面，一個拿著拘魂鎖，一個拿著索魄鏈，一個拘了徐丸的三魂，一個鎖了徐丸的七魄。

牛頭馬面視蕭勉如無，自顧自先聊著。

“嘿！就是這小子吧？這幾千年來，三番五次調戲咱兄弟倆，害得咱倆丟了好幾次全勤獎！”

“可不就是他！徐丸！在間號稱什麼鬼聖！哼！死就死吧，還來個假死，害得咱兄弟來回奔波！”

“這回好了！咱本是來拘那黑龍魂魄的，想不到那黑龍沒死絕，這徐丸倒是自己撞到咱哥倆面前來了！”

“可不是？這回，閻王爺應該沒話說了吧？”

你一言我一語的，牛頭馬面拘了鬼聖徐丸的三魂七魄，便要離開鬼聖殿，迴轉幽冥地府去覆命。

“兩位尊使稍待！”

蕭勉，豈容他們安然拘走鬼聖徐丸的魂魄？

牛頭馬面，看也不看蕭勉，便要走出鬼聖殿。

蕭勉冷哼一聲，攔在鬼聖殿出口，擋住了去路。

“兩位尊使且慢！此人魂魄，你們不能帶走！”

“牛哥！這人是在和咱哥倆兒說話嗎？”

“馬老弟！不能吧？凡人豈能看到你我鬼卒？”

“也對！兩界隔絕，你我也就是仗著勾魂使者的令牌才能通行兩界，暫時來間走一遭。間凡夫俗子，豈能看到你我間鬼卒？他肯定不是在和我們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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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話，牛頭馬臉便要撞到蕭勉。

按理說，就算撞到，他們也不會有所接。

兩界，並不在同一個時空。

然則，蕭勉何許人也？

陡然大喝一聲，渾金閃爍，蕭勉凝聚混元金。

三清神，籠罩整個鬼聖殿。

下一刻，牛頭馬面，齊聲哀嚎……

那三清神，號稱古往今來扶正辟邪第一神。

不管間鬼卒還是魔界魔兵，神過，宛如神罰。

不約而同的，牛頭馬面跪倒在地，連聲討饒……

“上仙息怒！上仙手下留！”

“……，爾等間鬼卒，終於看到本上仙了？”言辭間蕭勉收起了三清神，好聲言道：“只要你們放了這人的三魂七魄，本上仙自然不會爲難你們，不然的話……”

“上仙饒命啊！這人早就登記在閻羅王的生死簿上，卻一次次逃過生死劫，都快閻羅殿裡的釘子戶了！”

“是啊！上仙！這回我們哥倆兒出來勾魂，若是什麼也沒帶回去，這個月的全勤獎又泡湯了！”

“地府正鬧金融危機，通貨膨脹得厲害，我們上有八千歲的祖，下有三個月的小外孫，拖家帶口的，就指著全勤獎改善生活了。您仙人有仙量，放了我們吧！”

“不是本上仙沒有人之，只是此人魂魄於我有用！你們要魂魄差，只是爲了完任務？”

“這是自然！若不是爲了錢，誰還會工作啊？”

“本上仙問你們：魂魄被你們送地府，最後是什麼下場？本上仙可是在考你們哦！別想撒謊！”

牛頭馬面聞言對一樣，異口同聲。

“魂魄送地府，自然是去投胎啊！”

“……，就這麼簡單？”

“不然上仙您以爲呢？”

“嗯！不錯！看在你們倆這麼誠實的份上，本上仙決定送你們一份神大獎——接好了！”

蕭勉才這麼說著，一道黑影閃現，化黑服阿信。

“師父！您找我？”

“嗯！阿信！來！來！來！爲師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蕭勉這麼說著，牛頭馬面一見阿信神大變，陡然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閻君在上！小的惶恐！”

“……”

蕭勉和阿信聞言一愣，對一眼。

閻君？什麼鬼？

眼看著跪在地上一不的牛頭馬面，阿信無於衷，卻是蕭勉，心中一，有了懷疑。

阿信天生幽冥鬼，不似間人類，倒像間生靈。

再看牛頭馬面跪在地上還瑟瑟發抖，分明不像作僞，顯然，阿信的模樣像極了傳說中的那位“閻君”。

閻君，莫非是傳說中幽冥地府之帝君？

難不，自己一時才收下的徒弟——黑服阿信的腳，比之蕭南邪那暗龍皇還要深厚？

若真如此，蕭勉可是撿到大便宜了！

天大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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