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下午吃了小米鍋同焦糖牛茶，是以即便飯點快過了，倒是還不覺得太！

林斐想了想，直接去見了靖雲侯。

靖雲侯見他的地方是書房，書房乃靖雲侯府中的重地，選在這個地方見林斐，顯然不會是因爲私事。

林斐進門前垂了垂眉，似是對靖雲侯尋他的事已然瞭然。

進門之後，便見素日裡和藹的靖雲侯臉上沒有半分笑意的開口便喚了一聲“阿斐”，而後指了指面前的位子，道：“坐吧！”

林斐腳下沒有，而是擡眼看向靖雲侯：“父親喚我可是爲我宮一事？”

還是這般的喜歡開門見山！靖雲侯嘆了口氣，道：“你進宮爲了何事？”

林斐擡眼看向靖雲侯的作沒有變，沒有立時回答，而是反問靖雲侯：“我特意囑咐過下頭的人，父親又是由何知曉我宮之事？”

被反問的靖雲侯道：“我這做父親的關心兒子……”

話還未說完便被林斐打斷了：“父親何必誑我？告訴父親我進宮一事的當另有其人吧！”

靖雲侯看向面前不卑不的林斐，沉默了半晌之後，纔再次開口道：“阿斐，你進大理寺我不攔著，可這個位子有時未免容易得罪人啊！”

林斐進宮一事確實是旁人告訴靖雲侯的，靖雲侯能坐穩這個位子，自也不傻，次子素日裡同案子打道，多是手頭的案子又牽連到什麼人了。

可這一次似乎牽連不小，來尋他提醒他該爲林斐換個衙門、換份差事的太多了。

一次得罪這麼多人，便連他都得罪不起！

整個靖雲侯府都靠他撐著，拿整個侯府去賭，或許是年歲漸長，顧慮越多，他不敢！

這次同僚來打招呼，看似客氣，客氣之下藏著的威脅他怎會不知道？

對此，林斐擡眼看向靖雲侯，開口認真道：“父親可否告知來尋你的人有哪些？”他道，“此惡事非比尋常，這些人必是其中兇手之一！”

靖雲侯看著神認真，不似作假的林斐：“……”

沉默了半晌之後，他終是忍不住開口了：“阿斐，不若將此事給趙孟卓吧！他是大理寺卿，爲上峰，本就該擔這個責任的！”

林斐卻搖了搖頭，道：“給趙孟卓，此事多半要出事！”說著頓了頓，又道，“那些人消息來得如此靈通，我等好不容易查到的證據怕是哪天一個不防不見了也說不定！”

靖雲侯當然不是不明白林斐的意思，想了想，正要開口，卻聽林斐再次開口道：“父親以爲我眼下都進宮見過聖上了，收手還有用麼？”

“聖上已知此事，我卻收手，及時將案子給趙孟卓，聖上準備手之時，證據卻突然沒了，除了我和聖上騎虎難下之外，怕是人也早就得罪了！”林斐說道，“屆時我不止得罪了宵小，連同與聖上的誼也丟了，怕纔是真的不妙了！”

一席話說的靖雲侯再次沉默了下來，半晌之後，他幽幽嘆了口氣，問林斐：“陛下當真準備手？”

林斐對靖雲侯道：“來尋父親的可都是昔年同先帝一樣醉心玄道之人？”會行此事的多半便是這等人。

靖雲侯看了他一眼，沒有否認，卻也明白了林斐的意思。

陛下一直想將當年先帝留下的禍患徹底解決，高句麗之案如此，這個案子怕是也如此。

次子哪是不靈活懂變通？分明是太過了解陛下了而已！敢不說一聲，連家都不回直接進宮，便是知曉先回了家必會他阻攔。

眼下宮已經進了，陛下已知此事，這件事分明是架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事已至此，收手也無用了，倒不如徹底放手一搏！靖雲侯看向林斐，幽幽道：“你當慶幸遇上的陛下是個不醉心玄道，想當個明君的陛下！”

林斐瞥了靖雲侯一眼，眼神古怪：“父親忘了我同陛下相多年了？”

正是因爲相識在前，纔敢肯定，放手一搏，是肯定而並非僥倖遇上了明君！

看著離去的次子，靖雲侯站在書房門前嘆了口氣：天，要變了啊！

……

天氣轉涼，來碗暖湯再適合不過了！回到屋，從小爐上端下重新熱過的蹄花湯，林斐輕啜了一口，熨帖中帶著胡椒香氣與辛辣味道的湯頭真真對極了他的胃口。

溫師傅做的所有吃食他都喜歡，可溫玄策的事……

其實，他方纔有些話沒同父親說過。

見過陛下出來之後，他遇上了進宮見陛下的杜令謀。他與杜令謀本沒什麼，是以遇上之後，略一點頭便收回了目，大步向前走去。

可才走了兩步，便被後的杜令謀喚住了。

“林卿！”

林斐回頭，寒風中裹著袍的杜令謀似是有些冷，肩膀都瑟了起來，看起來有些稽。可那張臉上卻嚴肅又不滿：“口舌之慾需戒之，天下擅庖丁技藝者衆，不止你公廚那廚娘一個！”

雖說沒有刻意傳揚，可這些天，虞祭酒等人帶出去的吃食其實傳的很快，很多人只是不親自出面罷了，嘗過小食的員不在數。

如此……杜令謀自然也知曉了此事。

林斐看著嚴肅又不滿的杜令謀，神未變：“杜大人乃中書令，我大理寺衙門自系，與杜大人無關，更別提公廚這等地方了！”

這意思便是嫌他多管閒事？杜令謀眼裡閃過一戾，對林斐看似平靜，實則嘲諷的話語很是不滿，開口便道：“溫玄策罪大惡極，他的兒如今卻你大理寺庇護，安安穩穩的在裡頭過日子，林卿覺得可對？”

林斐看向杜令謀，一向平靜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了一怒意：“杜大人可是對當年溫玄策的判罰不滿？若是不滿，大可上書陛下重新審罰便是了！舉族男丁被斬，教坊的眷自縊而亡，唯有兩個尚且年的得掖庭！其進掖庭時不過八歲，宮人百般磋磨，險些墜河溺死，又數次爲人苛待，杜大人心裡難道不清楚這磋磨同苛待從何而來？”

“掖庭，乃是大榮律法之下所判，杜大人若是覺得輕了，大可上書重審！再者，若說杜大人與溫玄策有生死之仇，如此爲難一個尚且過分；且不說你與溫玄策不過政見不合罷了，便記恨至百般苛待一個不曾見面的！”林斐說到這裡，看著臉難看的杜令謀，冷笑道，“杜大人這心實在太過狹窄，難怪登不上那肚裡能撐船的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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