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白諸二人雖沒有回來同衆人說案子之事，可兩人突然要去咸的舉，悉之人也知曉多是案子有了進展。

若咸那裡的線索於兇手而言極爲重要，未必不會鋌而走險，一不做二不休的痛下殺手。

如此的話……溫明棠心中一墜，想起素日裡來公廚吃飯的那些差役同小吏們，莫名的有些難過。

雖難過，卻並不意外。

“衙門裡有人被兇手買通了。”溫明棠嘆了口氣，幽幽道。

整個大理寺上上下下那麼多人，不是每個人都能拒絕送上門來的利同威的。

離開前，林斐轉頭向來：“小心些。”

這話一語雙關，有提醒衙門案子之事不要隨意對外提及的意思，更重要的還是提醒自己小心些。

畢竟衙門裡的人能被一個案子的兇手買通，焉知不會被想要對不利之人買通。

“果然啊！”送走了林斐，回屋洗漱一番，待到在牀上躺下來時，溫明棠忍不住自言慨，“聖人言‘豈有千日防賊’這話果然有些道理，躲是沒有用的。”

那獄卒一邊倒醋一邊道：“昨兒出來出恭的時候遠遠便看到公廚院子的燈亮著，想溫師傅忙到半夜才睡了。”

溫明棠怔了一怔，連忙收手，將自己手上的米線放至托盤裡遞過去，歉聲道：“前頭幾位皆都要，手習慣了，險些沒改過來，同小哥陪個不是。”

面前這獄卒小哥端著那碗未放香菜的米線不曾離開，笑問溫明棠：“溫師傅，可否幫個忙？”

獄卒接過溫明棠遞來的米線，搖頭看了眼溫明棠，表示不必陪不是，而後擡手指了指自己的眼底，問：“溫師傅可是沒睡好？眼底有些發青，神似也有些不濟的樣子。”

倒不是溫明棠的廚藝有所退步云云的，而是與親朋家眷團聚的年節一年只得一次，便是這一手廚藝再如何“出神化”，對於多數人而言，最難忘也最特別的還是家裡那一口了。

此謂之“家味”，任何東西有了“”二字的羈絆便總是特別的。

“誒，溫師傅，我不食香菜的。”看溫明棠習慣的澆上澆頭之後，便要舉筷去夾一旁盤子裡的香菜，檯面前正在等著這一碗骨湯米線的獄卒忙驚呼了起來。

多數人都喜好每樣都來一點，卻也有人是例外。

好在這幾日食朝食的人不多，今早的朝食昨晚又做了些許準備，是以趕在朝食開始前還是做好了朝食。

待到隔日起牀時，不出意外的起晚了，險些來不及做朝食。

溫明棠想到昔時在宮裡恍若關在籠子裡的憋悶，抿脣笑了笑。

待年節開始，公廚也不消再開火了，溫明棠會有長達半個多月的休整年節的熱鬧。

距離除夕越近，來公廚吃飯的人便越。

最早來吃朝食的往往是在衙門裡值夜的一些差役、小吏同大牢的獄卒們，昨晚林斐走後，大理寺衙門前的鳴鼓未響，衆人後半夜自也睡的很是安穩。

打著哈欠同溫明棠打了聲招呼便來臺面前看今日的朝食：天冷，溫師傅備的是湯湯水水的米線，一碗米線，有葷有素有蛋，骨頭湯濃郁鮮，一碗腹，手腳便能立時暖和起來，驅散殘存的睏倦。

這……可是在宮裡頭難以想象的。

一直忙活到了睡前，人實在累極了，可偏偏腦海中又哄哄的一片，溫明棠不斷翻著想要睡，卻偏偏在前往尋找周公的路上迷了路，不知翻了多次，纔算找對了路，沉沉睡去。

昨夜那般遲才找到周公，這眼下不生點出來那纔怪了。

溫明棠看向那獄卒小哥，“咦”了一聲，等他接下來的話。

米線之上的辣椒、香菜同蔥這等什加不加全看個人口味了。

其實倒也沒有那麼晚，這眼下的烏青是因爲別的事！溫明棠腹誹，不過看原本正在嗦米線的衆人皆轉頭向自己看來，便笑了笑，沒有否認，指著那些年節點心，道：“忙活這兩日，接下來好長一段時日都有的歇了。”

對方想要置於死地，躲到大理寺這等管理“害與被害”的案子的衙門也是沒有用的。

“溫師傅！”

溫明棠聞言，下意識的了自己的眼底，今兒早上洗漱時，在銅鏡裡已然看到了自己眼下的黑青。

……

今日公廚雖只溫明棠一個人，卻也忙活的井井有條。

……

獄卒小哥道：“那茶葉蛋你可還做？”

這兩個月來公廚的午後小食種類不，脆皮五花豚、無骨柳、焦糖牛茶、小米鍋、糖炒板栗等等種類頗爲富，因著著實分乏，再者公廚的蛋存量並不多，畢竟蛋這，幾乎每個公廚的廚子做菜都用得上，是以莊子上給的數量也不算多，除卻日常的做菜之外，幾乎沒有多剩餘，這茶葉蛋便有一段時日未做了。

“溫師傅是昨兒忙著做年節點心所以晚了吧！”有個已然在食案邊坐下開始食米線的獄卒說道，說話間抄起檯面上的醋罐子就往自己面前那份米線碗裡倒，顯然是個嗜酸的。

晃了晃神的溫明棠回過神來，看向面前的獄卒，方纔險些放了他不食的香菜，不過好在溫明棠手快，不止在於做菜，同樣也在收手。

看著獄卒小哥忐忑的眼神，溫明棠想了想，道：“茶葉蛋這做著簡單，只是公廚蛋存量不多而已，”說到這裡，見那獄卒小哥面上出一失之後，溫明棠笑了笑，又道，“小哥若是喜歡的話，不若自備蛋。年節點心盒子送出後，這公廚還開兩日，我午後有一段時辰的空閒，可以做上一鍋。”

這話一出，獄卒小哥眼睛頓時一亮，連忙向溫明棠道謝：“如此，便多謝溫師傅了！”

說罷，這才端著那碗米線去了食案前那嗜酸的獄卒面前坐下。

待他坐下之後，吃著那碗“酸湯”米線的獄卒立時朝他了眼，低聲音喚了一句：“我說佟璋啊……”

坐下請溫明棠幫忙的獄卒小哥佟璋聞言臉頓時一紅，忙轉頭看了眼正在臺面後忙活的溫明棠，見未注意到這裡的形，這才呵斥道：“洪煌，慎言！我阿孃喜歡那茶葉蛋的味道而已，並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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