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傷勢恢復得怎麼樣？”

斐語寒捧著一大摞書走進402號病房，將書本堆放在床邊的平頭柜上。

“多謝。”瓦基里點頭道謝道，“已經能下床走了。醫生說，差不多再過一周就能恢復如初。”

“那就好。即使在武道家中，你的自我愈合能力也算是頂尖的了。”斐語寒笑了笑。

“是……這樣嗎？”

“自然之力對的強化因人而異，不是每個覺醒者都能像你那樣，雙骨頭被碎后依然能在一個月里愈合完好。只不過你以前可能沒見過武道家如此重的傷，不知道自己的潛力所在。”頓了頓，“你在你們那兒，實力應該也能排在前列吧？”

“為什麼這麼認為？”

“我師傅常說，強者往往在哪個方面都強——愈合快代表你的骨素質極佳，抗打擊能力強，而這類人的練武天賦一般亦是萬里挑一，就比如我。”斐語寒坦然道，“等你的傷全好了以后，或許我們可以多切磋幾把。”

“這就是你把我拉小隊的原因？”瓦基里無奈道，“你可是協會的超級天才，我不覺得自己能在武學上幫到你什麼。”

“有什麼關系，再說你在病床上躺了這麼久，和厲害的人對練才能快速找回實力，畢竟墮魔者不會顧慮到你曾有傷在。”

“……”瓦基里沉默片刻后點了點頭，“那到時候就多指教了。”

“沒問題。”斐語寒揚起角，“對了，我昨天專門去了趟市中心，買了些卡嘉德半島的特糕點，就放在書頂的袋子里，你應該會有興趣——說到底，醫院里提供的三餐也太單調了點。”

說到這里時，捕捉到對方嚨發生了細微的涌——那是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吞咽作。

卡嘉德一族雖然也能吃尋常食，但據傳很難分辨出味道的好壞，只有他們起源之地所出產的特有食材，才能滿足其口味。斐語寒也曾嘗試過這類“風味獨特”的食，結果發現完全無法接。

當然也有一小部分人聲稱只要細細品味，就能會到這個世界上罕有的鮮，只是這一觀點并沒有得到大眾的認可。因此來自卡嘉德的食僅在一些專供店面出售——比起城市絕大多數居民，半島人始終是極數。

“有勞你費心了……”瓦基里很好地掩蓋了自己下意識的反應，再次謝道。

“不算什麼，我好歹是隊長，關心下隊員不過是分之事。”斐語寒擺擺手，“不過話說回來，你還真喜歡看書啊。”

“嗯，一無聊就想找點什麼書翻翻，都形習慣了。”

“是個好習慣。療養院里別的娛樂沒有，書倒是多，如果你還想看什麼，直接告訴我就是。”

“謝謝你。”

說到這里，兩人都沒有再接話下去，房間里一時只剩下沙沙的翻頁聲。

斐語寒站在病房窗邊，眺窗外的景——今天的天氣十分不錯，算得上是秋高氣爽，人工湖旁泛黃的柳條垂水中，順著徐徐風劃出一道道波瀾；更遠一行天鵝正不不慢地游過湖面，在蔚藍的倒影中留下了一串潔白的波形。

此確實是個修養心的好地方。

不過的余一直沒有離開過瓦基里，過玻璃窗上的反，斐語寒始終在打量著對方的一舉一。

既不是一個熱心腸的人，也沒興趣強迫別人和自己比武。

之所以裝出這副模樣，全因為在一個月前的探會中意外察覺到，這人或許和羅蘭認識。

不對，準確的說法應該是，認識羅蘭，而羅蘭卻把當了另外一個人——那些看似輕挑的搭訕實質上是他在確認自己的判斷，對于這點，斐語寒自認為不會看錯。

但令不解的是，羅蘭在詢問時并沒有顯出任何敵意，語氣用詞頗為輕松，也就是說，不管瓦基里不管是不是他所悉的那個人，都不構威脅。可后者卻表現出了強烈的敵意與張——盡管只發生在大家進門的那一瞬間，不過依舊被走在最前面的斐語寒捕捉到了。

什麼樣的關系才會產生出這樣的反應差異？

如果狗一點，不難構想出一個人因反目、十年整容復仇、前者追悔莫及、奈何高攀不起之類的戲碼，但斐語寒就沒有往那方面多想。原因就在于，瓦基里隨后對于表的控制實在是太過驚人，如果沒有最開始的那一幕，連也很難發現其中的端倪。如果只是問題，實在很難相信有人能做到這種地步。

斐語寒從小就很善于觀察，自然之力覺醒后更是提升到了一個新層次，也正因為如此，真正悉的人一個個都疏遠了，甚至害怕與相。長久以來，已經習慣了這種疏遠，漸漸和所有人拉開了距離——反正只需要遠遠看上幾眼，就能將對方心底的想法猜個八九不離十。

然而羅蘭不同，這名協會新晉的獵殺者是近些年來有的、兩三眼無法看的人，和羅蘭存在某種關系的瓦基里同樣如此。他們顯然在藏著什麼，其背后的讓難以不去注意。

而在接下來與瓦基里的相中，斐語寒進一步確認了自己的直覺。

這位來自卡嘉德半島的武道家固然表現得和常人無異，但生活中仍有許多細節出了異樣——如果是在先于羅蘭之前認識的對方，倒也不會心生懷疑，可當稍稍加以聯想之后，這些異樣竟能驚人的聯系到一起。

比如之前就給瓦基里帶過一份家鄉小吃，后者一開始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歡喜之意，不過事后卻發現對方把它吃得干干凈凈。而這一次，瓦基里的反應卻有了明顯的轉變。此事乍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大問題，但細細一想就會發現，它意味著對方并不是為了填飽肚子才進食，而是之前本就不知道家鄉小吃的味道！

一個來自卡嘉德半島的人，卻沒有吃過卡嘉德的特產料理，這本說不通。

另外這一個月以來，斐語寒從來沒有見瓦基里把玩過手機——現在年輕人幾乎一刻都離不開的東西，對方卻像絕緣了一樣，實在有些蹊蹺。

還有那些書……

按照瓦基里的請求，從圖書館借來的全是歷史方面的書籍，雖說讀書是種好習慣，但抱著一本枯燥又無味的歷史書讀上一整天，這份耐心與毅力連斐語寒也自認不如。

如果說對食態度的轉變是因為最初沒有胃口，不玩手機是因為本文靜，只看歷史是因為好特殊，似乎也能解釋得通。但所有異樣一同出現，未免也太巧合了點。比起以上種種理由，斐語寒總有種對方正在快速悉這個世界的覺。

若是放在平時，恐怕只會一笑了之，可聯想到那句“陛下”后，心底忽然冒出了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猜測。

本不愿繼續想下去，因為它實在太過驚悚，甚至有些不寒而栗，可念頭一經冒出，就再也無法忽略。

有了它，一切異象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在這個城市中，不知何時潛了一些不太一樣的人。

他們……來自于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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