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蘇清,已經離了攝政王府,連夜趕到了水云居。
自然是直奔頂層的兩間客房。
果然如白玉堂所言,這里人去樓空,唯有桌上的茶還帶著些許溫熱。
蘇清蹙了蹙眉,凝神聽了一下,水云居的雜役也不是沒有在這幾層樓伺候,發出的響,也一點都不小,卻愣是沒人過來查看。
是以為,鬼極殿的人還沒走?
也好。
挑眉,大喇喇地掏出火折子,點亮幾個燈籠,就在房間里四下查看起來。
鬼極殿的人雖然走了,可也不可能什麼都沒留下,總能找到些蛛馬跡。
唯有的兩間大廂房,都收拾地十分干凈,除卻桌上的茶杯……
細細數來,還真有十一二個。
就和先前出現在小院外的鬼面數量,出奇的一致。
這麼多人,居住的地方居然毫不見混,就連床榻上的被褥,也收拾地齊齊整整。
蘇清有些頭疼。
怎麼著,屬于再一次估算失誤?
來的時候無聲無息,走的時候更是安靜,倒像是什麼都沒留下過一樣。
坐在桌邊,有些心煩地敲了敲桌沿。
那個被劈壞面的人,是母親的兄長,或者弟弟?
也就是這一抬頭,蘇清忽然看見了床尾箱籠上方,居然有個不起眼的扁木盒子。
這古代的床,只要不是太窮苦人家,床尾都會做一個柜子。
要麼是箱籠的樣式,細些的,還會搭配幾個屜,雕上花紋。
總之,是用來存放東西的。
而這個扁木盒子,和箱籠的沒什麼差別,再加上不怎麼厚重,所以蘇清之前愣是沒發覺!
起快步走過去,拿起來發現,盒子并沒有上鎖,里面是……
是賬本!
看到這東西,蘇清有些愣,鬼極殿的賬本,怎麼可能會在這里?
他們什麼都帶走了,賬本何其重要,怎麼可能忘記?
特意留下的?
抱著這樣的懷疑,蘇清也已經翻開來看了。
可更驚人的是,這本就不是什麼鬼極殿的賬本,而是水云居的賬本!
意識到這一點,蘇清心驚不已。
水云居的賬本,出現在鬼極殿的房中?
水云居就是鬼極殿的產業?
而鬼極殿好死不死的,居然還把賬本留下了……
他們不可能猜不到,在經歷過先前一事后,蘇清會過來找啊!
那麼……是,是留給的?
蘇清越想越迷糊,干脆把東西收起來,徑直帶回了蘇府。
知道的,恐怕只有老常叔了吧?
常無崖……
蘇清抿了抿,正打算去菩提齋那邊找找,一殺卻忽而沖了出來。
“姑娘,您可回來了!”一殺張不已:“可有傷?”
“我沒事。”蘇清也蹙眉問:“大家都沒傷吧?”
一殺點點頭,卻又似乎言又止。
蘇清的眉頭擰地更了:“出什麼事了?”
“姑娘,那位老先生……在院子里。”一殺苦著一張臉。
他們各自回了以后,他不放心,便過來和八殺匯合,誰知道在梨雨閣的院子里頭,看見了老常叔。
先前在小院的時候,老常叔出手掩護他們離開,所以他們都知道,蘇清和老常叔是識的,因此也不敢怠慢。
然而不論他怎麼見禮,怎麼詢問,那老常叔就是不發一言,就那麼坐在屋子門口,盤閉目暗自調息,無奈之下,也只好過來請示蘇清的意思。
蘇清正想找老常叔,沒想到,老常叔居然在等?
“走,回去。”蘇清當即轉,來了梨雨閣。
果然,才剛走進院子,就看到了坐在門口的石凳上,正盤調息的老常叔。
蘇清緩緩靠近,察覺到老常叔氣息微弱——
這個微弱,并不是說他此刻不好,而是因為他力深厚,就連蘇清,都有些看不,所以才會有這種覺。Μ.166xs.cc
雖然不知道老常叔練的是什麼功夫,但是蘇清知道,眼下老常叔已然定,不能貿然打擾。
又站了一會,見老常叔還是沒有睜眼……
看樣子,今天晚上是不打算再同說什麼了。
既然如此,就只好等明日再說了。
蘇清轉,沖著一殺點了點頭,自己回了房里。
可在這一整夜里,卻總是做夢。
年輕時候的常無崖,年的自己,鬼極殿,鬼面,還有……
爹娘。
這麼雜無章的碎片,織在一起,沒能給帶來任何頭緒,只有頭疼。
“小姐醒了?”煙羅走進來,說話的聲音極輕。
蘇清無奈:“外面的是老常叔,不必拘謹,平日里是什麼樣的,以后還什麼樣就好了。”
煙羅笑笑,沒說話,上前伺候蘇清起。
從前什麼都不大懂,覺得老常叔就是一個不會說話的掃地啞,雖然不曾得罪造次,可也不會懼怕。
如今不一樣了,練了蘇清傳下來的鍛之法,已經能大概分辨出老常叔上難以琢磨的氣息……
那是強者的味道!
只站在眼前,那子迫,就能直擊靈魂深,人膽寒!
“小姐,再過不久就是冬至了。”煙羅一邊幫蘇清梳妝,一邊細細回稟:“陸國公夫人,昨兒個傳了話來,說是冬至那天,宮里要辦夜宴,您是皇家欽點的靈韻郡主,恐怕推不掉的。”
蘇清的臉頓時就垮了下來,皇宮?還夜宴?
那狗皇帝,是嫌上次當眾不給面子,力道不大夠嗎?
還想再來一回?
“皇帝發話了?還是太子?”蘇清想了一下,不耐皺眉:“都推了吧!”
不管是老子還是兒子,反正都懶得虛與委蛇。
煙羅也苦著臉:“就是這點麻煩,發話的人,是太后!”
“太后?”蘇清愣了一下。
見蘇清不高興,煙羅的小臉也皺的:“老太太遷居陸府,太后倒是多次命人前去探,前前后后賞了不東西,還一直想把老太太請進宮去敘舊,老太太和國公夫婦都推了。”
蘇清眉頭擰:“敘舊?還有這事?難道太后和祖母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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