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覺得他簡直不可救藥,僅剩的一好脾氣也在此時消耗殆盡:“鄭勇，我已經很明確的拒絕了你，就算李阿姨和我媽媽提及此事,我為當事人也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和你不會有結果,現在是法治社會,你以為還是以前的包辦婚姻嗎？就算我媽媽同意,我不同意依舊是不可能。”

“小晚,你是不是因為我今天對你做的事，你現在害怕我？我平時不是這樣的，我只是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才生氣，我不知道我哪里比不上他，為什麼你會愿意和他這樣的人在一起？如果是因為錢，我可以努力去掙,你相信我會給你幸福，不會讓你一點委屈！”

江晚輕嘆一聲，對于有些人也許說了道理還會聽進去，但顯然,鄭勇并不是那類人,就算磨破皮子他只關注自己的想法,本聽不進去別人的任何說法。

“鄭勇，無關乎錢,如果我喜歡你，就算你沒房沒車我也愿意陪你，我不想強迫自己去喜歡一個我從來沒有喜歡過的人,你能明白嗎？我喜歡他,是因為他是我喜歡的那人,無關乎錢財權勢，你很好，但不是我想要的。”

話落，江晚深深看了他一眼，從他的旁肩而過。

而這次，鄭勇沒再死纏爛打，獨自站在出口，垂在側的雙手慢慢收握拳，目送離開的背影，一拳打在路燈桿上，昏黃的線忽明忽暗，隨著他的離開慢慢恢復如常。

江晚剛回到家，白薇也正好剛回來，兩人打了個照面。

“媽？”江晚喚了一聲。

白薇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后:“你怎麼出來了？”

“送程燁回去，你不是說去拿東西，怎麼兩手空空回來？”江晚盯著的手看了許久，“還是你和李阿姨聊天忘記拿了？”

白薇笑了一下:“瞧我這記，和你李阿姨聊了會就忘記了，明天我去取。”

江晚無奈挽住的臂彎:“媽，你這記也是夠差的。”

兩人一起回了家，黎姿穿著圍，手上帶著洗碗手套從廚房探看向玄關:“你們回來啦！”

白薇見在廚房洗碗，長輩口吻的勸說道:“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洗什麼碗啊，快放下！”

江晚站在白薇后，樂出聲來。黎姿來了家最勤快也最熱衷的事就是刷碗，但出師不利，一天碎掉了四個碗，這對于媽這種老一輩來說，在過年前幾天這樣碎碗不太吉利，年三十那天還能說句歲歲平安掩飾，現在對于媽而言，是只想減開支，別快過年了還去買碗。

白薇幾乎是沖到廚房去，給黎姿手上的洗碗手套取下，關了水龍頭:“阿姨來刷就行，你快出去歇會。”

黎姿熱道:“沒事阿姨，我可喜歡刷碗了，正好給你減輕負擔，你先出去吧，一會我給你廚房保管收拾的干干凈凈。”

白薇下意識瞥了眼水槽里面堆積如山的碗筷和快趕上洗澡的泡泡，對的話存有懷疑:“你確定不用幫忙嗎？”

黎姿給了一記放心的眼神:“阿姨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來。”

白薇一步三回頭從廚房出去，見江晚窩在沙發上看電影，正好趁這機會和說點事:“晚晚，媽媽問你點事。”

江晚視線未從電影上挪開，淡淡應了一句:“嗯，你說吧，我聽著呢。”

白薇怕黎姿聽見，特意坐到兒邊:“我今天聽你李阿姨說了件事，詫異的。”

江晚從抱枕上緩緩抬頭:“什麼事？”

白薇見神正經，也不好太直白的說明，含蓄表達了李萍和提起的事:“就問問你現在有沒有講婆家這些事。”

“媽媽怎麼說的呢？”

白薇端起茶幾上的白瓷杯淺飲一口:“我說你還小，不急。”

江晚重新看著電影沒出聲。

“晚晚，你覺得鄭勇這孩子怎麼樣？”

果然該來的問題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

江晚沒什麼興趣地回應:“不怎麼樣。”

白薇一愣，倒是沒想到這孩子居然直白的說出了心里話:“我瞧著你們之前見面不是還打招呼嗎？”

江晚把抱枕丟在一旁，端起茶幾上切好的水果，淡聲說:“那是禮貌，又不是別的意思。”

這話倒也在理，白薇也不好多說:“我聽你李阿姨說，家鄭勇還喜歡你的。”

“媽，那你和李阿姨轉達下，我不喜歡兒子。”

白薇聽出話中的厭煩:“怎麼了？是不是你們之間鬧什麼不愉快的事了？”

江晚話到了邊又咽了下去，總不能和媽說，豈止是不愉快，還打起來了:“沒什麼不愉快，只是單純不喜歡。”

兒是自己生的，自然也比旁人更了解，隨便聊幾句就能聽出這孩子對鄭勇無意，也好，要不是李萍提起這事，也沒打算回來問問。

“對了，今天那小伙子怎麼回事？”

江晚心里“咯噔”一下，比起剛才的淡定和冷漠，此時渾都繃著:“程燁嗎？”

白薇從的碗里拿了一塊蘋果細嚼慢咽:“是啊，那孩子看著不錯的。”

江晚心里的張頓時松懈不:“媽，你真的覺得他還不錯嗎？”

“小伙子高高帥帥的，人也有禮貌，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朋友。”

“他有！”

突如其來的大聲回答，引來白薇一閃而過的笑意:“你怎麼知道的？”

江晚覺察到剛才有點激，心虛低頭辯解:“我和他認識啊……當然知道。”

白薇也懶得點破的小心思，只說了句:“若是合適就看，不合適也不必強求。”

話落，起朝臥室去。

江晚盯著離開的背影，反復咀嚼剛才話中的含義，所以媽媽是猜到程燁和的關系了？

心頭一暖，沒想到方面的事，的媽媽居然沒有過多干預。

-

程燁剛停好車，門前已經有人倚在墻邊等著他回來了。

“打了你多通電話了，不接就算了，信息也不回。”周彥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程燁從車上下來，右手搭上他的肩將人往屋領:“有事耽擱了。”

“我看你是去追妹去了吧？”周彥撇撇調侃道，“怎麼樣？妹妹追到手了嗎？”

程燁隨手把車鑰匙扔在玄關柜上，換上拖鞋朝下沉式客廳走去，仰躺在沙發上:“什麼妹妹，有名字。”

周彥難得見他護犢子，揶揄起來:“呦，這還護上了？以前也沒見你這樣，這是了真心了？”

程燁雙手枕在腦后，閉眼回想江晚對他所說的每句話，霍然坐起來:“我覺得自己混蛋的。”

周彥正從冰箱里拿礦泉水，聽他突然來一句還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在復華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我就有些不確定，畢竟我和已經近兩年沒見，我只是看悉總覺得見過，但也不敢篤定就一定是當初見的那個人，那時候是短發，和現在的樣子差別大，我也沒深想，直到那天在炸店把頭發攏起，我才看出相似。”

周彥聽著他沒頭沒腦的來一句，皺著眉頭把另一瓶礦泉水放在他面前:“你說的是誰啊？等會，炸店？你是說那個學妹？”

程燁沒出聲默認了他的話。

周彥不可置信坐在他對面沙發上，手上拿著礦泉水遲遲沒打開:“不是吧，那個學妹是你以前在杭市遇見的那生？”

周彥見他神正經不像是在玩笑:“這幾率……那認出來你了嗎？”

提到這個，程燁眉頭皺，像是不愿提及:“從來到復華第一天就認出我了。”

周彥嘖了一聲:“我都替你尷尬。”想想又覺得不對，“可是我看好像并不認識你啊？”

程燁靠在沙發上，仰頭看著客廳上方的水晶吊燈:“因為我之前的那些事，所以不打算和我有過多牽扯。”

“之前的事？”周彥愣了下，倏而笑容戲謔道，“你那些風流韻事？哈哈，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所以我是不是混蛋？”

周彥擰開瓶蓋喝了一口:“不是，就是混蛋。”

程燁睨了他一眼:“逮到機會罵我了？”

周彥嘿嘿一笑:“這麼說吧，我要是你那生，我也不給你好臉，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兩個認識與否和你那些風流韻事有什麼關系？”

程燁發酸的眉心，總覺得找錯了人說話。

周彥后知后覺，一句“臥槽”宣之于口:“學妹喜歡你，所以你那些事讓傷心了？”

“你還可以更笨點。”程燁白了他一眼。

“看來學妹才是真的為考復華啊，活該人家懶得搭理你。”周彥說起風涼話，“你之前和我說在杭市到個有意思的孩看來就是啊，你說說你，對人家有興趣之后也不收斂點，該！”

程燁聽著他的數落，心里已經沒什麼覺了，旁人的譏諷或嘲笑對他而言沒什麼，但只要一個委屈的眼神足以擊潰他，也足以告訴他，年時的無所謂會因為對的人到來，除了愧疚還有配不上。

周彥也看出他神不對，勸說道:“你也沒太執著于之前的事，以后好好對人家，我瞧著學妹好的，你這個浪子也該收心了。”

對于程燁的浪，周彥是最清楚的，母親被父親的小三死，為了擺家里的控，以不學無來對抗家里對他人生的指手畫腳，這方法雖然聽起來不上道的，但卻是他唯一可以擺的方法，讓程家以為他只是扶不起來的阿斗，沒有能力繼承家業，他才能過他想過的人生。

“對了，方韻璟要回來了，我們去接。”周彥把手機信息轉給他看，“也是逗，居然發給我，是想要我做個傳話人？”

程燁隨口問了句:“什麼時候？”

“年三十當天。”

“那你去接吧。”程燁起邁過臺階轉站定，“我去你也不自在。”

周彥收起以往的不正經，鄭重其事開口:“阿燁，你對韻璟真的一點覺都沒有嗎？”

程燁雙手抄兜站在臺階上輕聳肩:“我以為剛才我說了那麼多，你能聽出來我喜歡誰。”

周彥低眸笑了一聲:“差點忘了，你現在有家室了。”

兩人的對話淺談即止，程燁指了指冰箱:“上面都是外賣訂單號碼，自行解決。”話落，轉上樓。

周彥想到剛才提及方韻璟的事，程燁似乎并不在意，這樣也好，他不想因為人和兄弟間鬧得不愉快，只是不知道韻錦回來后知道程燁邊已經有了別人會怎樣？想到這，他決定提前給個信。

【周彥:告訴他了，不過他最近沒空，要陪朋友。】

過了一會，手機傳來消息。

【韻璟:還是之前那個？】

【周彥:不是。】

【韻璟:我應該猜到的，他什麼時候會為個生收子？也就是這段時間還在興頭上。】

周彥盯著這句話足足有兩分鐘，他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這個生和以往的不同，看阿燁的樣子，只怕是真心了。

【周彥:話別說太滿，畢竟誰也不是當事人。】

【韻璟:阿燁什麼子，你我還不了解？好啦，你們記得那天來接我，我還得收拾東西，見面聊。】

周彥盯著“你們來接我”久久無言，所以特意發短信給他說自己要回來，其實只是通過他來告訴某人吧。

他把手機直接關機，雙臂展開癱倒在沙發上，即使已經習慣了不會看到自己，習慣了的眼神只追隨程燁，但這麼多年的習慣卻在今天不想習慣了。

程燁回到房間，坐在落地窗旁的單人座上，拿出手機看了看，居然沒信息？他有些不信邪，關了無線網，打開移數據，確定的確沒人給他發消息，他猛地站起來，拿著手機來回走。

“我給你一分鐘，不是，兩分鐘，你最好趕給我發消息過來。”

安靜的手機，干凈的手機屏，沒有任何的響。

程燁微微皺眉，覺得應該是網絡不好，舉高手機，把另一邊的窗戶打開，拿著手機出窗外，依舊是毫無響。

他冷哼一聲，大力把窗戶關上，直接撥通微信語音聊天，他倒是好奇了，這人現在去哪兒，這麼忙？忙到沒時間發個消息？

江晚從柜里拿出巾正在發，對還在玩手機的黎姿催了一聲。

黎姿趴在床上，又磨嘰了會才慢悠悠起拿過一旁的睡去衛生間洗漱。

江晚把巾掛在脖子上，雙臂撐在窗沿上，抬頭看著窗外皎潔的明月微微出神，突然想到程燁現在應該到家了吧，發個信息問問。

轉走到寫字桌旁，剛解鎖手機，未接電話十幾通，一點開上面的備注居然是99%，什麼時候保存過這個號碼？現在詐騙都那麼厲害了？直接數字代替？

江晚正準備打開微信，結果語音聊天占據了整個手機屏幕，是程燁打來的，很快接起，剛準備問有沒有到家，對方不給開口的機會拋給一大堆問題。

“你在忙什麼？為什麼沒接電話？你知不知道我差點以為你反悔了！”

江晚聽著他近乎炮轟般的問題，微愣:“什麼反悔？”

電話那頭的人漸漸平靜下來:“阿晚，我差點以為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江晚聽著他突然擔憂的語氣，把手機從耳邊挪開，屏幕亮起，“靜音”標識讓現在有些尷尬:“那什麼，我不小心把靜音打開了。”

電話那頭良久無聲。

江晚以為是信號不好，試探道:“你在聽嗎？”

“如果你現在在我邊，應該不是站著說話了。”

“什麼？”

“就地正法。”

江晚忽而想笑:“對了，我手機十幾通電話也是你打的？”

“嗯。”

“可是上面備注是99%，你什麼時候給自己改的備注？”

差點以為是詐騙電話。

“你和黎姿去房間的時候，正好你手機在外面，我隨手存了電話。”他說的理所當然，“哪有朋友不知道男朋友手機號的？”

江晚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想逗逗他:“那還是改回程燁吧，免得下次我以為是詐騙電話。”

“你敢！”他有些氣急敗壞。

學他以往說話的調調，江晚散漫道:“威脅我？”

程燁現在看不見，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神在和他說話，只得哄著說:“沒有，你聽錯了。”

“程燁。”著他的名字。

“怎麼了？”

“我怎麼舍得反悔啊。”

落地窗前，程燁角笑意揚起，窗戶上結起一層冰花，修長的食指點在玻璃上:“阿晚，你在窗戶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