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偵破一下子就進了需要作出決定的關鍵階段。

王爲提出要求，要親自去北庭看看，瞭解一下當地的“市場況”，同時也瞭解一下傳天雄他們的實力到底如何。

對此，傳天雄似乎早有準備，一口就答應下來。

當然，傳天雄也不是沒有條件的。

他的條件也很簡單，那就是希王二哥能夠再給他們提供至五十公斤高純度的海因。上次那批貨，特別好銷，特別歡迎。要不是湊巧上北庭公安大行，嚇得他們蟄伏了一段時間，早就銷售一空了。也不會等到今天才再次進貨。

這個話，王爲自然是不信的，卻也並不點破。

只要他們答應讓自己去北庭就行。

當然，如果這幫傢伙一直不肯答應，王爲也可以採用跟蹤偵查的方式，想辦法清楚他們在北庭那邊的底細，只是那樣做難度太大，不確定因素太多，隨時有可能陷。

畢竟販毒分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派人幾千裡地跟蹤偵查，尤其是在市區跟蹤，想要做到滴水不，完全不引起懷疑，難度太高了。想想都不大可能。

警察破案，真沒有電影電視裡描述的那麼神奇，犯罪分子也絕沒有那麼愚蠢弱智。

讓他們自己帶路，自然是最好的。

至於他們提出來的條件，王爲也沒有直接答應。

實在他也答應不了啊！

這幫混蛋，真把王大隊家裡當開毒品加工廠的了？

五十公斤高純度海因，虧他們也敢開口！

不過“做生意”嘛，就是這樣，漫天要價，可以就地還錢。

難不他們要五十公斤就給五十公斤？

王大隊有那麼乖那麼聽話？

但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王大隊還真的又打了個報告，請求用庫存的繳獲毒品，雖然不是五十公斤，但也有二十公斤之多。

王大隊這個報告還沒有送上去，先就在隊裡引發了分歧。

曹承和程雪都不同意。

當然，其他隊員並不知道，既然這個案子，是老大和曹隊，小雪在負責，討論也限定在這個範圍，沒有全隊參與。

沒那個必要。

曹承和程雪反對，完全是條件反式的——要承擔的責任太大了！

上次那二十公斤海因還沒個說法，這又來二十公斤，先不說領導答應不答應，自己力先就好大。這是必須要全殲的節奏了，要是案子沒辦好，讓這幫混蛋跑掉幾個，怎麼代？

但最終，還是按照王爲的要求，把這個報告送上去了。

王爲說的很清楚，這次的二十公斤海因，和上次的二十公斤海因不一樣，這次是純粹的道。就是給傳天雄他們看一眼，絕不會到他們手裡去的。

假如是這樣，那倒勉強可以接。

如同王爲所料想的那樣，肖世高一看到這個報告，頓時就“炸”了，差點直跳起來。

“你開什麼玩笑？”

肖世高惡狠狠地盯住了他，雙目圓爭，怒氣衝衝地問道。

“書記書記，咱們彆著急，您聽我解釋……”

肖世高這個反應，明顯在王爲的意料之中，當下就趕忙掏出香菸，嬉皮笑臉地說道。

“你給我嬉皮笑臉的……我告訴你王爲，這個事真不是開玩笑，上次那個二十公斤海因，你知道我給你擔了多力，至今都有人說閒話。現在案子沒破，你又要二十公斤，你讓我怎麼給領導代？”

話是這麼說，肖世高還是從王爲手裡接過了香菸。

王爲立馬“叮”地一聲，打著了火機，給肖局點上了，無比的狗。

隨著時間的推移，王爲在西城分局的地位益發穩固，和領導的關係也在持續改善中。或者“改善”這個詞，用在他和肖世高之間，並不那麼合適。

他和肖世高的關係，一直都還可以，也沒有什麼不可化解的矛盾。

而現在，肖世高更是將他當了自己人，至是擺出了這個自己人的架勢。

要不然，王爲也不敢在局長面前這麼嬉皮笑臉。

“書記，這次和上次不一樣，這次不是來真的，就是個道……”

“什麼道？”

肖世高還是沒好氣地反問道。

“是這樣，書記，我呢，想要深虎一次，去北庭他們的老巢看看，要是不給他們一點念想，他們怕是不會答應的……”

肖世高馬上反應過來，冷哼一聲，說道：“你想要用這二十公斤海因做餌？”

“是啊，要釣魚嘛，總得有點魚食，要不然，魚也不那麼容易上鉤。”

王爲嬉笑著說道。

“去了北庭，你有十足把握？”

王爲笑道：“我人去北庭，這些貨就沒必要去了。”

“你什麼意思？”

肖世高有點犯愣怔。

他畢竟不是業務幹部出，對這些的細節，知道得不是那麼清楚。

“書記，你想啊，從咱們邊城去北庭，好幾千公里，中間又是汽車又是火車的，得走上好幾天……要說這麼長一段路上，咱們都想不出辦法來玩個掉包的小花樣，肯定不大可能，您說對吧？”

在肖世高面前，王爲就沒個正形。

其實這正是王爲對某人信任的表現，他要是看不慣那個人，那就是一張嚴肅臉了。

“你打算在火車上掉包？”

肖世高來了興趣。

其實，肖世高還是很能站在一線同志的立場上想問題的，有關老克那個販毒團伙案，王爲給他彙報之後，他也比較重視。這個案子真要是漂漂亮亮辦下來，絕對要算是立了一功。

不爲別的，就爲老克他們那幫人是從北庭來的，就值得重視。

販毒案，不管是小案大案，邊城都是見怪不怪了，哪年不破獲個十幾二十起的？但北庭過來的毒販，就比較見了，而且是雙向販毒，從北庭販賣大麻過來，再從邊城販賣海因過去，比起其他“單純”的販毒團伙，況更加複雜，單憑這一點，就可以作爲典型案例上報。

現在案子偵辦到了關鍵時刻，如果半途而廢，不要說王爲肯定很憋屈，就算是肖世高自己，都覺得太可惜。

所以，只要王爲說的辦法能夠行得通，肖世高心深，其實還是想要支持他試一試的。

王爲輕輕搖頭，說道：“火車上掉包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更加傾向於在檢查站掉包……很可能火車上也有他們的人，不大保險。”

“怎麼做，你說說看。”

王爲心中暗喜，知道局長大人這是快要被說了。

“其實這個還是比較簡單的，你想啊，書記，咱們邊城去雲都，兩百多公里，中間檢查站有三個，每個檢查站都要檢的，這中間要給咱們掉個包，不要太容易。”

一不小心，王爲就用上了後世的表述方式。

好在肖世高也能聽明白。

肖世高想了想，說道：“你們是打算坐班車去雲都再轉火車？”

“是啊，他們以前多數時候都是這樣。”

“多數時候都是這樣？”

肖世高吃了一驚，雙眉微微揚了起來。

“這麼說，有必要加強對過往車輛的檢查了？”

王爲就笑。

肖世高雖然不是專業業務幹部出，這警惕還是比較高的，他本來已經打算專門打個報告了，既然肖局長有這個念頭，那自己的報告就免了，這個“風頭”還是留給局長大人去出好了。

再說，肖世高親自打個報告上去，分量也比他要重，肯定更上級領導的重視。

說起來也許令人難以置信，但事實上，絕大部分毒品都是通過公共通工“流通”的，單獨駕車販賣毒品，危險其實更高，很容易被盯上。尤其是形了長期固定路線的毒販集團，一般況下，都是選擇公共通工攜帶毒品。

畢竟人多混雜，不大容易被查。

以邊城到雲都這一段兩百多公里路程爲例，一共三個檢查站，看上去似乎數量不，但和這條國道線上繁忙無比的車流量比起來，三個檢查站簡直就要被巨大的車流淹沒了。

全部檢查，一臺車都不放過，明顯是非常不現實的。

那樣一來，過往會在國道線上排起長隊，排出幾十公里之外一點都不意外，到時候只怕所有的司機都會炸了。

所以三個檢查站只能是檢，並且還是比較隨機的檢，比率極低，前提就是不能在國道線上形較大規模的堵車，小規模的堵車，那是在所難免了。

然而縱算是檢，怎麼個檢查法，也很有講究。

真要是仔細檢查，一個行李箱一個行李箱地翻看，一個旅客一個旅客的詢問對照，那一臺坐四五十個人的臥鋪車，四五個小時都未必能檢查完。一個檢查站，一天也就查個兩三臺車了。

所以就算是查，也只能是重點檢查，這樣一來，效果可想而知了。

公安部門不是沒考慮加大檢查站的投，增加檢查站的人員數目，但實際作起來，難度極大。尤其是編制和資金，都很難落實。

要知道，一個檢查站可不能僅僅配備檢查人員，爲了防止販毒分子狗急跳牆，實際上每個檢查站還要配備相當程度的警力來應對隨時有可能發生的危急狀況。

想想西城分局刑偵大隊，毒大隊這種經制單位，最重要的骨幹業務部門，辦案經費都很不充足，人手也十分欠缺，往往報銷要好幾個月才能批下來，就可以知道，上級領導並非不想加強檢查站的力量，實在是力有未逮。

故此，肖世高這個報告打上去，雖然肯定會引起上級領導的重視，但最終能起到多大的效果，還真不好說，想必多能撥點款子下來吧。

“嗯，在檢查站掉包，倒是可以考慮……”

肖世高仔細想了想，覺得問題不大，心裡終於鬆了。

“就是就是，書記放心，這二十公斤四號，咱們就是給他們看看，別的，他們就不用多想了。”

王爲一疊聲地說道。

“你這個傢伙，就是不肯消停……”

肖世高搖著頭，拿起了筆，正準備在報告上簽字，忽然又頓住了，似乎想起了什麼要的事。

“對了，這次你去北庭，打算帶哪幾個人過去？”

這一點纔是最重要的，肖世高差點忘了。

估計還是王爲太勇猛善戰，讓肖世高有點麻痹大意。

王爲笑著說道：“人帶多了會引起他們的警惕，我怕打草驚蛇，就是我跟程雪過去。”

“啊？”

肖世高頓時就愣住了，上下打量了王爲幾眼，像是要重新認識一番似的。

“就去兩個人，你開什麼玩笑？”

“絕對不行！”

“啪！”

肖世高重重將手裡的筆拍在桌面上，腦袋搖得如同撥郎鼓一般。

兩個人，其中還有一個同志，就想遠赴北庭，深虎，你王爲是不是太膨脹了？真以爲自己是戰神啊！

“書記，您別急啊，咱們這麼幹，也是有原因的……”

“有什麼原因？咹？有什麼原因？王爲，我跟你說，你小子給我打馬虎眼。不錯，我是很相信你，所以你們毒大隊的工作，我基本上丟開手，沒怎麼幹涉。但你小子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這麼危險的行，你事先怎麼不報告？”

被肖世高疾言厲一頓訓斥，王大隊只能嬉笑著搔了搔腦袋，準備給書記大人胡混一番。

“哎，你不用說了，馬上召集你們專案組的員開會，上老魏……對了，還上小白，能管得住你……馬上開個會，你們把行方案詳詳細細給我匯個報，要不然，這事就拉倒，我絕不會同意你們去冒險的！”

肖世高手一擡，止住了王爲的胡扯，厲聲說道，臉相當嚴肅。

平時和同志們相，可以平易近人一點，肖世高也並不是時時刻刻都要板著，端領導架子的，但這樣的關鍵時刻，卻決不能由著他胡來。

王爲這小子，就得不時敲打敲打，否則，還不上天了？

拽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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