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裴淵升起些許不快，“云兒無論跟著誰，留在哪里都不是萬全之策。你亦難以保證宅的安全。莫忘了，這里可是高昌城，是變數最多的地方。唯有讓遠離戰場，才是最好的辦法。而且……”他看向晚云，“歸心似箭，何不全。”

樓月叼著半塊糖餅，有些發愣。他顯然不太明白為何這二人突然激起來，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晚云，只見的神恢復了平靜，道:“那便如阿兄所說。”

看向裴淵，道:“這回，我贊同阿兄所說，我也想回去了。”

裴淵亦看著，目帶著些許震驚，轉而凌厲。

“九兄為何如此？”謝攸寧趕道:“云兒，你別說氣話，我待會再同九兄商量。”

“我沒說氣話。”道:“我不再纏著阿兄了，不是好事麼？”

站起來，拂了拂，道:“累了，我先回屋。”

*

裴淵和謝攸寧回書房去談話，晚云又睡了會兒。

再醒來時，已經夜，

覺有些了，于是到正堂去找康寧，看有沒吃的，卻見裴淵一人坐在堂中，單手撐著頭，似乎在小憩。

見狀，躡手躡腳地正要離開，卻聽他悠悠地說了句“站住”，讓生生止住了腳步。

晚云立在堂邊，問:“阿兄何不回屋休息？”

“在等你。”裴淵睜開眼睛，道:“我們好好談談，書房、你臥房，還有此，你選個地方。”

晚云想了想，落座在他對面，道:“阿兄說吧。”

裴淵看波瀾不驚的模樣，頗有大將風范。他勾了勾角，忍住笑意。

他給倒了杯水，將一旁食盒中的糕點擺在跟前，道:“先把這些吃了。”

晚云正要說“不”，但轉念一想，自己本來就是出來找吃的，無需太矯。不然空腹回房，最后的還是自己。于是大大方方地吃起來。

可不僅自己吃，裴淵也跟著吃，竟然還搶了最吃的桃花糕。眼睜睜地看著他將桃花糕送里，目不斜視地就著茶下咽，了角，道:“阿兄分明不吃，為何偏要搶我的？”

他頭也不抬地說:“了，也沒別的，將就著吃。”

這將就的……誰還能讓堂堂齊王殿下肚子？不過他自己起了玩心。晚云腹誹，阿兄要稚起來，亦無人能敵。

裴淵點到即止，當真也不想委屈自己吃這些甜膩的東西，于是只喝茶，看著吃。

常晚云此人，對吃就是有熱忱。縱然被人盯著看也毫不怯。吃到酣暢時自然而然兩眼放，一句話不說，靠神也能撓中人的好奇心。市里頭的食肆，應該在門口支棱起一張桌子，就讓常晚云三不五時地吃上幾口，保管比什麼吆喝招徠都頂用。

晚云吃的一點不剩，喝了水，了，又端端正正地坐直，恢復了一副平靜模樣，跟方才判若兩人。

“我吃好了，阿兄說。”道。

裴淵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神，徐徐道:“方才說讓你跟阿月回去的事，你可真心愿？若有想法可告知于我。”

點頭道:“自然愿，阿兄亦知我歸心似箭，這麼做再好不過了。”

承的滴水不，裴淵不再與表面周旋，道:“你這幾日有些不尋常。說此事，若放在過去，你不會輕易應承。究竟出了何事？除了三郎的事，還有別的麼？”

他的神看似是單純的困和約的擔憂，晚云卻腹誹他明知故問，老謀深算。

再往前就不得不挑破那層窗戶紙了。

二人對視片刻，一個想逃，一個卻窮追猛打。

晚云言又止。心里清楚地知道，這麼說下去，興許連表面的兄妹都當不了。阿兄的目的又是什麼？坦白，然后好借題發揮，老死不相往來麼？

放在膝頭上的手慢慢攥了料。

他看局面相持不下，轉而問道:“那日薛鸞前來，我讓你在廳堂旁聽，你為何走了？”

果然還是說起了薛鸞。不知為何，反倒心口一松。興許至不是由提起的。定了定心神，道:“阿兄讓我聽的那些，于公于私都是阿兄的事，與我無干。”

裴淵凝視片刻。勾了勾角。傾了子，以手撐著頭 ，竟然變得松弛起來，“與你無干？”他幽幽地問，“你必定聽別人說過我和的事，興許還聽說我要娶。縱然這樣，也與你無干麼？”

“那亦是阿兄的決定。”平靜地回，“那天帶了那麼多人闖進來，我自然不喜歡。可要娶妻的是阿兄，阿兄喜歡才是最要的。”

“你可是要嫂嫂的。”

“那是自然。莫非阿兄擔心嫂嫂對我不好？”

“想必是好不了。”他坦誠道。

“那我不見便是了。”

“不見？”裴淵哼笑道:“你若要見我就沒有不見的道理，莫非你打算日后連我也不見？”

深吸一口氣，在他似笑非笑的目中點點頭。

他卻像聽了個笑話，“事到如今，你怎麼還能說出這種話？”

晚云定定地看著他，“事到如今，阿兄還盼著我說什麼？這一切不正是阿兄希的麼？”

“希什麼？”他慢慢斂起笑意，“希你和三郎雙對？希你跑的遠遠的再也不見？我怎麼會希這些？”

晚云冷聲道:“這可都是阿兄自己說的。”

裴淵出一苦笑，沉沉嘆道:“沒錯，撮合三郎和把你送走，確實是我所說的，我無意抵賴。可是，云兒，我早跟你說過，我非完人，也有拿不準的時候，尤其對之一事，尤其……對于你。”

他深深地看著晚云，心頭一，有幾分慌，道:“阿兄何意？”

裴淵徐徐道:“那日湊巧薛鸞本人在，我料想你們日后見面的機會，擇日不如撞日，便留你下來，向你澄清些誤會。順帶讓三郎和阿月做個見證。沒想到你卻跑了。”

“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