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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桃花》 一百四十七、冬去(一百二十七)

晚云愣了愣,到那深深的雙眸,脖頸突然不控制地翻涌起了熱氣。

長長吸了一口氣,亦輕輕握住裴淵的手。

心跳極快,想,自己的臉上必定紅的不樣。但幸而燭幽暗,不至于原形畢

好一會,低低地“嗯”了一聲:“我確實有話要跟阿兄說。”

裴淵稍稍仰起來,晚云拿了個枕,給他墊高了背。

他必定累了,連做這個作都顯得有些氣

可他依舊要聽說。

他甚至可能知道要說什麼,可仍然堅持著聽親口說。

“我也有話要與你說。”他又重新握著的手,眸如星。

心頭又是一陣悸,隨后,被一暖意籠罩著,坦然而安寧。

這是心尖上的人啊,不是高高在上的親王,也不是嚴詞厲的兄長。他們之間不再有任何份的藩籬,只是一個男子和一個子。

“我……”有些結,卻徑直說了出來,“我喜歡你。”

這話很是直白,讓裴淵的心都似乎停了一下。

那雙眸更加明亮,溫而熱烈,笑意從邊泛起,如六月的一般灼人。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裴淵張了張口:“我……”

似乎唯恐他拒絕,晚云連忙道:“阿兄且聽我說完。”

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阿兄病重的這些日子。我憶起了許多事。”

的目落在他的眼眸里,仿佛看到了十三歲時的阿兄,持劍屹立在古松之下,白如雪,“想我原本該葬深山里,被阿兄意外所救,又重新活了過來。之后在山居蹭吃蹭喝、被師父找上門、拜仁濟堂、潛心學醫,可以說我這輩子的林林總總,都因阿兄而起。我忘不了阿兄,阿兄在我心里亦無人可取代。就算今時今日沒有找上門來,總有一天還是會來找阿兄的,因為這多年來,心里頭一直想跟阿兄說,我想阿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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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眶紅了起來,哽咽著說:“后來對阿兄起了歹念……”

說著,有些支支吾吾,紅著臉看裴淵一眼。

用詞總這般教人無語。

裴淵忍不住輕輕一笑,清了清嗓子,安道:“左右我也有歹念,如此便是好事,你接著說。”

晚云囁嚅著繼續道:“那時,我把自己也嚇了一跳。我知道你是皇子,與我有云泥之別,其中的利害,師父和師伯早已對我說的清清楚楚,阿兄也說了要永遠做我的兄長。可我有時就是一頭倔驢,不撞南墻不死心,直到后來到了高昌,面對了……金陵公主,我才真正品到了其中的不容易,我怕了,怕我與阿兄不會有好結果,故而就算阿兄愿意給,我也不敢要。”

裴淵有些錯愕。

不得不說,他從不曾意識到竟然害怕了。他本是在謀詭計中出生和長大的,見識過的丑惡千奇百怪。在他邊的所有人,包括薛鸞,都是刀尖當營生的,從來沒有人會說一個“怕”字。

可晚云不是。是在師門的呵護中長大的。

或許是被的堅強和耐摔耐打騙了,也或許是他慣常的思路,他心底覺得,也跟他們一樣。

至于曾經的拒絕和閃躲,他以為只是他和薛鸞不清不楚讓誤會太深,假以時日,讓看到他的真心,一切就會雨過天晴。

可他終究想錯了。或者說,他也不曾真正地了解

“此事怪我。”裴淵道,“我若能開誠布公地與你說清楚,興許能讓你不那麼害怕。”

晚云卻緩緩搖頭:“有些事,并非言語可為。我那時一心只想逃離,大概也沉不下心來和阿兄坦誠這些。更何況,好些道理,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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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氣,坦誠道:“過去,我只想要阿兄給的好,不想承由此而來的負擔。雖說要和阿兄在一起,便要和阿兄一道并肩支撐,可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怕我做不到,更怕讓阿兄失。與其走到破裂的那一步,不如早早撒手,至還是兄妹。”

裴淵看著,一時心中涌起許多緒,將心頭塞得滿滿。

他想開解,告訴不必害怕,一切有他,他會擔起這一切。可轉念一想,今日說這番話,其實已經跳過了他的開解,打算獨自承擔起這一切。

到一陣痛。

此事最難能可貴的并非想通了,而是明知困難重重仍舊逆流而上的孤勇和決心。而這一切,若是沒有今日一談,他將永遠不得而知。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的臉,哽咽了:“可你終究沒有撒手啊。”

“我做不到。”著裴淵,雙目清澄,“阿兄已經在我心里扎,若是連拔除,不是把心也拔了麼?這幾日看著阿兄昏迷不醒,我只有一個念頭,要把阿兄治好,和阿兄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什麼姓薛的前朝公主,什麼太子,什麼牛鬼蛇神都盡管來,我不怕。”

勾了勾角。

那笑意到了他心中的,他呢喃了句“云兒”,手上微微一帶,將懷里。

壯了膽子蹭了蹭,在他頸間尋到了個舒服的位置。可他倆都有些激,有些張,彼此的心跳咚咚錯,都有些不過氣來。

到他膛的起伏,怕著他不舒服,于是微微撐起子,卻又被他按了回去。

臉上一紅,卻不自覺地暗自笑了笑。

裴淵輕輕的背,忽然覺得自己可笑。就在不久前,他還在絞盡腦,想著如何讓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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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仍然小看了。他們在人生最孤單落寞的時候相遇,相互照亮過彼此。日后的人生,怕也只有那道才能自己念念不忘。

他是如此,終究也會明白。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所幸他們在關鍵時刻都做出了正確的決定。他在九年前拔劍相救,在九年后排除萬難,回來尋他。所以才有了這一刻的圓滿。

“云兒。”

“嗯?”

他頓了頓,猶豫道:“你能再說一次麼?就是……你最開頭說……”

“我喜歡你。”爽快地說。

裴淵揚起笑,仿佛這輩子最高興的一件事,比他第一次得了大勝還心澎湃。

“你知道我先前要說什麼?”

“什麼?”

“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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