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裴淵的眼睛危險瞇起。

晚云笑嘻嘻:“我是說，阿兄向來以理服人，師叔必定理虧。”

裴淵忍不住揪了揪的臉頰。

“他不曾來找我說此事。”他說。

“我師叔也不是傻瓜，想必已經被阿兄的威名所折服。”

“是麼？”裴淵意味深長，“這所謂的威名，莫不是你虛張聲勢撐起來的？你在你師叔面前說了我什麼？”

晚云知道他總能把事猜得**不離十，笑嘻嘻:“我若如此能耐，便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裴淵卻沉片刻，道:“不過我確實有事與你師叔說，你師兄也行。你稍后去醫帳麼？去的話看看誰在，替我將他們請來。”

晚云一怔，不由想起他先前跟王面的事，忙道:“阿兄找他們做什麼？”

“你張什麼？”裴淵看出心中所想，笑道，“我不過有正事與他們說。三郎和亭先行一步，后頭還有大批傷兵在路上，你師叔是太醫署的人，師兄管仁濟堂的藥，此事還需他們做安排。”

“哦……”晚云松一口氣。

聽到還有大批人馬在后頭，又想起前幾日樓月和他聊起戎人還有薛鸞的安置之事。

不知薛鸞是否在后頭。猶豫片刻，終究覺得提是自尋煩惱，沒有問出口。

*

王正忙著，沒空理人。

晚云去醫帳找姜吾道，跟他說了裴淵有請，而后，便去找樓月。

他才安置好眾人，擰了擰脖子從院子里出來。

晚云晃了晃手中的瓜子:“吃麼？”

難得得半日閑，樓月隨晚云去校場，看翻了翻晾曬的香片，一邊翹著二郎曬太。

最寒冷的時候已然過去，風帶著冰雪融化的氣，著些春日的明，這時候曬太最是舒服。

他打了個哈欠，問:“你要問什麼？”

晚云趴在高臺邊，殷勤地以手為扇，問道:“樓小爺，我記得前幾日曾聽聞，三郎他們是跟薛鸞一道回來的，那群人是在后頭，還是不回來了？”

樓月噗嗤一聲，譏笑道:“你是盼著我答不回來了吧？”

晚云嘟噥道:“問問罷了，這麼小氣做甚。”

樓月也不遮掩，一邊嗑瓜子一邊答道:“是戎王的閼氏，戎王都俘來了，自然也要跟著。人就在后頭，與傷兵一起。”

晚云有些吃驚:“與傷兵一起？堂堂前朝公主怎麼得了這個？”

樓月“嘖嘖”了兩聲:“天說人家前朝公主，還堂堂，你可真夠小肚腸。”

晚云瞪他一眼，催道:“你快說！”

樓月晃了晃二郎，道:“方才不都說了？不過他們從關關，和五殿下一道。”

晚云知道，太子被裴淵拿下之后，他的擁躉五皇子裴律也被謝攸寧反將一軍，了俘虜。

當然，出于臉面，對外是說五殿下在大戰中傷，被大軍救下，在后軍療傷。

關？笑道:“如此甚好，我不用見，阿兄也不用見五殿下，省了許多麻煩。”

“話說此事你還得謝謝三郎。”樓月忽而停止了晃，看向:“這是他的安排，或多或是為你著想。”

晚云不由詫異，應了一聲，而后，煩悶地了臉:“唉，又欠謝三郎人了。”

樓月道:“謝三這人重義，要決心對一個人好，十匹馬也拉不回來。你看看將黎就知道了。將黎都把謝三背叛那樣了，謝三時不時為他掉眼淚。”

說罷，他一臉深沉地搖搖頭:“傻得驚天地泣鬼神。”

晚云苦笑。

說句實話，宇文鄯比謝攸寧聰明太多，把他吃的死死。晚云給宇文鄯治病的時候，說起那叛的事，無論如何質問他，或是冷嘲熱諷，他都是一句話——‘三郎會明白的’。

而事實證明，確實是這樣。

讓人氣結。

“當下，將黎的事我倒不那麼擔心了。”樓月接著道:“畢竟他二人隔得遠，日后也不知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三郎就算忘不了，也不必時時盯著。說起來，我倒是擔心你這邊。”

晚云知道他的意思。

謝攸寧對表白過，也明明白白地拒絕了。二人當下仍是好友，但到底有了這麼一層，總是說不上的別扭。

挽云撐著腦袋，眼神不由得放空了，幽幽道:“你以為只有你擔心？今日我見到他的時候，都不知如何跟他說話才好。”

“他還不知道你和九兄的事。”樓月道，“此事，你若不好開口，便由我來告訴他。你也不必對他太狠絕，仍將他當朋友便是。他這人就是這樣，重義，置之死地而后生對他這死腦筋的人不管用。你要把他往死里，他到時一蹶不振，你也不好過。給他些許時日，他會明白該如何待你。”

但愿吧。晚云苦笑。

二人沉默片刻，不約而同地前后嘆氣，而后抓起瓜子嗑了起來。

樓月嗑了幾顆，頗有些驚喜:“你這瓜子好啊，怎麼來的？”

“我那倆小師侄從廣陵帶來的。”晚云道，“他們路上當零，被姜師叔吃了好多，我也只討到這些。”

樓月瞥了一眼，還剩下一小包，趕道:“你都給我吧，我跟你說件開心事，你定然喜歡。”說罷他眨眨眼，又補充，“關于薛鸞的。”

驀地又聽他提到這個名字，晚云的目定了定。

“什麼事？”問。

“薛鸞和五殿下好上了。”

晚云愣住，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樓月詐一笑，趕先把瓜子拿過來，抓了一把，漫不經心地嗑道:“亭方才吃酒的時候與我說的。”

晚云仍驚得目瞪口呆:“薛鸞和裴律？”

樓月點點頭:“你可知亭那渾人多不識趣，竟還安師兄，說他不必吊在這一棵樹上，等回了京城，他將全京城的人閨秀都給他搜羅來， 保準不比薛鸞差。”說罷，他還學著孫煥的腔調，把孫煥勸裴淵的話重復了一邊。

晚云被他逗得眉開眼笑:“那……阿兄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