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甚得晚云歡心，笑起來，眼睛彎彎的，盛著，仿佛一汪映月清泉。

裴淵看著，忽而想起譙國公主說起的那些世，目深邃。

“時辰不早，賓客們都在外面落座用膳了。”頃，他對晚云道，“你該招呼招呼，出去吧。”

晚云愈加高興:“好！”

*

外面的街道算得寬敞，臨時擺上許多案席。王出手闊綽，飯菜流水一般端上，除了及笄禮的賓客，村里的男老也不請自來，頗是熱鬧。

晚云才走出院子，就看見孫煥和謝謝攸寧，卻沒見到樓月，忙問:“阿月方才不是在麼，現在怎不見了？”

孫煥道:“沙州府有祭祀，他先行一步離開了，去沙州籌備。”

晚云想起此事，“哦”了一聲，轉頭問裴淵:“阿兄也要去沙州麼？”

“正是。”裴淵道。

謝攸寧看著晚云:“你去麼？”

晚云想了想，卻轉去找姜吾道，沒多久，走回來，滿面喜:“姜師叔說，我可以去。”

孫煥“咦”了一聲，幸災樂禍地對裴淵說:“如今你這阿兄不管用了，要去何，須得先問師叔。”

晚云汗，見裴淵的目掃過來，忙岔開話題:“亭兄沒有禮給我麼？”

“自是有！”孫煥說罷，從懷里翻出一個錦囊塞手里，“出門在外，無甚可送的，我把最貴重的給你了。”

晚云打開寶藍掐錦囊，只見里面放著一張黃的符紙，折得平平整整，上面寫的什麼全然認不出來。

“這是什麼？”問。

“這是我母親去年去大慈恩寺請的平安符，我可是帶了一年。”孫煥得意道，“我出生死，一刀不曾挨，一箭不曾扎，你說貴重不貴重？”

謝攸寧在旁邊悠悠地補充:“他是真帶著，這些日子，他多久沒洗澡，這符就被他捂了多久。”

晚云哂然。

“這是你母親為你求的，豈可送人。”裴淵將那錦囊從晚云手里走，二話不說扔回去，“自己收好，回去之后你挑別的再送。”

孫煥一臉無辜，將那錦囊塞回去，卻道:“送禮就是今日送，回去再補有甚意思。”說罷，他對晚云眨眨眼，“既然這護符不行，那麼除了我的人能給你，別的也沒有了。你要是稀罕我這個人，就送給你吧！”

說罷，他恬不知恥地張開雙臂。

裴淵眼疾手快，反手將晚云拉到后。

*

晚云按照禮數，向賓客們拜謝一番，春榮帶回屋去換下大帔。

不久，門外響慕言的聲音:“姑姑吃飯了！”

晚云應一聲，換好了裳出門，拉起慕言的手，再度走出門去。

慕言興地說:“姑姑，謝將軍說要教我武藝！”

晚云詫異:“你不是要學醫麼？問過師父沒有？”

他點頭:“問過了！是師父和將軍親自商量的！謝將軍可高興了。”

晚云正琢磨著謝攸寧為何要接下這等麻煩事，卻聽裴淵在后傳來:“字還沒寫好就去學武藝。”

回頭看，卻是裴淵不知何時走到了二人后。

見到他，慕言了腦袋，出討好的笑容。

晚云看了看慕言，對裴淵道:“不是人人都像阿兄一樣文武兼修，能擅長一樣已是大善。”

慕言聽出來是替自己說話，忙點點頭，正要開口，忽而見清凌凌的目掃過，即刻識趣地閉上了。

譙國公主就在正堂上用膳，見裴淵和晚云并肩走了過來，不由挑了挑眉。

“甚是般配。”春榮在旁邊輕聲道。

譙國公主嘆口氣，幽幽地看向別，道:“你們都當作不曾看見。”

老宮人們輕笑，紛紛應下。

堂上甚是熱鬧，還沒到門前，裴淵見各已經坐得滿滿當當。四下張，只缺了兩個空。卻是一邊一個，隔得遠遠。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看向晚云:“你麼？”

晚云也看到了那兩個位子，立刻搖搖頭。

裴淵隨即道:“外面吃的也不，我帶你去走走。”

晚云哭笑不得，忙道:“我今日算是主人，拋下賓客自己走開，如何像話？”

話音才落，譙國公主的聲音從堂上傳來:“怎這麼遲才過來。九郎，過來與我坐，晚云，你師兄為了留了位子。”

這麼說，二人也只得從命。

裴淵讓晚云坐到王旁，自己則不聲地走到譙國公主旁，挨著坐下。

“姑祖母是故意的。”他淡淡道。

譙國公主微笑:“要明正娶便要先守禮，莫忘了你的許諾。”

王那邊，卻是熱鬧。謝攸寧和孫煥就坐在附近，慕言高興地撲到謝攸寧邊上，要跟他一道用膳。

晚云見狀，笑著對謝攸寧說:“聽聞你要教他武藝？”

謝攸寧道:“正是。”

“如何了？”

孫煥道:“剛才公主說這小兒與三郎父親小時候相似，人憨甜，我們就說三郎小時候也這樣，公主便說這是好緣分，不可放過了。這小兒倒是聰明，即刻就說喜歡看三郎耍槍，這就促了。”

晚云頷首，心想這小倒是得很。看向王:“師兄許了？”

王點點頭:“以后慕家就靠這兩兄弟，學醫不事。既然要繼承家業，便免不得要在江湖上行走，習武也好。”

聽得這話，慕言的雙眼放出來。

謝攸寧卻端出一副莊重模樣，道:“練武不容易，你別高興。跟了我，不可苦累，否則趁早作罷。”

慕言忙道:“弟子必不苦累。”

晚云看著他認真的模樣，饒有興味地看向王:“恭喜你，擺了個包袱。”

王睨了一眼:“這是師姑該說的話？”

晚云笑嘻嘻地端起酒杯，討好道:“師兄今日辛苦，敬師兄一杯。”

王看了看的杯子，似笑非笑。

晚云即刻道:“我今日就是大人了，可不必再遵守師父的令。”

王知道平日沒喝師門中自釀的酒，且酒量不錯。他的角彎了彎，不再計較，拿起酒杯，跟了。

忽而聽見一人道:“我看，晚云與鴻初甚是般配，文公那里，可有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