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已經帶了一干人在義莊外等候，拱手道:“有勞將軍。”

嚴冬剛過，戰事剛畢，義莊里甚是擁，氣味不好聞。

謝攸寧出帕子，看晚云若無其事地四打量，無奈地將帕子直接悟到口鼻，道:“拿好了。”

他一番好意，晚云依他所言，捂住口鼻。

義莊中央，幾個仵作將尸首圍在中央，看謝攸寧前來，紛紛讓道。

晚云隨謝攸寧上前，竟沒來由地有些張。

就著義莊里昏暗的線，晚云看清了的臉。

全無，神驚懼。

晚云認出了，和謝攸寧對視一眼，二人同時說出了一個名字:珠兒。

不是薛鸞。

二人松了一口氣。

經過仵作勘驗，珠兒是昨夜死的。上有多淤青和傷，像摔了馬。致命傷在口，乃一劍斃命。

謝攸寧與刺史商量，先行封鎖沙州城，派府吏搜尋周邊村莊，并讓人速速往瓜州稟報裴淵。

一切吩咐妥當，謝攸寧正準備走，卻發現晚云正蹲在一旁研究珠兒的尸首。

他旁，無奈道:“你真一點不怕啊？”

晚云搖搖頭。

“看出什麼了？”

晚云思忖片刻，道:“有個想法，不知對不對。”

“說來聽聽。”

晚云道:“你看的姿勢，可覺有何異樣？”

謝攸寧往珠兒上瞥去，有些不明所以。

珠兒被被發現時子已經僵了，如今還保持著死時的姿勢——側蜷著子，一手捂在口，一口搭在腹部。

“不知道。”謝攸寧道，“有何異樣？”

晚云道:“你在戰場上，定然見過許多死傷，若一人口中劍，會下意識作何姿勢？”

謝攸寧想了想，道:“自然想為口止，用力捂住口。”

晚云點點頭，“可只一只手捂住口，另一只手卻放在腹部，還團住了子。似乎腹部還有傷，可我放在驗過，腹部并無傷痕。”

謝攸寧蹙起眉頭:“興許痛極，下意識這麼做。”

晚云搖頭:“這便是不合常理之。我想，還有另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

“興許懷孕。”

謝攸寧怔了怔。

晚云繼續道:“你看的手勢。”晚云著珠兒僵的手近小腹，正好好。“我在堂中見過許多孕婦，這樣的手勢很常見。若是遭遇危險，下意識地護住腹部乃人之常。”

“那……可否證實？”謝攸寧問。

“沒有脈搏探不出來，除非剖腹驗尸。”晚云了珠兒平攤的小腹，道:“即便是真的，月份也應該很淺，很難看出來。我只是想，宮中若與人私定終，是否是大事？”

謝攸寧道:“我不知戎人王宮的規矩，但在我們朝中自然是大事。若被察覺，興許要被賜死。”

“如此，假設當真有了孕，雖然不知與被殺有何關聯，但孩子的父親是否也是個線索？若我估計不錯，懷上的日子，大約就在從高昌返程的路上。”

謝攸寧目一亮，道:“這不難查證。那時還是我領軍，讓手下去查一查興許有結果。”

晚云點點頭，又道:“還有，若是懷有孕，必定找郎中，興許能問出些什麼。瓜州府可有醫？”

“有。可未必敢找府中醫，興許從外頭找郎中。”謝攸寧著下，道:“若是些江湖郎中，就不好找了。”

晚云想起今日師兄和說起回春堂歸屬于仁濟堂的事。江湖郎中再不好找，終歸要買藥置貨，醫藥行多都認識，通過回春堂去打探興許要好找些。可師兄才跟說過不能暴這層關系……

“回春堂是沙州和瓜州的大商號，興許認識許多郎中，不知是否愿意幫忙找？”謝攸寧忽然問。

晚云一驚，故作鎮定道:“我與回春堂的人并不相。況且……”語氣一轉，狡黠地看著謝攸寧，道，“你們還拘著回春堂的大主事何田和商隊，還想讓人家幫你們，是否太不近人了？”

謝攸寧哂然。明明是毫不相干的兩件事，居然還糾纏上了？

他知道晚云的意思，思量片刻，老實道:“此事我不好做主，我先傳信給九兄，讓他定奪。”

晚云瞥了他一眼:“原來這等小事你也不能做主。”

謝攸寧笑了笑，誠懇道:“把你的私心收一收，激將法在我這里不管用。”

晚云了壁，不由到挫敗。

真是歲月催人老。心想，連謝攸寧也變得明起來了。

不再糾結下去，轉了轉眼珠子，眼神悠悠飄到窗外，岔開話題道:“也不知阿兄那里如何了。”

*

裴淵那里不如何。

薛鸞失蹤，五殿下裴律又氣又怒，三不五時就上譙國公主的府里鬧，譙國公主自是不吃這套，把球踢給了裴淵。

裴淵親自來到，裴律卻是不依不饒，說不到兩句又鬧翻。

如此循環，一上午已經第三回了。

連孫煥都忍不住和樓月慨，“五殿下怎麼說也是風月場上的常客，沒想到卻是個種。”

樓月卻撇了撇:“可他這麼個鬧法，師兄如何辦事？他這是盼著師兄把人找出來，還是盼著別找出來？”

孫煥笑了笑:“說的是。五殿下這腦子果真人洋興嘆，連我們阿月都不如。”

“拿我跟他做比，晦氣。”

裴律鬧了一上午。譙國公主畢竟是個年近八旬的老人，見他賴著不走，也沒了好脾氣。

“你怎麼就一口咬定是你九弟把人藏起來？”喝一口靈芝茶，緩緩道，“他為何這麼做？”

“自然因為嫉妒我和鸞兒！”裴律氣急敗壞，“鸞兒如今已經傾心與我，老九就是見不得我好！”

譙國公主繼續喝茶，臉上閃過一不易察覺的冷笑。

裴宴當真是老了。心中慨，留在邊的嫡子，竟是不知面為何的酒囊飯袋。

再看向下首的裴淵，只見他端坐著，手里也捧著一杯茶，仿佛事不關己。

“子靖怎麼說？”公主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