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何事？”樓月問。

晚云不答，只向方慶問道:“師伯，此病確實無疑麼？”

方慶白了一眼:“這病又不稀罕，我還會看錯了不。”

晚云清了清嗓音，正要開口，想想還是罷了，對方慶道:“還是由師伯說吧，我出去把都督府的人進來。”

方慶嗤笑:“裝模作樣，牛皮做的臉皮還怕這個？”

待晚云出去，樓月問:“此人究竟得了什麼病？”

方慶笑了笑:“不是什麼絕癥，但確實不好治。簡而言之，他不舉。”

樓月怔住，忽而明白了過來，驚得站起:“不舉？”

幾個隨從堪堪沖進來，忽而聽得這話，樓月又異常激。

莫非樓典軍……幾尷尬在眼神中匯，而后，他們頗有默契地默默退下。

樓月還沉浸在驚詫中，問道:“如此說來，他不能生養？”

方慶點頭道:“正是。”

一番推測在樓月腦海中紛沓而至。

他快步走出仁濟堂，讓外面等候的府吏進去將人帶走。

*

案子進展神速，答案已然近在咫尺。晚云隨樓月回到都督府，二人有些許激。

從馬上下來，晚云迫不及待道:“鄂倫若果真有此疾，珠兒的胎兒便不是他的，那此前推測他殺了珠兒，便極有可能了。”

“興許。”樓月笑了一聲，道，“人已經拿到，一問便知。”

一行人走府中，直奔刑堂。

晚云看那鄂倫已經被捆在架上，旁邊的刑一樣一樣擺著，讓人看著莫名驚悚。

樓月頗是心地對說:“稍后問訊，你可先出去。”

“我聽聽不好麼？”晚云道，“一人來審，怕是會。”

“我不是一人，杜府尹稍后會隨我一道。”樓月說，“審訊完畢之后，我自會告訴你結果，若有再問就是了。總之這場面不好看，師兄不會允你留在此。”

晚云料他得過裴淵的叮囑，便不再堅持。

鄂倫被用針刺了位，故而昏睡。上前施針，待鄂倫悠悠醒轉，便退出審訊房。

馮安領到院歇息。足足兩個時辰之后，樓月才回來。

他看起來有些惱怒，疲憊地坐在榻上，單手額，不說話。

晚云一看就知道那邊不順利，給他斟了杯茶，問:“如何了？”

好一會，樓月才嘆口氣，道:“珠兒的孩子不是他的，是五殿下的。但他沒有殺珠兒，也不知道薛鸞去了哪里。”

人，還是下落不明。

晚云也怔了怔，一時也沒了主意。

二人沉默良久，晚云拍拍他，道:“還是跟我說說，興許掉了什麼。”

樓月抬頭看，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苦笑:“腦子糊了，一時竟不是從何說起。”

晚云又推了推茶杯，道:“你先把水喝了，我來問你來答。”

樓月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道:“你問吧。”

晚云端坐了子，問:“鄂倫和珠兒究竟是什麼關系？”

“在高昌時是相好。看得出來他對珠兒確實有些。他是從我口中方才得知珠兒死了，一時有幾分容。”樓月道，“不過據他代，薛鸞宮中規矩大，他和珠兒也只是有些曖昧，不曾有逾越之事。”

晚云問:“那珠兒對他呢？”

“珠兒是薛鸞跟前的，看不上他，但喜歡他追著捧著。而他哄得珠兒開心了，珠兒也愿意在薛鸞跟前說幾句好話，讓他得些好。他從一小小看門護衛晉升到了前，就是靠著這層關系。再者，他患疾，也做不出那事來。”樓月謹記裴淵教誨，搜腸刮肚地將一些不雅的措辭換掉，盡量把這些勾當說得文雅些，“珠兒與他，實則算是各取所需。”

晚云聽罷，想了想，道:“如此說來，到底還是出了些。”

“這我不知。”樓月道:“不過問出來的這些，應當不假。”

“那后來發生了什麼？”晚云道。

“后來高昌城破，有一個人去了高昌。”樓月道。

高昌城破之時，好些人去了高昌。

料樓月指的總不會是孫煥或謝攸寧，想了想，問:“五殿下？”

“正是。”樓月繼續道，“五殿下起初和薛鸞傳時，是珠兒代為牽線。但五殿下那人，向來是放慣了的，對珠兒也起了心思。這珠兒也想給自己找條后路，便半推半就，把自己也搭了進去。但畢竟不敢得罪薛鸞，只與五殿下私會，不敢聲張，知道的人極。”

晚云蹙起眉頭。

原來那孩子是這麼來的。這珠兒，也太心急了些。

若是尋常人家，婢作為陪嫁，而后抬為妾室的倒不稀奇。可是薛鸞和五殿下八字還沒一撇。五殿下家中已有妻室，薛鸞能不能還不知，這珠兒為何急吼吼地作踐自己？

“莫非想離開薛鸞，自己去五殿下那里？”

“大概是有這個念頭。”樓月道，“鄂倫說珠兒曾跟談及歸朝后的擔憂。說薛鸞原本還有嫁給師兄，當上個齊王妃。珠兒作為隨侍多年的，想必薛鸞也會允一個枕席之位……可如今不了了，不知道會被胡搪塞給什麼人。反正于而言都是作妾，五殿下的府中總要好些。“

他覷了晚云一眼，果然，提到裴淵和薛鸞的事，的臉就拉了下來。

“怪不得高昌時上串下跳，大呼小的，看起來比薛鸞嗓門還高。”晚云惱道，“我還以為忠心耿耿，一心為了薛鸞好，原來也是覬覦阿兄。”

樓月隨即同仇敵愾道:“那等跳梁小丑管作甚，現在師兄都是你的，們眼紅去。”

這話尚且中聽，晚云的臉好轉。

不過反正人也沒了，多說無益。晚云忍不住又問:“鄂倫是怎麼想的，自己心儀的子，堂而皇之地跟他說要給人作妾，他竟無于衷麼。”

樓月道:“他還能怎麼著，自然只有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他患疾，不知能不能治好，能不能給珠兒一個未來。他說也是從那時起，他便暗下決心，必定要治好自己。不過后來珠兒又跟說了一樁事，徹底把他對珠兒的心思掐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