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就知道王又要損自己,“哼”一聲:“師兄瞧不起我,我可是去幫忙的。”
王不聽這些鬼話,負著手,悠悠往回走。
晚云興致地跟在后面:“不過那是日后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替我們王郎把沈娘子追到手……”
京城。王聽著嘰嘰喳喳的聲音,向前方的天空。
那里烏云沉沉,一場大雨似乎就要來了。
*
王一下午坐立不安。
方才送走師父,晚云問他:“師兄是否知曉沈娘子那心上人?”
“尚未過問。”王道。
晚云有些恨鐵不鋼,道:“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你連對手是誰都不知,如何爭?”
王“嘖”一聲:“才來不久,話也不曾說過幾句。你以為我是你,每日無事可做,有許多閑心想這些?”
晚云隨即出笑容,拍拍他的肩:“事到如今,知己知彼才是關鍵。王郎放不下段,讓師妹我替你去打探。”說罷,問道,“只是堂堂云和堂的閨秀,為何會出現在這荒村里。”
“不過是沈家看見我們接手府的活計,也想分一杯羹,現在村子里有幾個醫堂是云和堂在打理。”王道:“便是隨著云和堂的郎中一道過來幫忙的。”
晚云聽罷,了然,說一切包在上,斗志昂揚地出去了。
這一去就是一個時辰,王在醫堂里做事,心猿意馬,時不時往門外看。
慕潯都看出了些許不對勁,問:“師父,方才州府的醫和師父打招呼,師父為何給人臉?”
“是麼?”王回過神來:“我方才在想事,是哪位醫?”
慕潯朝后指了指已經往相反方向去的一個男子,道:“我已經替師父過去好言招呼了,幸而人家不曾放在心上。”
王拍拍他,欣道:“做得好。”
“師父是怎麼了?”
“無事。”王想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問個事不至于問這麼久,晚云畢竟又揪著別人閑聊,于是對慕潯吩咐道,“去沈娘子那里找找你姑姑,問事打探的如何了。”
慕潯正要問什麼事,王故作高深地說:“知道是什麼事,不要多問。”
“哦……”
看著他跑了出去,王坐在案前,看了幾封文書,卻沒看明白。
真是昏了頭了,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王于一事上并不強求。他曾和沈楠君表白過自己的心跡,沈楠君也清清楚楚地明說自己心有所屬。大家說明白了,不就作罷。
可恰好晚云在這個時候出現。上那莽勁,從前讓王嫌棄不已,更看不上為了個當年把丟下的所謂阿兄,地追到千里之外去。
不過現在,他雖然也覺得不妥,但心中卻暗地生出些許期待來。
萬一……被這麼一攪,果真了呢?
王覺得自己此時可笑得很,要是被醫館里的人知道他居然似頭小兒一樣為所困定力全無,豈不威信掃地,被人嘲笑?想著這些,王打起神,重新恢復那從容之態,彬彬有禮地去跟那些賓客說話。
等了許久,終于,晚云和慕潯有說有笑地回來了。
王料想是好消息。
他清了清嗓音,道:“阿潯,去把今日的藥方再抄二十遍。”
慕潯一愣,委屈道:“師父,我才抄了五十遍。”
“那便抄昨日的。”
“是……”
都是過來人,晚云對這等伎倆十分悉,笑地落座,道:“師兄這小徒弟甚是關心師兄,人生大事,讓他知道也無妨,說不定他能出些妙計。有甚拉不下臉的?”
王道:“莫說廢話,你打探得如何?”
晚云笑道:“恭喜王郎,有戲。”
王眉間一:“哦?親口這麼說了?”
“倒也不是。”晚云道,“所謂有戲,是師兄沒了對手,那心上人失蹤了。”
王怔了怔,詫異不已:“失蹤了?”
晚云喝了一口茶,細細說來:“那心上人與是青梅竹馬,做周元。周元原本是家里頭是做茶葉買賣的,后來他父親欠了賭資,家道中落。當時二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你想想,沈公那樣的人能把自己的兒嫁給這種家底的人嗎?于是就似話本子里面一般,沈公棒打鴛鴦,沈娘子鬧起來,要為私奔。”
說罷,嘖嘖贊道:“好一個癡人。”
王急道:“別打岔,后來怎麼了?”
“自是不曾私奔。”晚云道,“幸而那周元是個清醒人,沈楠君被他勸住了。”
王忽而打斷:“不得無禮,沈姊姊。”
晚云賊兮兮道:“不如嫂嫂?”
王拍一下的腦袋,繼續問:“周元怎麼勸的?”
“無非是不希沈……”晚云瞥瞥王,改口道,“沈姊姊放棄優渥的生活,跟著他吃苦,立志出人頭地再來迎娶姊姊云云。”
王頷首:“這也在常理。男子漢大丈夫,娶妻自當堂堂正正。且沈家這般家世,鬧翻了臉不好。”
“我也這麼想。”晚云哼哼道,“不過師兄千萬別這麼跟沈姊姊說。我方才也就試探一兩句,險些和我翻臉。想必許多人跟說過,周元娶是圖沈家的家財,見當下無,又企圖用兒之將拖住。”
王了然:“我自不會那樣失禮。”說罷,他神怪異地看著晚云,道,“你今日才跟認識,說個話就問了那麼深?”
晚云知道他是怕自己唐突了沈楠君,道:“這有什麼,套話我最拿手了。我跟說起我在涼州的事,神往得很,說多了便也肯說說自己。”
王心底搖頭,慨這沈楠君當真好騙,涼州那鬼地方有甚好神往的……
“繼續說。”他催促道。
晚云徐徐道:“二人后來就琢磨著怎麼個出人頭地呢。周元想,做買賣是不了,要讓沈公看得上,也不知要做什麼時候。剩下的路,便唯有仕途。可他自小隨父跑生意,讀書不多,走科舉也難。于是,他就想到了投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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