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用盡九牛二虎之力，發揮渾解數。

依舊不能靠近朱權半步，反倒是被飛石打得狼狽不堪。

瞿能低聲道:“寧王深藏不，我等追隨其去大寧，未必不能建立功業！”

盛庸滿臉喜，跟隨一個藩王，對他們而言至關重要。

守護過門留名青史，備猜忌滿門抄斬，不過是一墻之隔。

鐵鉉則面帶欣賞，哪怕平安之前三番五次挑釁，寧王都只是給予教訓，而并非問罪。

“此等心，乃真正王者。”

鐵鉉之前還因為遠離朝廷而憂愁，如今發現未嘗不是個機會。

“服……服了……”

平安雙手被打的發麻，那飛石也奇怪，每次都能擊中他手腕同一。

朱權淡然一笑，“別啊，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平獅子，怎麼能輕易認輸？”

平安苦笑一聲，“微臣手腕已經難以抬起，還請殿下高抬貴手。”

平安已經用自探到了第一個消息，寧王懷不凡武藝！

論單打獨斗，恐怕燕王麾下戰將，無一人能及！

“待我滲寧王府，再為義兄探取到更多報。”

平安打定主意，主認慫。

表面上的囂張跋扈，更像是一眾保護。

實則卻徐徐圖謀，探查出寧王朱權更多的。

“服了便坐好。”

朱權話音剛落，就聽到方孝孺開口。

“平安將軍始終正面對敵，殿下卻以暗應對，即便是贏了也不彩！”

此言一出，幾個武將都皺眉不止。

哪怕是鐵鉉也微微搖頭，并不承認方孝孺的觀點。

“這人讀書把腦子讀壞了不？”

張三毫不留面，方孝孺臉慍怒，因對方是長者，才沒有反駁。

朱權本不想浪費口舌，本著對方以后要教育允炆允熥。

生怕將兩個侄兒教不知變通的書呆子。

寧王當即決定，給這位天下讀書人的榜樣上一課。

“黃河渾濁，長江清澈，敢問先生取二者誰之水？”

朱權發問，方孝孺毫不猶豫道；“古人稱長江為江，黃河為河，方某自然取長江之水！”

朱權點頭道:“只因渾濁、江河之分？”

方孝孺淡然點頭，并不愿意多費口舌。

“長江水清，黃河水濁，長江在流，黃河也在流。古諺云:‘圣人出，黃河清。’可黃河什麼時候清過？”

方孝孺臉大變，這種深刻的問題，他從沒有深思過。

一心鉆研學問，學習圣人的品德，以后報效朝廷，才是他的一生抱負。

“江之水灌溉了兩岸數省之田地，黃河之水也灌溉了數省兩岸之田地，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因水濁而偏廢，自古皆然。”

朱權笑問道:“拳頭能制敵，飛石亦能制敵，就因為拘泥于清濁，便放棄使用飛石了？”

“打仗若只知道正面進攻，那是莽夫，枉顧士兵命！”

“古語有云，兵不厭詐！只要取得勝利，達到了戰略目標，誰會去關心過程？”

方孝孺被朱權說的啞口無言，他已經在思考更深層次的東西。

以往的他，對于場上的貪污吏，可謂是深惡痛絕。

但同時，那些貪，卻比清更能夠做事！

皇上下達了不政令，整治貪污吏。

但追查過后，卻要讓他們繼續留在位上做事，直到沒有價值后才問罪。

方孝孺之前還不懂，他現在才清楚，渾濁的黃河水，只要運用得當，也能灌溉出千畝良田。

“為者，若一味清白，舉世皆醉你獨醒，并不會走的長遠。”

“無論是謀詭計，還是正大明的謀，重要的是結果。能否治理好國家，造福于百姓，達到自己的政治訴求，才是一個臣子該考慮的事。”

“你方孝孺，想為一個空有名號的讀書種子，還是為輔佐明君的賢臣？”

朱權接連發文，令方孝孺醍醐灌頂。

他讀書，他做學問，可他在書中學到的東西，當著能夠治國平天下麼？

“方某，想為輔佐明君的賢臣！還請寧王殿下教我！”

說罷，方孝孺對著朱權躬行禮！

單憑“黃河長江論”，便讓方孝孺自愧不如。

朱權笑道:“方先生學識淵博，只是缺場上的歷練。”

翻開方孝孺的履歷，其實他一直在讀書做學問。

師父宋濂，還是明初有名的大儒，也是一筋，經常惹得老朱不快。

若不是有馬皇后和朱標求，宋濂早就魂歸地府。

可見方孝孺完的學習了宋濂的“耿直”。

“今日方知，寧王殿下并非依靠太子上位！”

方孝孺一句話，頓時讓朱權尷尬不已。

有些話，你心里知道就好，何必說出來？

其余人打定主意，以后盡量跟這位“仗義執言”的方先生說話。

“寧王殿下說了那般多的大道理，朝廷下派的任務，何時去解決？”

平安笑道:“我等可不想剛寧王府，就被皇上訓斥。”

朱權擺了擺手，來到鐵鉉前。

后者很是張，他的模樣與中原漢人有些不同。

鼻梁高，一看便有胡人統。

“你有目人的統？”

鐵鉉楞了一下，承認道:“誠如殿下所言！微臣雖有異族統，但忠君國之心，從未必任何人！”

朱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道:“不必張！本王只是覺得，以后在府上飲食，要尊重你的習俗。”

“無論是何種統，何等，只要你是大明子民，便能夠得到大明的庇護！”

“我更希大明為一個開放的國家，而非閉關鎖國，拘泥于形式。”

聽聞此言，方孝孺心中大手震撼。

寧王這番話，可是跟皇上對著干！

皇上哪怕開設市舶司，其使用之甚。

寧王卻鼓勵解開海，這不是違逆陛下麼？

鐵鉉卻雙眼放，為有志之士，他清楚開放海的必要。

唯有如此，大明的諸多特產，才能夠售賣給夷狄！

如果能夠跟漠北開放互市，雙方也未嘗不會友好往來。

當然，前提是明軍先把那些人打服，他們才會從強盜變商人。

“寧王殿下，若以后太子能夠聽信您的話！我大明定會超越漢唐！”

鐵鉉慨道:“以后還請殿下多加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