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賓客散。

今日家宴，有了歐倫挑頭的行酒令，使得洪武大帝眉開眼笑。

一眾皇親國戚，也紛紛告辭歸于府上。

朱標喝得有些微醺，在兩個兒子的攙扶下回去。

朱權則獨自回府，在宮門口早就有一位小黃門提燈等候。

“蠱雕，你穿這，頗有當年廠花的氣！”

“殿下莫要說笑了！為了藏份，屬下連撒尿都要一個人！”

蠱雕時隔一年，再次見到朱權，心中自然歡喜，話匣子更是直接打開。

“在宮中，過得可辛苦？”

朱權沉默片刻，拍了拍手下的肩膀，他們都是天門銳，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

只因為自己想要在宮中安眼線，更為了保護大哥，這才宮藏份。

“為殿下辦事，談不上辛苦。”

蠱雕傻笑一聲，“何況，每日能與青鸞見面，當真是好極！”

“以往執行各自任務，要兩三個月才能見上一面！”

“如今我兩對食，每日都要見面！”

朱權心中為青鸞默哀，后者本就是個冷淡子，遇到話癆的蠱雕，可謂是相當辛苦。

“太子爺那邊，可有異？呂鷹這廝，沒有發現你們調換湯藥？”

朱權二人走在空曠的大街上，即便是夜間巡邏的錦衛，也紛紛遠離朱權，給予其方便。

“此人鼠目寸，能想到如此歹毒計策的人，肯定不是他！”

蠱雕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隨后皺眉道:“倒是允炆皇孫，這一年與黃子澄、齊泰、呂鷹等人走得近。”

“有太子妃那邊影響，殿下在其心中的高大形象，恐怕正在慢慢消失。”

唉！

朱權嘆氣一聲，這一次回到應天府，他何嘗沒有到允炆的變化？

難道，優寡斷，著急削藩的建文帝，始終無法改變？

“屬下以為，要不要派人給黃子澄、齊泰等人一點瞧瞧？”

蠱雕冷哼道:“這兩個王八蛋，每日都拿唐末藩鎮割據為例，蠱允炆皇孫，要疏遠藩王，將權力集中在朝廷。”

唯有在朱權面前，蠱雕手舞足蹈，話變得更多。

一般他說三句，朱權只能回一句。

“其實，這二人所說不錯。可惜允炆之過急，他如今連太子都不是，便已經關心這等國家大事了？”

朱權搖頭道:“宋太祖杯酒釋兵權，手段何等高明？可惜黃子澄與齊泰，并沒有教他權謀心機。”

“本王之前教授他的東西，也被他忘了個一干二凈。”

“且不說允炆之事，歐倫此人，你可有接？”

聽聞朱權問起歐倫，蠱雕約想起駙馬都尉。

“殿下，這人事圓，與此人相，如沐春風。即便是我如今的份，他也會給些賞錢可以結。”

“與此人相比，那呂鷹簡直是地上的蚯蚓，不值一提！”

“難怪一個了駙馬，另一個憑借帶關系，才混了個一半職！”

蠱雕的話，令朱權引起了警惕，歐倫的布局已經在宮中。

豈不是說，宮中也有人涉及海貿走私？

如今大明的海貿生意，掌握在家手中，并未流落在世家大族手上。

可惜，扶桑已經被朱權經營了后花園，以后還要拓展商路才是。

“郭寧妃呢？”

提起郭寧妃，朱權于私，有些許歉意，畢竟他殺了對方的兒子。

不過于公而言，朱權并不后悔，魯王死朝廷三品大員，已經了他的逆鱗。

使得朝廷律法猶如廢紙，如若不加以懲治，大明律豈不是了放屁？

“這個人不簡單！”

蠱雕邊走邊說道:“曾經的宮，說過殿下您的不是，結果被直接仗打二十！”

不愧為執掌后宮的人！

朱權心中也稱贊郭寧妃的做法，如果任由手下人咒罵朱權，自然會引得洪武大帝不滿。

可若是一言不發，反而會讓朱元璋，覺得虧欠于。

聰明的人，從來不會將訴求掛在上，只因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在后宮之中，賞罰分明，即便皇上沒有冊封為皇后，后宮嬪妃也已經以為尊。”

蠱雕輕聲道:“如今此人敵我不明，但按照人之常，一定不護善罷甘休，還請殿下小心！”

朱權點了點頭，二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寧王府。

“進去坐坐？本王要煮碗面，順便給你帶一份。”

朱權誠摯邀請，蠱雕則咧一笑，選擇了拒絕。

“殿下！我現在可是天天吃膳房的人！遞給太子爺的菜，都要讓我先嘗兩口呢！”

蠱雕笑道:“殿下有令，隨時通知于我便是！”

朱權也已經習慣了蠱雕的“聒噪”，笑道:“好！在宮中保護好自己與青鸞！也替本王保護好大哥！”

蠱雕擺了擺手，“殿下放心！”

——

日上三竿。

朱權還在府中睡，平日里朱標派了幾個老軍戶，幫忙打掃府邸。

朱權醒過來后，如今府中孤一人，他打算外出用膳，亦或是去宮中混上一頓。

誰知剛出門，便看到一席白的歐倫久候多時。

“駙馬？來找本王，為何不找人去通報？”

“才剛到沒多久，多謝殿下掛懷！”

歐倫心中暗罵，他已經等候了至一個時辰，朱權這廝卻在睡大覺。

“快快請進。”

朱權趕邀請對方進府邸，不看僧面看佛面，安慶公主的面子他還是給的。

“在下執掌市舶司以來，可謂是殫竭慮！”

“這些年收的銀子，比妹夫（郭鎮）了許多！皇上雖未責罵，但在下心中卻過意不去！”

歐倫自怨自艾，隨后再次問道:“不知寧王殿下，可否為在下指條明路，在下也想為朝廷做出貢獻！”

歐倫神真摯，朱權差點笑出聲，你這哪里是想要創收，分明是想多條路子貪污。

不過他還是打算提點對方一句，讓他好自為之。

“明煙不錯，駙馬若能與其正當易，轉運至東南諸國，價格肯定能翻上幾倍。”

“多謝殿下提點，在下悟了！”

“哦？駙馬有何想法？”

“發兵扶桑，占據那煙廠！”

朱權:“……”

朽木，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