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凡在來涪州見過鎮南大將軍武英叡，二人談數次之后，就悄然離開了涪州。

這一次來，許一凡一方面是想確定一下武英叡到底在搞什麼，在想什麼，看看此人的立場如何；

另一方面，許一凡需要南疆有一個可以死守國門的人，而武英叡是不是這個人，許一凡需要親眼看一看。

至于說這次聲勢浩大的戰和叛，許一凡并不擔心。

或許，對于很多人來說，鎮南軍的反叛，是一件影響國本的大事件，稍有不慎，大炎就會國力大損，但是在許一凡看來，這些參與反叛的野心家，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勝負不重要，主要是讓地方軍看到鮮，恢復。

于什麼樣的位置，就去做什麼樣的事，許一凡既然為了國師，也承擔下了國師的責任，那他就該去做一些事，心是要不得的事。

一次心，現在可能會死很多人，可未來會死更多人。

這次鎮南軍方反叛軍當中，真心反叛的人很多，可也有一些是被迫裹挾其中的人，誤傷是有的，但已經不重要了。

在離開涪州之后，許一凡又去了一趟巫州，找到了殷武，二人談了一次。

這次，許一凡跟殷武的談，并不是如何解決巫州的事，而是沿海地帶的發展問題。

自從離開東海城之后，許一凡就再也沒有回去，對于東海的發展況，許一凡需要有一個充分的了解，以及對未來的規劃。

在理好這些事之后，許一凡又悄然返回了甘州城。

甘州城現在發展的很快，轉變的也很快，在絕對力量的震懾之下，沒有哪個不長眼，敢在這個時候搞事，尤其是在許一凡還坐鎮甘州城的時候。

楊家在離開云關鎮之后，在楊柒和楊千幻的帶領下，開始了野蠻生長，這個傳承久遠的古老家族，在掙了錮和束縛之后，也真正展現出他們的獠牙。

整個甘州，從上到小，被楊家以橫推的方式，直接碾過去，那些被許一凡鏟平的家族的市場，大部分都被楊家吞下，使得楊家瞬間膨脹壯大起來。

當然，楊柒做事還是非常又分寸的。

楊家雖然吞下了大部分利益，可還是給那些保存下來的世家留下了不利益，用這部分利益，讓其他人去爭奪，而楊家趁機消化既得利益，然后對這些世家展開掌控。

沒有了這些世家出面搞事，很多事都變得簡單起來。

甘州的場徹底大換，那些被朝廷派遣下來的員，都是年輕有為，充滿激-和斗志的人，再加上有天機營的協助，以及那些保存下來的本地員的配合，甘州場很快走向正規。

一道道命令，每天都有條不紊的從刺史府傳遞出來，然后下發到每一階的員手中，這些人開始嚴格按照命令執行下去。

當然，也有一些賊心不死，或者被利益蒙蔽雙眼的人，在這個時候出現問題，而等待他們的，是最為嚴苛的懲治。

許一凡對甘州人狠，對自己人更加的狠，凡是那些調任過來的人出現問題，那真可謂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也讓所有人都清晰的知道，許一凡對甘州變革的決心是不容搖的。

甘州各大勢力在這一次變革當中，利益到了很大沖擊，可謂是傷筋骨，但是，那些生活在底層的百姓，卻真正切切到，也到了變革帶來的利益。

按理說，在這個時候，許一凡應該經常面，跟那些勢力和員進行深切的流，這個時候是收攏人心的最好時機，然而，許一凡并沒有。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鐵。

不，是冷！

在甘州，不管什麼人，不管對方什麼份，都得按照新制定的規矩來，在這里，規矩就是一切，沒有人可以違背。

甘州刺史換了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方墨！

一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蹦出來的人，他的份是絕，只知道，他是許一凡欽點的，而朝廷也認可的人。

如果說許一凡整治甘州的手段是鐵無的話，那麼這個新任刺史方墨，就是潤細無聲，跟誰都好說話，和和氣氣，使得很多人都更愿意跟方墨打道。

然而，在許一凡悄然離開甘州城，去往涪州和巫州的時候，甘州部還是發生了數次-，主要是一些藏極深的家伙，在看到許一凡長期不出現之后，就以為許一凡早已經離開了，于是就出來搞事。

結果，許一凡沒出來，方墨去出來了。

方墨的出現，讓很多人都改變了對他以往的看法，這家伙平時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可當他出手的時候，其狠辣程度遠超許一凡。

如果說許一凡做事還給人一線生機，一條生路的話，那方墨做事就是絕戶，沒有毫的生路可言，那些參與-的家伙，不但他們自己被決了，其后的家族，還有有關聯的勢力，直接被連拔起。

毒士！

這是在經歷這次事件之后，所有人對方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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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稱謂。

更讓人到恐懼的是，方墨是典型的工作狂，從他出現在甘州城，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去過刺史府，哪怕方雅駿在卸任之后，第一時間把刺史府騰出來，方墨也沒有駐，反而是方墨和許一凡的幕僚駐了刺史府。

另外，很多人發現，方墨在擔任甘州刺史之前，就早早的來到了甘州，對甘州大大小小的地方，所有的風土人，小到一個村莊有多人，多土地，多口井他都知道。

顯然，方墨早就出現在甘州，而甘州之變是早有預謀的事。

高效、快捷、事無巨細，這是所有人對方墨最大的印象，而且據說，外來勢力在甘州的三個屯兵點，還有兩個兵工廠，都是此人找到的。

跟無為而治的方雅駿不同，跟鐵無的許一凡也不同，方墨簡直就是一個全能型的人才，很多人都在揣測，方墨會不會是未來的儲相，因為他的手腕真的和以往宰相在微末時期很像。

當然，這也只是猜測而已。

在方墨突然出現之后，很多人都在用各種渠道調查此人，可得到的結果卻是，查無此人！

很詭異，很驚悚對不對？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方墨在正式面之前，沒有任何關于此人的記載，即便是吏部也沒有此人的檔案，甚至不良人當中都沒有他的檔案，他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誰也不知道方墨到底是誰，而最大的可能，就是方墨此人是言午堂天機營的人，是許一凡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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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關鎮。

那間楊家留下來的酒肆當中，坐著兩個人。

一個著青衫，宛如負笈游學的年郎，一個則是穿著布麻，皮黝黑，消瘦，看上去至有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酒肆還是原來的酒肆，只是相對于以往，酒肆更加的冷清，加上此時又不是休息時間，整個酒肆就他們兩人，以及一個斷手的酒肆掌柜，趴在柜臺后面打瞌睡。

“當刺史的覺怎麼樣？”青衫年端起酒碗，抿了一口問道。

劣質的桌椅，劣質的酒水，青衫年卻喝得津津有味，坐上除了兩小碟下酒菜之外，別無他。

相對于青衫年的暢快痛飲，麻男人就顯得格外的珍惜，看起來既像是某個落魄的酒鬼一般，喝得無比的小心翼翼，可是，誰能想到，這個男人會是一洲刺史呢。

始終端著酒碗的麻男人，聽到青衫年的話之后，無奈道:“你這是趕鴨子上架，你當甩手掌柜優哉游哉，我可是苦不堪言啊。”

“哈哈！”

聽到麻男人的抱怨，青衫年卻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青衫年不是別人，正是許一凡，而麻男人也不是別人，正是甘州新任刺史方墨，或者稱呼他另外一個名字，更讓人記憶深刻。

房子墨。

在房巨鹿倒臺之后，房黨土崩瓦解，淪為了歷史上的一抹塵埃，房家一族被屠殺殆盡，所有人都以為房家沒有一個人了，然而，卻有一個人存活下來，而他就是房子墨。

一個本該死去的人，卻再次出現在世人面前，改頭換面，為了一洲刺史。

看著眼前這個穿著布麻，腳踩草鞋的中年男人，會是那個曾經在西北戰場上，揮斥方遒的武將呢。

現在的房子墨，模樣無比的凄慘，別洲的刺史都是錦玉食，而房子墨卻連一個農民都不如，原本只有二十來歲的他，現如今已經快四十歲了。

不知道未來，當房子墨重返廟堂，位列中樞的時候，人們知道了他的份，會是什麼樣的表和心，肯定會很彩。

聽到許一凡那肆無忌憚的大笑，房子墨愈發的無奈起來，最能端起酒碗，喝酒解憂，可他又不能喝醉，只能小口小口的喝，看起來更加的凄慘，或者說凄涼。

但是，房子墨不覺得這有什麼凄涼的，房家被抄家滅族，這是房巨鹿的決定，也是這位三朝元老的選擇，說是沒有怨氣，那是不可能的，可更多的還是欽佩。

房家數百口人，說死就死，而且死的毫不含糊，房子墨在到悲傷之外，更多的還是堅強。

按照計劃，房子墨也是要死的，但是，許一凡卻保住了他。

當然，即便許一凡不保他，炎武帝也會保住他的。

“甘州的水-很-深。”房子墨端著酒碗，看著里面渾濁的酒水說道。

“該肅清的已經肅清了，而那些沒有肅清的，也不過是驚弓之鳥，地下老鼠而已，無需擔心什麼。”許一凡淡淡道。

房子墨看著許一凡，皺了皺眉頭道:“你倒是心寬。”

“呵呵！”

許一凡笑了笑，說道:“這不是有你嘛。”

房子墨聞言苦笑著搖搖頭。

房子墨在京城劇變的時候，就被許一凡的人找到，然后以假死的方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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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西北，然后改頭換面進了甘州，在甘州進行了長達數個月的巡防。

以一個旁觀者的視野，對甘州有了更深切的了解，再加上有無名營和不良人的暗中協助，房子墨掌握到的報，是遠超想象的。

甘州變革能夠進行的如此順利，最大的功臣就是房子墨。

許一凡不是圣人，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他遠在京城，能夠計劃好一切，主要還是依靠各種各樣的報，而許一凡只是制定了一個大概的方向，房子墨則親手制定了詳細的計劃。

不然的話，單靠許一凡一個人，是不可能那麼快肅清甘州的，即便能肅清，也無法做的這麼快，這麼干脆，

至于房子墨在這段時間里，吃了什麼苦，了什麼罪，許一凡沒問，房子墨也沒說。

之所以選擇房子墨來擔任刺史，也是經過深思慮的。

房子墨從小就跟在房巨鹿邊，被其悉心調教，無論是在統兵打仗這方面，還是在治理天下這方面，都極其的出，房子墨深的房巨鹿真傳，甚至在某些方面，要超過房巨鹿。

房家滿門忠烈，這是公然的事實，但是，在炎武帝時期，房家就是黨，臣賊子，只要炎武帝還在世，房家就不可能復起，至短時間是不可能復起的，而房家沒有復起，那房家滿族的死，就不可能平-反。

或許，有人覺得房家不值得，也有人覺得，皇室太無，然而，這就是皇權時代的特。

歷朝歷代，哪有不死人的，而死的的不單單的貪污吏，還有肱之臣，當陛下需要你死的時候，你就得去死，當天下需要你死的時候，你更得去死。

功不必在我，但功必定有我。

如果房子墨只是一個無大志的人，那他在假死之后，無非就是改頭換面，姓埋名，過上食無憂的生活，遠離朝政，遠離斗爭，也算是對房家一個代。

然而，房子墨有能力，而且是大能，朝廷需要他，炎武帝需要他，許一凡也需要他，所以他必須站出來，只是換了個份而已。

“我需要你在三年之，想盡一切辦法，給我準備足夠百萬大軍需要的糧草。”許一凡放下酒碗，淡淡道。

“你殺了我得了。”房子墨沒好氣的說道。

許一凡抬起頭，看了一眼房子墨，淡淡道:“如果你沒有達到我的要求，到時候我肯定會殺了你，親手摘掉你的腦袋，放在你爺爺的墳前，好讓他看看，他悉心調教的孫子，是個什麼樣的貨。”

“許一凡，你別太過分了啊。”房子墨忍不住喊道。

許一凡沒有理會房子墨的憤怒，而是說道:“想要死人，就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你死不死我不管，我只要糧草。”

房子墨抿了一口酒，點點頭道:“我來想辦法。”

房子墨沒有問許一凡要這麼糧草做什麼，而許一凡也沒問房子墨打算怎麼做，不需要知道，他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足夠了。

“中原的叛，朝廷已經出手了。”房子墨說道。

“嗯。”

“死了很多人，其中世家就有不。”

“嗯。”

“真沒有想到，外來勢力對中原的滲如此嚴重。”

“沒什麼想不到的，歷朝歷代歷來如此，習慣就好。”

房子墨看著許一凡，瞇眼道:“許一凡，你變了。”

“哦？是嗎？”

許一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變得更了，也更心狠了，若是康城時候的你，應該做不到這一點吧。”

許一凡點點頭道:“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想做而已，西北和中原不同，在西北的時候，我只想著死人，能不死是最好的，畢竟，他們為了守國門，已經死的夠多的了，但中原不一樣，很多人其實都該死，越是那些執掌大權的人越該死，這次不過是死了一小部分人而已，有什麼好嘆的。”

房子墨聞言，言又止。

許一凡卻看向房子墨，淡淡道:“你別在這傷春悲秋了，房家的人都不是善茬兒，若是我不來，這次甘州會死多人，你比我更清楚。”

房子墨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兩個問題。

作為房屠子的孫子，怎麼可能是一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呢。

房子墨的狠辣，在某種程度上，是超過許一凡的，這次鎮南軍的叛變，還有中原各地的起義，都是這家伙一手促的，許一凡不過是背鍋俠罷了。

放下酒碗，許一凡看向大變模樣的云關鎮，說道:“時不我待啊。”

“你要走了？”

“嗯，早就該走了。”

“去炎城？”

許一凡搖搖頭道:“先去一趟瑤臺洲。”

房子墨沉默片刻，然后說道:“別被打死了在瑤臺洲了。”

“應該不會。”

“呵呵！”

房子墨看著許一凡，嗤笑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