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泓罡雖然失去了外界的消息來源，可據那些一去不回的斥候，把狂沙城之外的況，都猜得七七八八。

袁柳風這邊的破虜軍，確實都是疲憊之師，每個人都幾乎到了強弩之末，然而，他們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看著無比漆黑的夜空，袁柳風長長呼出一口氣，對邊的副將說道:“打起神來，防止敵人突圍。”

“應該不會吧。”副將聞言，忍不住說道。

袁柳風斜眼看了對方一眼，淡淡道:“永遠不要小覷你的敵人。”

副將點點頭，然后又說道:“可也無需過于高看對方啊。”

袁柳風沒有在看副將，而是看向城，緩緩道:“這是甲子軍賬的命令。”

“末將明白！”

隨著這這句話一出，副將直接轉離去，開始安排這件事。

就在副將才離開沒多久，已經沉寂了近半個時辰的狂沙城，突然起來。

狂沙城的沙軍開始嘗試突圍了。

看到這一幕，袁柳風不但沒有驚慌，反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喃喃道:“果然選擇了突圍啊。”

隨即，袁柳風就對傳令兵喊道:“讓他們突圍。”

“得令！”

邱泓罡在跟丘止刑商議一番之后，決定嘗試著突圍，順便看看破虜軍現在的狀態到底如何。

雖然是嘗試突圍，邱泓罡還是拿出了很大的誠意。

沙軍還剩下兩萬余人，他直接出了五千人，如果這五千人有半數以上殺出重圍的話，那就展開正式突圍。

戰爭在一瞬間就打響了，在沙軍展開突圍的時候，破虜軍這邊展開了反擊，只是，雙方在戰之后，邱泓罡就明顯到，破虜軍真的是強弩之末，雖然他們還是最大程度的殺死殺傷負責突圍的五千人。

可他們在戰之后，開始不斷的敗退，最后還是退到城墻邊，無路可退之后，對方才展開絕地反擊。

穿鎧甲的邱泓罡和丘止刑，看到這一幕之后，邱泓罡問道:“你怎麼看？”

丘止刑瞇起眼睛，看了一會兒之后，就這片刻的功夫，出去的五千人，已經折損了一千余人，而傷亡還在不斷擴大。

“破虜軍似乎真的到了強弩之末，可我擔心，這是敵將敵深的計策。”丘止刑說道。

邱泓罡點點頭道:“有這個可能，但是，可能不大。”

邱泓罡看向西城門的方向，說道:“對方不但用的普通大軍，還用了修行者。”

在二人說著話的時候，西城門那邊響起了炮火聲，顯然，西城門那邊的破虜軍，扛不住了，迫不得已用了火炮。

雖然邱泓罡不知道破虜軍手中新式武是怎麼來的，可他明白一點，這種殺傷力和破壞力巨大的武，其缺陷肯定很明顯，而且據探子回報，這種武是需要彈藥補充的。

之前破虜軍為了掩護大部隊攻城，又為了盡可能的減傷亡，二十門火炮都沒有停歇過。

如此可怕的武，到了攻城后期，火炮發的時間越來越長，而炮火聲也越來越稀疏，這從側面也證明了邱泓罡的猜測。

現在，火炮再次怒吼起來，就證明破虜軍真的到了強弩之末。

想到這，邱泓罡沉聲道:“突圍！”

然而，丘止刑卻攔住了邱泓罡，說道:“萬一這是敵人的詭計呢？”

就軍事素質，還有軍事能力和眼而言，丘止刑不如邱泓罡，但這不代表，他真的沒有腦子，在邱泓罡決定突圍的時候，他還是站出來阻攔一二。

不過，這也算不上阻攔，而是提醒。

丘止刑的舉，不但沒有激怒邱泓罡，他反而笑了起來，看著丘止刑，說道:“你的擔憂我明白，但是，你別忘了，我們還有石巨人，以數百石巨人為先鋒，我們的將士藏在石巨人后面，即便敵人有埋伏，有那新武，我們突圍的把握還是很大的。”

聞聽此言，丘止刑不說話了。

邱泓罡見狀，繼續說道:“如果沙屠將軍那邊真的出現了問題，你以為，就一個沙曼城和一個狂沙城，沙仆那些人會再次派遣軍隊來營救我們嗎？”

不用丘止刑給出答案，答案就已經很明顯了。

不會！

“我們看似有的選，其實是沒得選，我們必須自救，你心里應該明白。”

聽到邱泓罡這麼說，丘止刑點點頭，說道:“好，那就突圍。”

邱泓罡點點頭，然后沉聲道:“突圍！”

在派遣五千敢死隊去嘗試突圍的時候，邱泓罡這邊已經做好了突圍的準備，隨著他一聲令下，剩下的一萬多人，猶如水一般洶涌而出，展開突圍和自救。

此刻，站在城墻的袁柳風，看到這一幕之后，角微微上揚，轉過頭，看向邊的人，說道:“果然跟統帥預料的一樣，邱泓罡選擇突圍了。”

站在袁柳風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才結束沙曼城戰斗，就一路騎乘快馬奔襲而來的百越傲。

雖然說戈壁和沙丘地帶不適合騎乘，可為了打贏這場戰斗，秦賦他們在去沙曼城收尾的時候，帶了足足六萬匹戰馬，這差不多是鎮西軍儲備的所有戰馬了。

而在這不到百里的急行軍當中，已經有近四分之一的戰馬倒在了路上，剩下的戰馬也折損嚴重。

但是，結果還是很喜人的，百越傲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狂沙城。

“這個邱泓罡不簡單，甲子軍賬那邊很重視，先生也很重視。”百越傲說道。

袁柳風笑著點點頭道:“起初，我還對這個邱泓罡不以為然，覺得一個小小狂沙城的城主，有什麼好重視的，可到了這里之后，我才發現此人的不簡單，能夠憑借一己之力，把整個狂沙城打造這等規模，實屬不易，而能夠在軍隊傷亡大半之后，還能保證軍隊的戰斗力，更是不可思議。”

“能夠被先生惦記的人不多，邱泓罡算一個。”

“那個土涼怎麼樣了？跟邱泓罡比起來......”

百越傲搖搖頭道:“不值一提，一個貪財好的酒徒，為了活命，不惜殺死其他人，有什麼好說道的。”

袁柳風聞言，點點頭，然后問道:“你把他殺了？”

百越傲搖搖頭，道:“沒有。”

“嗯？”

(°ー°〃)

袁柳風聞言頓時一愣，一臉詫異的看向百越傲，說道:“你居然沒有遵從統帥的命令，這.......”

然而，不等袁柳風說完，百越傲就打斷道:“留土涼一命是甲子軍賬那邊的要求，土涼不值一提，但是他兒子土規很重要，更何況，他邊還有兩個神法師，這種人不但對沙人很重要，先生也很重視。”

雖然百越傲沒有詳細解釋，但袁柳風已經明白其中的關鍵了。

看著已經朝著西城門突圍的邱泓罡，袁柳風問道:“這場仗，真他娘的難打啊。”

百越傲卻面無表的說道:“相對于你這邊，我更擔心許一詩那邊。”

“咦？許一詩那小子呢？”

聽到百越傲這麼說，袁柳風這才想起，百越傲出現在這里了，許一詩卻沒有出現，這讓他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百越傲看了一眼袁柳風，淡淡道:“他去獵殺沙屠去了。”

“嘶！！！”

此話一出，袁柳風倒吸一口涼氣，震驚道:“他帶了多人？”

“五千！”

“五千？他瘋了？！”

然而，百越傲卻說道:“言午堂出來的人，哪個不是瘋子？”

袁柳風聞言，頓時沉默了。

言午堂這個曾經的民間組織，現如今已經長為很多人仰視的存在，言午堂的人都是瘋子，這可不是百越傲一個人這麼說，很多人都這麼說，也這麼認為的。

在之前的國戰當中，言午堂死了很多人，除了在西北的戰場之外，在北方和南方的戰場，都有很多人死去，包括收服百越族的人，那可不是用利益和言語打的，而是打出來的。

斥候軍，還有第三軍團和第八軍團，這三支先遣部隊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許氏軍團的人，在戰爭還沒有正式開啟的時候，就已經有不人戰死。

瘋子！

這是所有人對言午堂的評價。

在震驚之余，袁柳風還是忍不住問道:“沙屠是沙伐的副將，此人曾經多次跟隨沙伐進攻炎城，他這次帶領的五萬人，可是銳部隊，單單依靠許一詩的五千人，恐怕攔不住他們吧？”

百越傲的臉上也浮現出一抹悲愴的神，喃喃道:“這是他的選擇，不過，我相信先生不會讓他死的。”

“嗯？”

(°ー°〃)

袁柳風再次愣住了，聽百越傲這話的意思，許一凡似乎在沙屠那邊還有后手。

似乎是知道袁柳風在想什麼，百越傲搖搖頭道:“沙屠那邊到底有什麼安排，我也不知道。”

“嘶！！！”

袁柳風倒吸一口涼氣，居然連百越傲都不知道，那只有兩個可能。

要麼，沙屠那邊沒有后手，只有許一詩的五千人；要麼，許一凡在沙屠那邊給對方準備了一份大禮。

相對于前者，袁柳風更傾向于后者。

許一詩只有五千人，而他的敵人卻有五萬，十倍于他們的敵人，許一詩前往無疑是送死，更何況，他帶的還是疲憊之師。

雖然歷史上出現過很多以勝多的例子，但是，仔細研究過這些例子的人，都會發現一個問題。

以勝多是在兵力不對等的況下出現的。

比如西域的名將康德，他最經典的功績，就是以勝多，但仔細研究此人，就會發現，他軍隊的實力是遠遠高于敵人的，即便他面對數倍于自己的敵人，也可以通過各種作，逐一分解戰場，逐步蠶食對方的實力，從而達到勝利的目的。

可是，許一詩面對的沙屠，那可是有著千人斬稱號的家伙，此人跟隨沙伐多次攻打炎城，殺死了炎城數千人，其麾下軍隊的實力，無比的強大，比大炎的邊軍還要強一些。

當然，這次沙屠帶來的五萬人，不可能全都是銳，可只要有一萬人的銳，甚至只有五千人的銳，許一詩就很危險了。

袁柳風實在想不通，許一詩到底憑借什麼阻攔沙屠。

哦，不對，是獵殺沙屠部隊，因為百越傲剛才說的就是獵殺。

就在袁柳風想這些的時候，百越傲開口道:“許一詩那邊的事，用不著你心，你現在應該想著怎麼把邱泓罡這兩萬人給吃掉。”

說到這，百越傲又說道:“另外，你最好想清楚，這次攻打狂沙城，折損了這麼多的將士，你該怎麼跟甲子軍賬那邊代。”

袁柳風:“......”

聞聽此言，袁柳風頓時一陣牙疼起來。

相對于已經上鉤的邱泓罡，袁柳風該如何跟甲子軍賬那邊代，反而是重中之重。

甲子軍賬囊括了很多謀士，他們的權利很大，而這次攻打沙曼城和狂沙城的計劃，就是他們制定出來的，為了制定這項計劃，盡可能的減破虜軍的損失，不良人和無名營的諜子，還有斥候軍的斥候，可是用無數鮮換來了很多珍貴的報。

沙曼城那邊的況還好說，不管是百越傲也好，還是許一詩也罷，他們前期的工作都準備的很充分，還嚴格的按照計劃行事，并且在計劃出現紕的時候，他們第一時間解決了紕問題。

沙曼城一場戰役打下來，除了攻城時候付出的一定代價之外，只有針對石巨人的時候，折損了三名死灰營戰士，這個折損在甲子軍賬的預料之。

可是，狂沙城這邊就不同了。

在拿到二十門火炮，還有弓箭部隊的配合之后，袁柳風承認，他在見識到這兩樣東西的威力之后，他飄了，選擇了炎軍最經典的打發，用人去堆城墻。

這也導致破虜軍在這一次攻城戰當中折損嚴重。

這可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作為指揮，在指揮作戰的時候，據戰場況臨時改變策略，這是很正常的事，但前提是，這樣改變可以帶來巨大的收益。

結果袁柳風這邊，貿然強攻，不但沒有把收益擴大化，反而使得破虜軍損兵折將，甚至還差點導致計劃失敗，如果沒有那一千不良人死士，單單攻破城門，就要花費一番功夫。

這些事兒瞞是不可能的，每個集團軍的將軍邊，都有記錄戰況的人，他們除了負責記錄戰場的況之外，還起到了監督作用，而這些記錄會一字不差的送到甲子軍賬那邊，這些負責戰場記錄的人，相當于皇帝邊的史。

這次袁柳風造的損失，等傳到甲子軍賬之后，那邊會產生什麼樣的反應，而他又會面臨什麼樣的結果，那就不得而知了。

現在袁柳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立功，最好能做到功過相抵。

不過，一想到許一凡立下的那些新軍規，袁柳風就一陣的蛋疼。

功過相抵，是歷朝歷代朝廷最慣用的手段，可在許一凡這里，功就是功，過就是過，沒有功過相抵這一說。

袁柳風只希，自己立下的功勞足夠大，不至于為第一個被斬首的集團軍將軍。

要知道，自從許一凡重新整頓軍隊之后，破虜軍的職，可是很珍貴的，單單十二大集團軍將軍的位置，就有無數人盯著呢。

人才？

破虜軍最他娘的不缺的就是人才了。

這十多萬的破虜軍，可是整個炎軍的銳，而且還是銳當中的銳，連越王軍都加其中，可想而知破虜軍的含金量。

想到這，袁柳風就轉過頭，看向百越傲，諂笑道:“百越大哥，等這邊戰事結束了，你可要在統帥和甲子軍賬那邊多多幫我言幾句啊，只要百越大哥愿意，以后我......”

然而，不等袁柳風說完，百越傲就打斷道:“你在我這兒來這些有的沒得，我不會幫你說話的，而且......”

說到這，百越傲看向就站在二人邊不遠的兩個年，閉不言起來。

袁柳風順著百越傲的目看去，頓時就一陣蛋疼起來。

戰場記錄！

好嘛，本來他還想著讓百越傲幫著自己說說話的，可他方才那番言語，肯定被這兩個戰場記錄給記錄下來了，這他娘的，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想到這兒，袁柳風就一陣郁悶。

沒有再廢話，袁柳風此時心很不好，而他心不好就想殺人。

于是，袁柳風轉離開，朝著西城門就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吼道:“他娘的，把我的紅大炮給勞資拉出來，勞資要炸死這群兒子。”

看著漸行漸遠的袁柳風，百越傲角微微上揚。

袁柳風是個中人，出發前，許一凡就曾對百越傲說過，要好好盯著袁柳風，該敲打的時候就好好的敲打一番，不能太讓他意氣用事。

一個武將，要心存敬畏，若是心中沒有敬畏的東西，他們是很可怕的，會葬送很多將士的，這是許一凡最不想看到的，現在看來，袁柳風已經有了敬畏，這就很好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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