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懸山。

位于西域和極西之地的界，整座山上下細，宛如一朵大蘑菇，因此，很多人又將其稱之為蘑菇山。

空懸山大有來歷，在數個世紀之前，這座山就存在，橫亙在西域和極西之地之間，是兩界之間的天然屏障，其山高達數萬米，別說普通人了，即便是超五境的大修士，也很難登頂，至于說翻越，更是不可能。

空懸山壁立千仞無依倚，植被極，幾乎是垂直于天地之間，其長度更是橫數萬里。

據史料記載，很多史學家猜測，空懸山并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有超能大修士，為了阻擋極西之地侵，才施展大神通，以一生修為為代價，憑空造就了此山。

當然，真假如何，已經很難確定。

每個時代的湮滅和重啟，遭重擊的往往都是當代的文明。

或許，在數個世紀之前，還有人知道空懸山的來歷，可現如今，真相早已經湮滅在歷史的長河當中。

更何況，現在的空懸山，早已經失去了昔日的風采。

山，依舊高達數萬米，但人們已經不用再想發設法的攀爬登頂，再進行翻越了。

山已經被人，從山腳開始鑿空，而原本連綿數萬里的空懸山，也被分割大小不一的山。

大自然是偉大的，奪天地之造化，總能誕生和孕育出一個又一個奇跡，而人作為大自然孕育的生靈之一，其創造力、適應能力以及破壞力，都是極其恐怖的。

說來也很有意思。

空懸山當年存在的時候，中洲的人都想翻越這座大山，去看看大山的背后都有什麼，而極西之地的人也是這樣。

于是，兩界人都不約而同，開始攀登大山，完翻越。

但這樣的越，代價太大，效率太低，有人就提出，既然無法翻越它，那就鏟平它。

永遠不要低估人類的恒心，這座連綿數萬里的大山，就這樣，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之下，逐漸被鑿空。

隨著大山不斷被分割，兩界貫通，然后大戰開啟。

可能，最初提出鏟平懸空山的人也沒想到，為了更多的人去看山那邊的風景的決定，卻給他們招來了災禍，也跟中洲迎來了戰火。

這場戰場已經陸陸續續持續近兩個世紀。

在這近兩個世紀當中，死在這場戰爭的人，數以億計。

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當空懸山不再是屏障之后，它就淪為了一座景觀，只是在戰火紛飛的西部，沒有幾個人還有心思去欣賞這所謂的景觀。

但，今日，空懸山的山巔之上，卻有人出現。

山巔之上，別無他，唯有一座石碑矗立，石碑高達九米左右，宛如一柄長劍一般，直至蒼穹。

石碑之上，昔日曾有無數文字和壁畫，但在時間的無洗刷之下，早已經隨風而逝，唯獨在石碑最中間的地方，有一個字。

佛！

文字，筆畫簡單，看似是某人隨手書寫，但就看之下，就會發現，這文字似乎蘊含無上大道，無窮佛法。

在石碑旁邊，有一棵菩提樹，它是山巔之上唯一的植。

其枝干極，幾乎占據了山巔三分之一還多的面積，其高度并不高，也就比石碑略高一些而已，枝葉茂，遮天蔽日，它的存在，似乎就是為了給石碑遮風擋雨的。

在菩提樹下，有一張團，一個木魚。

團只是尋常團，在道觀寺廟隨可見，純手工編制，團之上落滿灰塵，不知道存放了多年月。

按理說，在高度如此之高的山巔，別說一個團了，就是一個人站在這里，都有可能被風吹走，可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團，卻依舊存在。

木魚不大不小，屬于和尚的標配，材質說普通也普通，說不普通也極其不普通，因為它是用菩提樹干制作而的。

木槌就在魚之中，每當有風吹過的時候，木魚都會響起來，宛如有人在敲擊木魚一般。

燕昊天負手而立，站在菩提樹下，抬起頭，仰視著石碑上的佛字。

“好一座道場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燕昊天收回目低下頭，嘆道。

“魔佛的證道之地，就是你此行的目的地？”

隨著燕昊天話音落下，在其后，一道人的聲音響起。

“魔佛？呵呵！”

聞聽此言，燕昊天轉過頭，看向凱麗，冷笑道:“何為魔？何為佛？”

“吾等皆佛，爾等皆魔。”凱麗說道回道。

“哈哈......”

燕昊天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瘋狂大笑起來。

面對燕昊天的狂笑，凱麗卻沒有什麼表變化，似乎在看來，這句話沒什麼可笑的。

一陣狂笑之后，燕昊天嗤笑道:“極西之地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啊。”

“一切的霸道，都是建立在實力之上，若強大就是霸道的話，那我不覺得霸道又有何不可。”

“那你可曾想過，在你們眼中，你們是佛，其他人解釋魔，可在其他人眼中，你們才是真正的魔。”燕昊天說道。

“魔，佛，本來就是世人訂立的，而何為

（本章未完，請翻頁）

魔，何為佛，又豈是一群螻蟻可以妄言的？”

聽到凱麗這麼說，燕昊天搖搖頭，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

“從極西之地一路追到西域，又從西域追到這里，你到底想做什麼？”燕昊天問道。

“到你回去。”

“然后呢？”

“渡你佛。”

“然后呢？”

“佛。”

“然后呢？”

凱麗瞇起眼睛，說道:“佛足以。”

“呵呵！”

燕昊天嗤笑一聲，說道:“的什麼佛，一堆假佛而已，即便了佛，也不過是天劫的走狗罷了，這樣的佛，不要也罷。”

“走狗？你對天劫一無所知。”凱麗冷笑道。

燕昊天也冷笑一聲道:“你對天劫也一無所知。”

凱麗聞言，瞇起眼睛，然后說道:“跟我走。”

燕昊天搖搖頭。

凱麗凝視著燕昊天的眼睛，良久之后，才幽幽開口道:“哥，你這又是何必呢？”

哥？

幸虧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若是許一凡在此的話，一定會大驚失，驚掉下。

聽到這個悉而又陌生的稱呼，燕昊天眼睛瞇起，眼神微，眼中有追憶之，但很快，他還是搖搖頭。

“當我被拋棄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再是極西之地的人，也不在是你哥了。”

“當年拋棄你，那是規矩，你沒有慧，天生殘軀，不可能佛的。”凱麗說道。

“我知道。”

對此，燕昊天沒有反駁，而是點頭承認。

說著話的時候，燕昊天轉坐在了團之上，目視前方，幽幽道:“極西之地的人，需要慧，我知道，也能理解，畢竟極西之地能夠存續至今，就是依靠這種規矩，我不覺得當年的我可以打破這個規矩，我也不覺得你們拋棄我有什麼不對的。”

聞聽此言，凱麗眼前一亮，連忙說道:“那你跟我回去吧。”

然而，燕昊天卻搖搖頭道:“當年，我被拋棄的時候，我也曾想過，如果有一天，等我參禪功，證地大道，一定要重返極西之地，但，當我遇到他的時候，當我選擇跟著他走出極西之地的時候，事已經改變了。”

“嗯？”

凱麗:(°ー°〃

“不是極西之地拋棄我，而是我拋棄了極西之地。”

凱麗聞言，眼睛再次瞇起，看著燕昊天，沉片刻之后，說道:“既如此，那你二十年前，為何要回到極西之地？”

“我只是想看看，所謂的佛，所謂的天劫種子，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存在。”

“就因為這個？”

“對。”

“結果呢？”

“一群茍延殘，仰人鼻息存續的人，生不如死，既可憐，又可恨！”燕昊天淡淡道。

“所以你就殺了那麼多人？”凱麗沉聲問道。

燕昊天卻搖搖頭道:“我是幫他們解。”

凱麗:(°ー°〃

這不是經常對別人說的話嘛，現在卻從燕昊天口中說出，卻無力反駁，真是天道好回啊。

凱麗在沉默良久之后，才說道:“你殺了那麼多人，付出了那麼多，你又得到了什麼？”

這一次，到燕昊天沉默了。

“當年三千人跟隨你，進極西之地，一場大戰之后，戰死了兩千四百人，他們的尸，至今還懸掛在懸空寺的山腳，任由風吹日曬，被萬人唾棄，你可曾想到，他們的死，是否值得？你想改變極西之地，你改變了嗎？”

燕昊天再次沉默。

燕昊天，極西之地的人，出佛教世家，卻因天生無慧，又殘缺，只能被拋棄，在絕之中等待死亡的降臨。

然而，他沒有等來死亡，卻等到了燕天涯。

他沒有教自己人生道理，也沒有傳授自己任何修行之法，只是帶著他，離開了極西之地，將其養人，然后帶他去見了一個人而已。

一個不可能修佛的人，卻偏偏修了佛，而且就無上大道，就像當年的佛祖一般。

不，他的就或許沒有佛祖高，但他的起點卻比佛祖低。

當年的佛祖，是極慧之人，其天賦之高，即便是在當時的極西之地，也無人可以比擬。

以一己之力，擊敗極西之地所有同齡人，為當時極西之地的第一人，之后他的就，更是超越了極西之地很多前輩，若他留在極西之地，其就還會更高。

可就在佛祖即將踏極西之地金字塔頂尖的時候，他卻毅然決然的選擇背叛。

不對，那不是背叛，而是離開，因為他本就不是極西之地的人。

離開極西之地，抵達懸空山，枯坐菩提樹下，正道佛，重返西域，再建佛門，為西域的至高佛，也是唯一的佛。

可以說，極西之地親手培育出了日后最大的敵人。

燕昊天呢？

一個被拋棄的人，一個無人引路的人，卻憑借自己的毅力，修了佛，而且還修了不一樣的佛。

二十年前，燕昊天也想學佛祖

（本章未完，請翻頁）

，重返極西之地，去改變他們，帶他們走上新的道路，可惜，他失敗了。

一個人做狗坐久了，就站不起，直不起腰，他們的脊梁早已經被打斷，本無藥可救。

他想要把一切推到重來，然而，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極西之地，他敗了，而且敗的很慘！

三千佛徒，一戰之后，幾乎死傷殆盡，而他自己，更是差點隕落在極西之地。

兩千四百人，戰死在懸空寺腳下，他們的尸骸，至今還被釘死在登山之路上，他們就像個笑話，蜉蝣撼樹，可笑至極！

剩下的六百人，要麼被囚在懸空寺的幽冥地獄之中，要麼淪為了極西之地的信徒。

是他親手害死了這三千人！

當凱麗問他是否值得的時候，他沉默了。

燕昊天沒辦法不沉默！

幾年前，當那個孩子踏棋盤的時候，他再次走上了昔日的道路。

只是這一次，跟二十年前不同。

二十年前，他有三千擁躉，而現在，他孤一人。

許一凡調查到，燕昊天用了近五年的時間，殺了三百余人，也調查到，這三百余人是多面諜子，可他不知道的是，這三百余人，在二十年前曾經是燕昊天的佛徒。

培養他們，信任他們，重用他們，然后殺了他們！

燕昊天以自己的方式，開始終結他們。

一年前。

燕昊天孤一人回到極西之地，見到了那些被囚在幽冥地獄的人，他們已經是廢人了，只是靠著本能堅持到現在，當他出現的時候，他就像現在這般，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他什麼都沒說，他們卻都覺得他什麼都說了。

那一日，枯守幽冥地獄二十年的二百二十人，閉眼了！

他們死了，以最窩囊，也是最決然的方式，捍衛了他們的信仰，也報答了燕昊天的曾經的恩。

他們努力過，他們斗過，他們戰斗過，他們失敗過，可他們卻不曾屈服過，他們沒能改變極西之地，也沒能改變自己，但他們死的無怨無悔。

那一日，燕昊天躋知道境，以一人之力，屠掉了整個幽冥地獄，讓整個幽冥地獄為他們陪葬。

然而，屠了幽冥地獄又如何，只要懸空寺還在，只要極西之地還在，幽冥地獄就還在，所有人都還是籠中之而已。

一場戰，一場求死之戰，燕昊天終究還是敗了，可他又沒有敗。

他還活著，只要他還活著，那他就沒有敗了。

劍九覺得燕昊天是證道境修為，其實，他只是知道境修為而已。

“跟我回去吧，你本是極西之地的人，不管你做過什麼，你依舊是極西之地的人，也只有回到極西之地，你才能真正佛。”凱麗看著沉默的燕昊天，繼續說道。

“佛？”

燕昊天看著凱麗，眼神逐漸迷茫。

“對，佛，就無上大道，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嘛，當年我們虧欠你的，都會彌補給你的。”凱麗繼續導著。

“了佛，就能自由嗎？”燕昊天喃喃道，似乎是在凱麗，又似乎是在問自己。

“佛之后，天地之大，何不可去，何不自由呢？”

燕昊天緩緩低頭，緩緩閉上眼睛，他似乎被凱麗說了，或者說是被凱麗渡化了。

然而，下一秒，燕昊天的聲音響起。

“了佛，能滅了天劫嗎？”

“嗯？”

凱麗:(°ー°〃 o((⊙﹏⊙o

這是什麼況？

難道引渡失敗了嗎？

雖然心中有些疑，但凱麗還是說道:“天劫不可敵，天劫不可抗。”

“哦，這樣啊！”

燕昊天低聲呢喃了一句，然后說道:“既如此，那佛何用？”

“佛說，佛當普度眾生，卻又說，佛只渡有緣人，那何為有緣人，佛到底是什麼佛？”

“眾生皆苦，佛卻視而不見，既如此，要這佛又有何用？”

“眾生不渡，誓不佛。”

隨著燕昊天一聲聲低沉至極的呢喃聲響起，菩提樹開始瘋狂搖曳，而石碑開始抖，石碑之上的文字，大方明。

看到這一幕的凱麗，神劇變，知道自己渡化失敗了，不但沒有引渡功，反而讓燕昊天打破心魔，證道佛了。

“不！不是這樣的！”

凱麗臉劇變，沒有多想，整個人氣息運轉，袈裟飄，青漫天飛舞，直奔燕昊天而去。

要阻止燕昊天、

然而，當才有所行的時候，整個人都就被束縛住，停滯在空中。

燕昊天的氣息，一漲再漲，從知道境一躍踏證道境，又從證道境，一步踏圣境。

但這還沒完，他更是從圣境一步踏半步不可言說境，而這暴漲的氣息還沒有停滯，還在暴漲。

凱麗被束縛住，眼睜睜的看著燕昊天，從知道境一躍踏半步不可言說境，更朝著不可言說境進軍。

燕昊天的氣息很古怪，他的破境，不但沒有吸收天地元氣，更沒有吸收佛徒信仰，他似乎走出了一條特殊的佛之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