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蒼涼悲痛，充滿了絕和悔恨，但聞安臣卻是不聲。他沉默片刻，沉聲道：“當日是個什麼況？你與我仔細說說。”

“也沒什麼不好說的，既然你問，那我就跟你說了。”周信道。

或許當初董鳴長提審他的時候，這番話他說了許多遍，因此記得很清楚，此刻說起來也是非常練。

“說我勾引楊氏，我是承認的。楊氏不是京城本地人，是那王十六有一次去外頭做買賣的時候帶回來的。那個人啊，長得是真漂亮，說是若天仙也不爲過。王十六把他帶回來的那天我就瞧見了，那一日的景我現在還記得很清楚。”

“當時我在當鋪裡坐的累了，出去走走抻抻筋骨，便瞧見王十六牽著一頭青驢，往這邊過來，青驢上坐著一個人，還帶著紗巾。當時一陣風捲來，的紗巾也被吹了起來，看了的容貌之後我當時便愣住了。就在那一刻，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得到這個人！哪怕是得不到的心也要得到的。”

周信呵呵一笑，眼神中充滿了回憶的味道：“從那之後我便開始留意他了，你也知道，我是開當鋪的，當鋪裡時常會收一些金銀首飾，而王十六是打造金銀首飾的行家，對這玩意兒值多錢很是清楚。我便經常收了東西之後，攢齊了一批，就他來店裡，幫我辨識一下，看看這些金銀首飾到底值多錢。王十六很歡喜有這個活計，所以對我也很是結奉承。每每王十六一來當鋪，我便尋個藉口出去，去他家的鋪子裡坐坐，與那楊氏調笑幾句。”

他拍了拍自己的膛，又指了指自己的臉，昂然道：“老夫這樣子，現在瞧著是有些邋遢的，但那是在這鬼地方被關了這幾個月的緣故。放在以前，那也是儒雅風流，比起那些宦人家的貴公子也並不遜！老夫長的也好，又是家財萬貫，還知識趣兒，每每去的時候也都不空手，總帶著些胭脂水，或者是漂亮裳緻首飾之類人喜歡的東西，而且老夫口齒便給，也會說話，總能逗得那楊氏歡

喜。那調的手段，也遠非王十六可比。”

“總歸說起來，老夫勝過那王十六百倍。說實話，一來二去的，那楊氏早就對我有些意思了。只恨王十六盯得，從不在外過夜，每每出門兒的時候更是要對楊氏多加叮囑，想必就是爲了防我這種人趁虛而了。”

“其實啊，我和楊氏的事兒要說王十六不知道，那是騙人的。他肯定早就看出些端倪來了，只不過是不敢得罪於我而已。”

周儀似乎陷了回憶之中，聞安臣只是安靜的聽著，並沒有打擾他。

“有一次，我去王十六店裡的時候，趁著外頭的人不注意，悄悄了楊氏的小手兒，楊氏當時臉就紅了，但卻沒回去。我就知道，其中肯定有戲。這事兒，多半是能了。當時我就想把弄到後面去就好事，但楊氏卻說王十六沒多久就回來了，不好弄這等事，讓我尋個好機會，讓王十六在外頭呆的時間更多些，而後再過來。”

周儀嘿嘿一笑：“那小娘子，我到現在還記得，眼波流轉的樣子，那眼神兒，極了，似乎能滴出水兒來一般。我瞧著，也是憋得狠了。”

“然後呢？”聞安臣適時接了一句。

“然後啊……”周儀接著道：“又過了幾日，櫃上攢了不金銀首飾，於是我便把王十六過來，讓他幫我看看，並且吩咐櫃上的夥計，無論如何要把他強留下來起碼一個時辰。安排完這些，我故意抻了抻，又在鋪子裡跟王十六說了好久的話，才尋了個由頭兒出來，去了王十六的院子。”

“那會兒，天已經黑了，王十六的鋪子已經關了。他這人其實很警覺的，只要是他臨近晚上的時候出去，就會關了鋪子，也不讓楊氏出門兒。咱們那塊兒，你也知道，素日裡繁華的，雖是晚上，卻也有不酒樓寨亮著燈。但那幾日，府卻是查宵查的極嚴格，到了晚上，街上就沒人，安靜異常。”

聞安臣忽然追問道：“你可記得是什麼時候？”

“我記得很清楚，

是戌正時分。”周信道：“當時去之前，我還估了一下，王十六最也還得有一個多時辰才能回去，時間足夠了。”

聞安臣點點頭，沒再說話。

戌正時分，也就是晚上八點。當時正是冬天，天黑的早，八點，確實外面天黑了。

周信接著道：“我到王十六家門前，一推門，喝，門只是虛掩著，沒關，一推就開了。我當時心裡就樂了，原來楊氏這小浪蹄子也不了了，這還給我留了門兒呢！我推門進去，兩步就過了院子，堂屋的門，也是一推就開。”

“堂屋裡頭沒點上燭火，推門進去，什麼都看不見，我索著往間兒走，口中還喚那楊氏，結果也無人答應。我當時給衝昏了頭，心裡只盼著待會兒好好雲雨一番，因此許多東西本就沒多想，當時就該想到不對了，但可惜啊，這會兒後悔也沒用了。”

“我當時只以爲是害，不敢點燈，也不敢應答，便小心的往牀上去。終於到牀邊兒上了，再往上一，便到了兩條子，黑夜裡看不大見，但能覺到，喝，這子真啊，跟著上等的綢一般。只可惜沒點燈，看不見是何等樣的白。然後我一路向上去，結果一直到心兒，都是毫無阻塞。當時我好是歡喜，道這小娘子早就準備好了，爲了迎我，連服都了。這話什麼來著？對，花徑未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爲君開。”

聞安臣沉默不語，並不接話。

“但是子是那般冰涼，也一都不，其實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可惜啊，當初迷了心竅，什麼都想不到了。”

“我手往上，想抱著腦袋香個兒，結果手一撈，撈了個空。我還納悶兒呢，又一撈，結果還是撈不到。我手去，結果只到了的脖子，脖子上頭……沒有了！的腦袋，沒有了！我到了一手的粘稠，當時我瞬間明白過來了，那是啊！”

“楊氏，被人殺了！”

說到這裡，周信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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