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玉心中狂喜,知道自己今日這一番苦心準備,果真沒有白費,現下典史大人的意思,已經是說得很清楚了,他有意來讓自己接任巡檢一職。
趙家玉激得整個人都抖起來。
他是巡檢司的老人了,事實上,他的家族一直都在巡檢司中當差,他父親他爺爺也是如此。只不過,都沒當過什麼兒,一直都是尋常的巡檢司兵丁而已。而他,十六歲巡檢司,到現在已過去了三十年。他這個人,野心不大,卻也想要宗耀祖,當初他進巡檢司的時候,便定下大目標,發下大宏願,有生之年,怎麼著也要在巡檢那個位子上坐一坐,讓父祖在九泉之下也爲自己到驕傲。
三十年苦心攀爬,一點兒一點兒地向上走,每一步都是極爲艱難,而在今日,終於走到了這一步,終於達了心中之所願。這一刻,他對聞安臣充滿了激。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將自己心中澎湃的緒給強行了下去,重重地跪在地上,高聲道:“小的多謝大人擡舉,大人但有命,小的萬死不辭,竭力而爲。”
這就是在正式表忠心,表態度了,因爲他很清楚聞安臣想要的是什麼。聞安臣爲什麼選自己?無非就是自己表現的比其他兩個人更恭順,格外的低姿態,格外的謙卑而已。
他們三個誰都沒想到,聞安臣會忽然來,在聞安臣來之前他也沒做好任何的準備,方纔做的事,只不過是靈機一而已。而他之所以選擇這麼做,是因爲他覺,聞安臣在經歷了之前的耿義那個對自己太過不恭敬,太過桀驁的下屬之後,肯定是希信任的巡檢司巡檢是對自己非常順從的這麼一個人。所以,他就儘量往這方面靠:大人您看,我比其他人更恭順,更合您的心意。
而他之所以表現的這麼恭順,還有一個原因。
聞安臣跟耿義發生的那次衝突,他們都知道,甚至對細節知道得很清楚。他們都瞭解,起因乃是耿義扣押了幾輛趙記大車行貨運分行的四馬車。而爲了這幾輛馬車還有車上的貨,典史大人竟然親自找上門來索要。趙家玉是個聰明的,他立刻就從此事上判斷出,聞安臣跟趙記大車行貨運分行關係匪淺,甚至有可能就是這個貨運分行的背後東家,而如果他是貨運分行的背後東家,手底下做得是四拉貨轉運的生意,那麼他肯定就對秦州巡檢司巡檢這個位置看得特別重。
因爲巡檢司管得就是這個。
果不其然,他沒有猜錯,聞安臣確實是對這個位置看得非常重,而且也迫切的需要這個位置上做的是一個對自己非常恭順的人。
所以,他被選上了。
說了幾句,代了他們一番,照理說聞安臣今日之任務就該算完了,也該到此爲止了。但他今日過來還有別的事,他瞧著趙家玉,淡淡道:“趙副巡檢,前幾日,聽說你們巡檢司扣押了幾輛城中趙記大車行的馬車以及貨?有沒有這回事呀?”
“當然是有這回事的,您老人家都親自來這兒要過一次了,你心裡還不清楚?”三人心中暗暗腹誹。
只不過,雖然都知道聞安臣是在明知故問,卻沒人敢說穿。趙家玉更是陪著笑道:“有這麼一回事,有這麼一回事。只不過事已經查明瞭,那是因爲前任巡檢耿義假公濟私,趙記大車行得罪了他,他便把人家的馬車和貨給扣下了,這事兒是咱們巡檢司做的不對,屬下這就讓他們過來領。不不不,屬下這就派人把這些東西給他們送回去。”
聞安臣對於他的態度非常滿意,覺自己選的這個人確實不錯,微微一笑道:“,那就這麼定了吧!”
公事私事都已經辦得妥當,聞安臣也該離開了,他出了巡檢司大門,卻是瞧見在自己和陳季騎著過來的那兩匹馬旁邊多了一輛馬車,馬車上面,端坐著一個車伕,瞧那樣子是巡檢司兵丁打扮。瞧見自己過來,這兵丁趕從車上跳下來見禮,聞安臣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看向趙家玉,道:“這是怎麼回事?”
趙家玉笑道:“聞大人您是秦州典史,是管著咱們巡檢司的,難得過來咱們巡檢司一趟,咱們這些做下屬的可不能失了禮數。小的幾個,備了些薄禮,請您一定要收下。您和您的隨從,兩人都是騎著馬的,只怕這禮不大好帶回去,所以屬下便讓人備了輛馬車,給您送到府中。”
“喲呵……”
聞安臣瞧了一眼馬車,又瞧了瞧他們三個,心中暗道:“這得備了多禮啊!竟然還得馬車運送?”
他沉片刻,道:“,終歸也是你們的心意,本也不好辜負了,那就讓他給本運到府上吧!”
一見他收了這禮,趙家玉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趕哈著腰笑道:“誒,好嘞,好嘞。”
聞安臣沒有問到底是什麼禮,更沒有掀開車簾看。人家給你送了禮,你現場就打開看,這是頗爲失禮的一個舉,而且很是不符合他的份。他現在地位高了,有些時候也得拿拿架子,做做樣子,至不能作出太不符合他份來的事。
一路回來秦州,等到秦州的時候,天也不早了。其實說起來,離著下值的時間大概還有一個多時辰,但聞安臣也不想去衙門了,直接便回了家。到了家門口卻是發現,在門房中坐著一位不速之客。
這位不速之客一瞧見聞安臣進來,便趕站起來,滿臉上掛著謙恭的笑,衝著聞安臣行了個禮,道:“聞大人。”
“喲?”
聞安臣瞧了他一眼,淡淡道:“稀客啊!”
原來,這人卻是朱通,三班六房之中的壯班班頭。當初聞安臣剛被任命爲秦州典史的時候,手底下分了幾個衙門,其中就有朱通的壯班,耿義的巡檢司,而當時他和耿義是對聞安臣表現的敵意最深的兩個人。
只不過朱通比你耿義強的一點是,朱通只是表現出對聞安臣的嫉
妒和敵意,但是要說真正和聞安臣作對,他是沒有這樣做的。也沒有公開對聞安臣進行什麼詆譭之類的,他沒有耿義那麼膽大妄爲,他對聞安臣,大致用四個字可以形容:奉違。
聞安臣說什麼,他大概會聽,也會迴應一下,但是到時候該怎麼做他還是怎麼做,不會按照聞安臣那一套來。而且若是聞安臣不他,他幾乎不會去聞安臣的典史衙走。
總歸來說,他和聞安臣的關係很冷淡,但還到不了聞安臣和耿義那般形同仇人的程度。
一見聞安臣是這般態度,朱通頓時有些尷尬。
若是換作以前,只怕他會心中大怒,拂袖而去,只不過現在他可不敢這麼做。
耿義的下場震驚了秦州的許多人,其中就有朱通,而且他還是屬於被震驚得最厲害的那一部分。因爲某種程度來說,他跟耿義質是一樣的,都是屬於跟聞安臣做對的那種。眼見得耿義落得這般下場,他自然是兔死狐悲,心中更是畏懼之極,生怕聞安臣對付了耿義之後,下一個就到他了。
這幾日他一直是惶惶不可終日,生怕聞安臣哪天會突然拿他下手,在猶豫了幾天之後,他終於是忍不住了,準備了一份厚禮,便來聞安臣府上拜訪。
卻沒想到,他來的時候聞安臣正巧不在,他問了聞安臣家人,聞安臣家人卻說不知道自家老爺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他那邊耐下子,在門房之中耐心等待。
這會兒瞧見聞安臣神態很是冷淡,他心中便越發的忐忑,想了想,一咬牙,把手中的禮放在一邊,撲通一聲便是跪在地上,連連磕了幾個響頭:“聞大人,之前是小的沒長眼睛,得罪了您老人家,還您老人家大人大量,放小的一馬。”
他滿臉都是悔恨,很是誠懇。
聞安臣瞧著他沉不語。
說實話他本來是打算對付朱通的,一個朱通一個耿義,從他擔任典史開始就一直不老實,現下耿義被收拾了,朱通他也不想放過,但是他並不打算像對付耿義那般對付朱通。朱通的行事和耿義終歸還是不一樣的,對自己,也沒有那麼嚴重的挑釁和冒犯,小小的懲罰一下即可。比如說,扣個銀子,削去一些職權,當衆打他臉,削他的面子……等等,但要說將他下獄,聞安臣還沒有這麼心狠手辣。
這倆人終歸是要區別對待的,畢竟,若是對自己稍有些冒犯,就將人家打得永世不能翻,如此行事未免會被外界覺得狠毒,若是給打上這麼一個名聲,那麼就會對他以後的仕途非常不利。而現下既然朱通已經認輸服,賠禮道歉,聞安臣便也決定,就這麼將他放過。
反正聞安臣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原先打算的是對朱通略施薄懲,爲的不過也是讓朱通老實一些,更配合自己一些而已。而現下,他都已經被嚇得磕頭下跪了,那麼以後,肯定就不敢再鬧什麼幺蛾子了。如此一來,外界還會說他寬厚,大人有大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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