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掌管天下吏的任免、考課、升降、勳封和調等各種事宜，而一部尚書，這個職位怎麼看怎麼都不應該是一個在朝堂上當了五年明人的蔣忠澤。

但事實確實如此，蔣忠澤在朝堂之上很發言，多是謹從聖諭，聽命行事。雖說朝堂之上甚發言，但手裡的事宜卻沒有半點含糊，這些年不出錯，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挑他的病了。

大理寺卿狄方行突然擡頭，瞪了眼前頭出列的蔣忠澤。

前頭的蔣忠澤一字一句的開口道：“臣願替陛下效勞，請陛下將此事臣來辦。”

“蔣大人，”狄方行站不住了，主走了出來，“這斷案是大理寺的事。”

蔣忠澤瞟了他一眼：“哦，狄大人的意思是此事你願意來辦？”

他當然不願意，但一來那些死去的侍衛還在大理寺放著，二來，涉案的人不是位高權重就是皇親國戚，他不想打馬虎眼纔怪。

只是出聲的是蔣忠澤，換了旁人的話，他說什麼也不會出頭，但是蔣忠澤的話，這個權他是要奪回來的，這幾年審理吏的案件都由大理寺掌管，都約定俗了，蔣忠澤突然跑出來一腳，任誰也不會願意。

狄方行還來不及說話，蔣忠澤便晃了晃腦袋繼續說了下去：“此事涉及的皆是員，既然是吏的事，自然該由我吏部主辦。”

“蔣大人。”狄方行瞪著蔣忠澤，“即便是吏的事，程相爺遇刺也是案件，此事還是該由我大理寺……”

“狄大人，吏部主管吏的一切事宜，此事該由我吏部接手，再者說來，我吏部也有專門掌管審案的員，就不勞狄大人費心了。”蔣忠澤說道，“狄大人審案審多了，習慣該改改了，不是什麼案件都能接的。”

狄方行臉難看了起來：“蔣大人，你……”

原本無人肯攬的案子因著蔣忠澤了一腳進來，狄方行反而認真起來了，主願意接手了。若是今日這一遭開了頭，那麼往後，但凡涉及吏的案件，大理寺都不要想拿回審理權了，所以今日，他不能退卻，哪怕這次的事會得罪三位老爺子，會得罪程相爺，會得罪更多的人，他也不能退卻。人先要站直了才能考慮更多的事。

“狄大人，”蔣忠澤繼續道，半閉著眼的模樣看起來有些不屑，“這件案子牽連甚廣，恐怕你沒這個膽量，我手下之人卻沒這個顧慮，一切自有蔣某負責。”

“蔣大人，我狄方行能至大理寺卿，本就不畏強權之人，此事，還請陛下由大理寺接管。”

……

雙方僵持不下，等到末了，明宗帝只是扔出一個“再議”早朝便匆匆結束了。

天子離開之後，員依次退了出去，今日的早朝時間有些長，快到午時了，朝廷大員們出了金鑾殿，王老太爺朝謝老太爺打了個招呼，正要說話。

一聲巨響。

晴空霹靂，方纔還一片晴好的天氣瞬間暗了下來，飛沙走石，大雨傾盆而下，不來不及躲避的員被淋了一。

“怎的突然下起了暴雨？”

“這欽天監也沒說什麼白日會有暴雨的事啊？”

“司的人搞什麼，凍死人了。”被淋了一的大人們冷的直哆嗦，“老朽一把年紀的人了，這多淋幾次骨頭都散了。”

得得的馬蹄聲自遠極近而來，有人在宮騎馬穿行，衆人臉微變，在宮騎馬穿行卻未被阻攔，除非是旨聖諭，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來的是三位穿著黑袍，頭戴斗笠的男子，一雙厚底靴上滿是泥污，卻來不及拭，匆匆下了馬，直追前頭的李德全去了。

“怎麼回事？”幾位老太爺因爲腳慢，走在最後，倒是避免了被突然淋了一，眼下一個個站在廊下，滿目的不可思議。

崔遠道看了會兒那三人：“是三位發丘中郎將。”

發丘中郎將？這個職名稱一出，卻有不人云裡霧裡的模樣：“這是什麼，怎麼未曾聽聞？”

“噓，說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個職，但確實從未有人見過。聽說啊……”細細瑣碎的聲音不絕於耳。

“太神了，只有傳聞，如今發丘中郎將的老大姓溫，神出鬼沒的，聽說是在棺材裡睡覺的。”

“騙人吧，之前都未聽說過。”

“似乎是盜墓的。”

“不僅僅盜墓，還有皇陵的事，他們也摻和的。”

“這個知道的人太了，實在不清楚。”

……

有人驚疑了一聲：“蔣大人統管吏部，天下員任免，他應當知曉啊！”

這話一出，不人向蔣忠澤看去，蔣忠澤只是看了眼衆人：“諸位做好分事就好，往後吏的賞罰調都將由我吏部接手，我吏部今年增了不酷吏，這等事以後就不牢大理寺費心了。”

“你……蔣大人！”一旁的狄方行臉大變，“你敢……”

蔣忠澤看著他：“當年那個不畏強權的狄大人已泯然衆人，既然如此，這等權利我吏部自然要收回，我手下的幾個酷吏個個是一等一的人才，想來會糾妄過行，還諸位大人一個朗朗乾坤。”

周圍噤若寒蟬，蔣忠澤漫不經心的了手上的玉扳指，雙手放在前，等待雨停。

不多時，便見李德全冒雨捧著聖旨出現了。

“喲，諸位大人還沒走啊，巧了，那正好，咱家在這裡宣旨了。”

這時候宣旨？衆人一臉古怪的跪了下來。

聽著李德全讀完了聖旨，衆人山呼萬歲之後起，表怪異。

程相爺遇刺的事要重查？崔、王、謝三位老爺子被勒令閉門思過一月，青縣主被勒令思過三月，案件被同時予大理寺與吏部？

這下好了，大理寺跟吏部相爭，這一查，恐怕不管哪一方都要卯足了勁了，此事註定不會善了了，多事之秋啊！

參爲之風的陳碩先生被下令重新編纂出一套新的整治律條，上至皇親國戚，下至朝中九品小吏，都要涉及，由一個人編纂完，爲期一月，這是要死陳碩的節奏啊！真是要嘔心瀝而爲之了。

有人看了眼書房的方向，問：“到底怎麼回事，陛下怎的突然之間變了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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