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衛瑤卿早早爬起來,看著瓢潑的大雨不說話。
“小姐。”棗糕了眼睛,大雨天總是讓人懶得起牀懶得出門的,端著清粥小菜放到了桌上。
“小姐,這麼大的雨,今天還要去欽天監麼?”棗糕嘆了一聲,“不人家都不出門了,對面的鋪子今天都沒開。”
“地窖裡的菜還夠,廚房的人也懶得出來了。”棗糕將筷子遞給衛瑤卿,邊說邊道,“二公子又不想上學了,賴在牀上不肯起來。”
“那今天就別去了,你去同他說一聲,保證立刻就起來了。”
棗糕聞言也笑了:“那奴婢一會兒就去說,二公子定然很高興,小姐呢,出門麼?”
“我啊,出門。”衛瑤卿笑了笑,低頭喝了一口粥,棗糕順帶去衛君寧那裡說了一聲,回來的時候卻焦急的出聲道:“小姐小姐,聽說城裡淹起來了,水都漫到這兒了,”棗糕比了比腰的位置,“有人拿著洗澡的木桶出的門。”
“父親呢!”衛瑤卿想了想,問道。
“二老爺啊,”棗糕愣了一愣,想了想,“聽說昨晚二老爺回來就在鋸木頭,做什麼東西。”
“那就好。”衛瑤卿笑了,眨了眨眼,“父親匠作局那裡比我們得消息要快得多,咱們可能過陣子要坐船出門。”
“坐船?”棗糕眼睛都亮了,長安並非多水地帶,旱鴨子不,棗糕也是,聽說出門能劃小木船眼裡滿是雀躍,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劃上兩下玩玩。
“改天吧!”到底還小,十三四歲的小丫頭還是喜歡玩鬧的,衛瑤卿拍了拍棗糕的肩膀,撐起一把傘,穿著一雙鹿皮小靴出了門,“我要出門一趟。”
“小姐還回來吃飯麼?”
“吃飯?不了,去外頭蹭頓午飯。”衛瑤卿擺了擺手,提著一個空空的竹籃子出了小院,見小花園正中水流都順著奇石方向流了下去,衛府沒有積水,很是滿意。衛府的家宅重新弄的不錯,關鍵是風水好,養人,積水流的越多,衛府的運氣也會越好。
鴻運自來啊!
向著城中的方向行去,水越來越多,眼看大水已沒過腳踝,衛瑤卿起,乾脆躍到屋頂上行走,不實在無法出門的人拿著自家的澡桶,人坐在澡桶裡,拿著木板劃著出門,看起來有些稽,又有幾分可笑。但是再如何可笑,總要過日子跟出行啊!
大人們愁眉苦臉,這大水一漲不僅是出行日常不便了,家裡的屋子也被水侵蝕著,不懂事的孩坐著木盆在水面上嬉戲,喜歡玩水是不人的天。愁眉苦臉的大人們的抱怨聲夾雜著孩子們的嬉鬧聲,說不出的古怪。
水面渾濁,夾雜著漂浮的樹葉紙張木頭之流,看起來髒兮兮的,但是玩水的孩子們興致不減,掬著水玩的時候,只覺邊一陣風閃過,而後只見一道紅影飛快地從邊掠過,一隻棕的鹿皮小靴在漂浮的樹葉上輕輕一點,就像畫本子裡的武林高手一樣跳到了一旁的屋頂上。
一大紅的斗篷在寒風裡張揚的漂浮著,緻的容貌在斗篷裡,髮飛揚,就在這裡站了片刻,又轉不見了蹤影。
玩水的孩子們張大了呆呆的愣著,半晌之後,人不見了蹤影才發出了一聲慨:“好厲害啊!”
模仿是孩子的天,有人學著一腳踩在樹葉上而後跳起來,“噗通”一聲掉到了水裡,狼狽不堪。
發覺這邊靜的大人怒吼了一聲:“鐵蛋!又皮了是不是?”
大人的怒吼與孩子的嬉鬧討饒夾雜在一起,天災人禍之下,普通百姓還是要過日子的。
衛瑤卿路上稍稍歇了歇,今日並沒有去當值,只是轉著王家的祖宅而去。
也懶得敲門了,過門房,站在屋頂上,饒有興趣的看著低頭行走王家僕人,還沒站多久,醜一就出現了,許是怕又冒出什麼奇怪的主意,醜一主告訴了:“老太爺在閣樓上。”
衛瑤卿點了點頭,跟著醜一去往王家的閣樓之上。
王家的祖宅已經設計的不錯了,但地勢低窪的地方,還是漫了些水出來。
衛瑤卿跟著醜一走閣樓,越往上越暖和,看著牀榻桌案之流都備齊了,衛瑤卿暗道:老爺子倒是會,直接跑到閣樓裡來住了。
過去的時候,王老太爺正坐在搖椅上,手邊放了一壺茶,晃著下的搖椅,手著指清唱著小曲。
衛瑤卿走過去,喊了一聲“老太爺”便在一旁的搖椅上坐了下來,著指跟著唱。
這一段曲《九顧》,說得是太宗皇帝禮賢下士,九顧濟南,終於請來了亞父張魯道摔全族出山相助,最終奪下大楚江山的事。
王老太爺用的是秦地的唱腔:“先帝已是第九回來這濟南尋人……”
衛瑤卿跟著接口,“九顧之恩,總算他見到這濟南奇人……”
“但見先生姿容秀,目有乾坤……”
“足不出戶,指點天下……”
“張氏族人,得天獨厚,避世修行……”
著蘭花指,目靈,“先帝曰,先生助我,天下可得……”
王老太爺輕哼了一聲,卻沒有再唱,只是將曲子唸了出來:“本是偏居一隅,避世仙人,奈何爲報九顧之恩塵世泥沼,亞父之恩,後世不忘。”
也跟著將《九顧》的最後一句唸了出來:“是故天下奇人張魯道率舉族出山,助太宗奪天下江山。正所謂天下風雲出我輩,一浮塵歲月催。皇圖霸業笑談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兩人一唱一和唱完了。
王老太爺白了一眼:“唱的什麼東西,真難聽。”
“老太爺唱的也不好聽。”笑瞇瞇的說道,不顧後衆人瞬變的臉,繼續道,“你我都不是唱戲的,唱戲有唱戲的戲班,你我二人就這麼隨便來兩句就可以了。”
王老太爺斜著眼看著:“你來幹什麼的,看好戲的嗎?老夫一把年紀的人了,被陛下勒令思過,你是來看老夫笑話的麼?”
“怎麼會呢?這是陛下恤老太爺,長安城不地方都淹了。這個天正好不用上朝了,不然老太爺如何去上朝?劃船出行?”衛瑤卿笑了笑,很自然的手替自己倒了杯茶,“來得急,有些了,老太爺,我就不客氣了,討杯水喝。”
王老太爺哼了一聲:“小心水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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