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腦袋微微上揚,手朝前,像是在抓著什麼東西,他邁著機械的腳步,慢慢向前走去。
我讓尚士別出聲,悄悄跟上。
孩子走出小區后,向左拐彎,繼續前進。
我們在他后,尾隨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來到了金陵市郊外的一荒郊野外。
這里有一座大橋,但人煙稀,不很通車,孩子沿著小路走了下去,站在一條早已干涸的河邊。
孩子的手慢慢放下,臉上洋溢出了快樂的笑容。
可在他的面前,只有干裂的泥土。
尚士臉凝重了起來。
我拉著躲在了旁邊的一綠化帶后面,問:“怎麼了?”
尚士奇怪的看著我:“你…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我搖搖頭。
畢竟我也是今年才到金陵市。
尚士吞了口唾沫,說:“我也是聽人家講,這里是…金陵市槍決犯人的場地!”
我聽完也很吃驚!
尚士擔心的問:“我兒子…大半夜跑到這里干嘛?”
我指了指孩子,示意尚士去看,但低聲提醒他,不要驚擾到他,否則會影響我的判斷。
尚士對我的信任增加了不,當即點頭,表示一切都聽我的。
我們繼續觀察孩子。
孩子慢慢把腰彎了下去,像是在鞠躬。
然后,他抬起手,似乎接過去一個什麼東西,放在自己邊,我正疑這干嘛呢,他突然開口,唱了起來!
這是一首最近很流行的曲子,在抖音里很火,我也刷到過,令人震驚的是,孩子雖然不是原唱,但他自己把歌曲的音調做了細微改,聽上去別風格。
我甚至覺,孩子的翻版更加好聽!
有一瞬間,我竟然被陶醉其中,無法自拔!
孩子唱完一首后,又鞠了個躬,然后張開,嘰里咕嚕的講了幾句,又把似乎握著什麼東西的手放在前,唱了起來。
我猜測那是一個‘看不見’的話筒。
孩子一首接著一首,不停的唱著,時不時的還會像明星開演唱會那樣,把‘話筒’對準面前干裂的泥土。
此此景,已經驗證了我的猜測。
我的雙眼,不自覺潤了。
尚士還沒看出來怎麼回事,問:“老板,我兒子他是咋了?”
我從斜挎包里,拿出一張符咒,里念念有詞。
轟!
我手中的符咒無火自燃!
尚士看呆了。
我把那張燒著的符咒,在眼前快速劃過,幾乎是瞬間,符咒變了灰燼,飄散在了空中。
這是‘天眼符’可以在短時間讓人看到另一個世界的東西。
“不管見到什麼,都不要出聲,不要驚訝,三十秒之后,你的眼睛就能恢復。”我講道。
尚士已經張大了,發出了微微的抖:“人…好多人…好多啊…”
“老人…孩子…人…什麼人都有…”
“他們…全都靜靜的站在我兒子面前…”
“毫無表,眼神木訥的看著我兒子…”
“我兒子…在…”
我看到尚士有喊的征兆,急忙手捂住了的!
尚士臉驚恐,雙眼瞪的很圓,額頭上都在往外滲汗!
我低聲說:“我知道!”
“從我白天在你家看到那張符咒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一切,只是我沒想到,真的會有人,甘愿去死,也要這麼做!”
“你別出聲,我來給你講怎麼回事,好嗎?”
尚士已經緩過來了很多,點點頭,示意明白。
我松開了手。
尚士沒有大喊大,安靜的看著我。
我點了煙,猛了口,開始講述。
上次我制作的那張符咒,有很強的效果,而且可以維持七天,絕不會一天就不靈。
只有兩種解釋。
第一,鬼魂怨氣太重,能力強大,符咒不足以抵抗,被氣侵擾,支離破碎。
但如果是這種,符咒外表不會維持原狀。
那就只有第二種況了。
有人故意毀掉了符咒。
其實,要想破壞辟邪東西,十分簡單。
就比如那種請到家里,鎮宅保平安的佛像,門神,以及其他寶,最忌諱的,就是世間的骯臟之。
如果不小心讓兩者接,就會導致其法力盡失!
而這世間骯臟之,也很好辨認,諸如經,屎尿之類。
我留在尚士家中的符咒,表面看上去有些被水浸過的痕跡,我湊近聞了聞,竟有一味。
這已經很明顯了。
那張符咒,被人抹了尿!
尚士肯定不會這麼做,那就只有一個人了。
的兒子。
原本,我看到那張符咒,也只是猜測被兒子蓄意破壞,但尚士后來的話,卻讓我更加堅信了那種可能。
兒子之所以破壞符咒,應該是為了和鬼魂見面。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兒子被氣干擾,了那副模樣,卻沒有危機生命。
雖非至親,但關系很好,鬼魂不忍下手。
自從了符咒,那鬼魂再來尚士家中,沒辦法與孩子相見,所以著急的在屋子里來回踱步。
這也是尚士聽到那個腳步聲的原因。
當時我不明白,為什麼第一個男孩的鬼魂離開后,又來了一個人。
現在我懂了。
這些鬼魂,都很喜歡孩子的歌聲。
它們每晚,都要邀請孩子來這里唱上幾首。
第一個男孩的鬼魂無功而返,這個人,便又一次去了尚士家中,想要把孩子給請走。
但因為符咒的原因,還是進不去。
很著急,所以在低聲哭泣。
這便是尚士聽到的怪聲。
孩子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和這些鬼魂見面,并且唱歌給它們聽,在聽到外邊的嗚咽后,也著急了。
他知道,那張在門上的符咒,影響了自己和鬼魂們的見面。
他要破壞掉符咒!
他應該也不確切的知道怎麼辦,但那些影視劇中,演的也不全無依據,他學著人家的樣子,用骯臟之,來破壞符咒,結果瞎貓撞上死耗子,被他給蒙對了!
他用許尿,涂抹符咒,把它毀掉。
鬼走進了屋,拉著他的手,帶他來到了這里。
當我得知這里是金陵市槍決犯人地方時,也明白了第一個男孩的鬼魂,為什麼會一塊頭皮。
如果要驗證這些猜測是否正確,也很簡單。
除了眼前看到的這一切,只需要回到尚士家中,聞一聞那個在門上的符咒,便知真假。
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那符咒上,也有孩子的尿。
我講完這些后,難的看著正盡興演唱的孩子,說:“他之所以要來這里唱歌,是因為…”
“他說熱的東西,只有在這里,才會被喜歡!”
“他知道,這些都是鬼魂,氣極重,長久接,會影響自己的健康,甚至壽命。”
“但他不在乎。”
“因為他唱歌。”
“這些鬼魂也聽歌。”
“只有在這里,他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所以…”
我轉,看向尚士。
我的臉上,不知不覺已經流下了兩行熱淚。
“所以他甘愿赴死,也要破壞符咒!來這里唱歌!他的那種熱,你能明白嗎?”
“你能嗎?”
我緒激,忍不住抓住了的雙臂!
尚士呆在了原地。
木訥的看著我。
半晌,都沒有言語。
我看向孩子,他的三盞本命燈,正在漸漸變弱。
“咳咳咳!”
孩子忽然發出了劇烈的咳嗽。
但不是唱歌累了的那種,而是他長期與鬼魂接,氣到嚴重侵擾所致!
我的視力要比常人好,清晰的看到,孩子咳出了一口。
孩子能看到鬼魂,但也絕對能看到自己吐出的,可他不在乎,他了下邊的跡,繼續唱歌。
他表有些痛苦,我能理解,因為他的已經虛弱到了極致,如果這麼放任不管,最多半個月,孩子就會死去!
但沒關系。
對于孩子來講,沒關系的。
他的臉上,有著前所未有的燦爛笑容。
此刻的他,無比快樂!
他繼續努力的唱著,為那些能接他的鬼魂們演唱著!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瘋了似的朝他沖去!
啪!
我抱住了孩子!
孩子轉頭,看到了我,呆滯的眼神逐漸恢復了芒,下一秒,他瘋了似的大喊大:“滾開!”
“你滾!”
“我不需要你的幫忙!”
“他們不歡迎你!”
“你滾啊!”
“你只會傷害我的朋友們!”
“你…”
我哭著大喊:“夠了!”
孩子似乎被我給震到了,有一瞬間的無言。
我看向他的眼睛,著他的臉蛋:“夠了!孩子!真的夠了!”
“不要再這樣了!”
“我喜歡你的歌聲…”
“我們都喜歡你的歌聲啊!”
“叔叔以風水師的名義向你保證,以后,再也不會有人阻止你做喜歡的事。”
“你那即將張開的翅膀,再也不會被無的折斷!”
“你要為音樂家!”
“歌壇巨星!”
“你要開演唱會!”
“開給活人的演唱會!”
我出手指:“拉鉤,好嗎?”
孩子委屈又激的看著我,他咬著,沉默了好久,好久,終于,他慢慢出了食指:“不騙我?”
“不騙你!”
“好,拉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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